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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飞快,倏忽已到了婚期的前一晚,月色洒落下来,洒落在房前院内,素素伫立在房外檐下,任清冷如许的月光挥洒全身。寒香从里面出来道:“姑娘,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福乐看见杜云和过来,咧着嘴迎上来道:“爷,你听说了没?”
“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寒香看到素素离了新房出,疑惑道。
看着纷纷飘落的碎屑,素素更加坚定了内心,既然曾经犯下了错,愧对含恨而终的父母兄长,那就让那不该犯却又愚蠢犯下的错和眼前的书页一样,就此消亡,让自己的心将那曾经的一切彻底抹灭。
杜云柯不得已被迫成亲,目无表情地任由他们摆布,对于拜不拜天地这一套压根也就没上过他心,从新房退出后便在喜宴上不住灌酒,杜云和劝他时早已是酩酊大醉,杜青鹤只得吩咐几个丫头把他扶进了新房。
却说这天,素素正在兄长的书房独坐。寒香进来说吴公子来了,现在正在厅上,想见她一面。素素听后也没反应,继续呆坐了良久才道:“去跟他说。我身子不适。”
吴铮得了寒香的回复。没奈何,只能向文泽别过了回去。目送着出去的吴铮,寒香跟文泽皆已了然于心,看得出他对素素的情意。
“奶奶你消消气,等奴婢什么时候得闲,替奶奶好好去管教管教她们,也就听话了。”锦绣陪着单连芳边走边婉转着声音提议道。
被喜帕遮住了容貌的素素面沉如水,听着满堂的喧闹和喜乐鞭炮声,在一声送入洞房的赞礼声后被搀进了新房。
凌晨时分,杜云柯被头痛闹醒,睁眼看见床幔锦帐一片朱红,他赶紧坐起身来,看着整个房间满眼的红色,才知道自己人已经在新房里了。于是掀开大红衾被下了床,开门出来,出了院门,这个新娘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再加上头痛地紧,哪里还去理会何以三更半夜新房里面居然没看到新娘。
见素素纹丝未动,寒香又道:“明天就是姑娘的婚期了,外头凉,可千万别受了风寒才好。”
素素口里不作声,身子还是动了,回身进屋后,忽听得“哎呀”一声,原来是新来的丫头代柔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打翻茶水不要紧,却把边上的一卷书的一角给打湿了,她听寒香说过素素最珍爱书籍。绝对不许人弄脏了碰坏了,慌忙之下赶紧拿出帕子去擦,看见素素进来,忙告罪道:“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这就把它擦干。”
素素只淡淡地道:“把它收了,出去吧。”
次日清晨,锦菲过来新房外叩了几下门,喊新人起来,却迟迟听不到回应,看见寒香和代柔两人过来,过去道:“你们是新奶奶的陪嫁丫鬟吧?今天新奶奶要过去拜见老爷太太,可我过去喊门,新房里面却迟迟没动静,还是麻烦你们俩去喊新奶奶起来吧。”
寒香怕素素怪罪代柔,赶紧打岔道:“姑娘,喝口茶吧。”
想到曾经对仇人之子的深深爱恋,那段感情也曾经是那么让她珍而重之。然而再怎么珍爱的东西,或许都会在某一天变了模样。而这段情,更是得交由自己亲手去销毁,而这一天已然临近。面无表情地看着书册,她缓缓伸手抚上了书面,然后轻轻拿了起来。
福乐摸摸头,觉得有道理,咧嘴笑道:“少爷说得也是哈。”
锦涵她们自然已经把这个谣传传给杜云和了,杜云和听福乐一说,往他头上就是一记道:“什么黄头发蓝眼睛的,我大哥有那么走霉运吗?会娶个洋婆子?再说了,你几时听说过有跟洋人结成夫妇的?真是笑话!”
“可是我已经跟他说姑娘在书房了,我看姑娘不如出去见他一面吧。”寒香柔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