“白芷，先将那个小丫头安排在你屋里，一会儿你让人去将前个儿为我瞧病的徐大夫请来，给这小丫头好好瞧瞧。”
“见过大小姐。”秦嬷嬷没想到这天才蒙蒙亮，竟然会在柴房见到程语嫣。尽管秦嬷嬷并没将程语嫣这位程府大小姐放在眼里，在她看来不过是个刚满七岁的小丫头片子，好糊弄的很。秦嬷嬷心里并没将程语嫣当回事，于是这该有的行礼自然也就打了折扣。
“是！”一直低着头的白芷偷偷瞄了一眼白薇，赶忙应道。
“多谢嬷嬷关心。我身子已经好多了，相信往后只会越来越好。你说是么，秦嬷嬷。”程语嫣淡淡地看了一眼对她马马虎虎行礼的秦嬷嬷，上挑的丹凤眼飞快地闪过一丝与年龄并不相符的恨意。
“既然已经昏过去了，还不赶紧的。”秦嬷嬷厌恶地捂着自己的鼻子，这柴房着实又脏又乱，若不是领了自家主子的差事，她才懒得亲自跑这一趟呢。
既然世世代代都是程府的奴仆，栓婆子家的俩儿子将来长大后所能相配的，自然也只有府里的小丫头，那些个有自由身的平民家的女儿除非迫不得已，要不然谁愿意自家女儿嫁给一个奴仆，将来的子女继续世世代代奴仆下去？所以像小七柳这般跟自家儿子年岁差不多的小丫头，自然早早地被有很有先见之明的栓婆子留意到了。当然，最终能不能成事，还得再过几年才知道。反正栓婆子也不着急，她瞧上的人选也不可能就小七柳一个。
“哎。”侍琴立马踮起脚，摘下自家小姐看中的那些花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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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程语嫣根本不听秦嬷嬷所谓的解释。
“呃……哪，哪能啊。”秦嬷嬷本能地缩了一下脖子。
“这件事，我定会禀明了娘亲！”
若是前世，心思单纯的程语嫣定会相信秦嬷嬷所言，认为她真的是奉了娘亲之命，来了结李七柳的小命。现在看来，秦嬷嬷多半是因为平日里私下称呼那个三姨娘“夫人”习惯了，这才一时口误。那个女人当然不希望七柳活着，要不然她那点子诡计不就出现了大纰漏了嘛。
秦嬷嬷傻眼了，她从来不知道一向柔柔弱弱被二小姐还有三姨娘拿捏在手里的大小姐，生了场重病之后，竟然比那泥鳅还滑不溜丢。这嘴皮子便利索了，脑子瞧着也比从前活络了。
虽然之前也曾跟程府大小姐程语嫣接触过，可要说自打大小姐病愈后，这还是第一回。不知为何，秦嬷嬷突然有种大小姐跟从前不太一样的感觉，但愿这只是她的一种错觉。
“哎呦喂，我的大小姐。您可慢着点儿喂。”程语嫣的奶嬷嬷夏嬷嬷一扭一扭地跟在后面，大口地喘着气。
“我听说……这小丫头乱闯后院，不是已经赏了二十大板，小惩大诫了嘛。既然已经惩罚过了，这事便过去了。”程语嫣抢在了秦嬷嬷前头，将话说了出来。
程语嫣长呼了口气，她还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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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秦嬷嬷的话音才落下，身后便传来一声清脆的女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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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小丫头片子不过是个三等粗使丫头，哪里配瞧什么大夫啊。而且还是请徐大夫这样的名医。”一旁的白薇很是不服气地开口道。原本白薇就仗着自己是程语嫣身旁的一等大丫头，之前又是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自觉地高人一等。
不行！决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姐姐？”一回头，程语瑶便瞧见了站在不远处正瞧着她的程语嫣。
栓婆子家里有俩儿子大栓跟小栓，大儿子今年也只比小七柳大三岁而已。像程老栓这样的家生子，除非主人恩典，发还了奴籍放出去，要不然世世代代都是奴仆，可打可卖，即便被杖杀了也是无需上报官府的。只不过随意杖杀府内奴仆，多少会累及自家名声。
栓婆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也忒狠了吧。
“夫人？！”程语嫣眨了眨眼，很是不高兴地开口道，“你胡说！娘亲一心向佛，最是见不得这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怎会让你来了结一个小丫头的性命？！你当我年纪小，好忽悠不是？！”
程语嫣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慢慢地朝着主院的方向走去。初夏的清晨，阳光并不强烈，甚至照射在身上只觉得暖暖的。耳边是清脆的鸟叫声，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
“呃……”秦嬷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了一下，正想着如何解释比较好，就只听见程语嫣已经转身在吩咐身旁的贴身丫鬟白芷。
想到此，程语嫣抿了抿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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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语嫣轻喘着气，大病初愈的她因为方才的疾走，原本就有些苍白的小脸多了几分嫣红。
“赶紧？”栓婆子抬头看向秦嬷嬷，这才意识到，秦嬷嬷这次特意过来明显并不是想亲眼瞧见小七柳被牙婆带走，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