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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霞儿和顾雪儿就都点头，说极愿意跟纪老太太住。
“你们说，这人怎么能不老。……好像昨天还在怀抱里。眼瞅着就这么大了。再过两年，就是别人家的人了。”纪老太太瞧着面前的侄女和孙女，颇为感慨地说道。
江氏已经给纪老太太见了礼，高一声低一声地问纪老太太身子好不好，又说她们是怎样的赶路，就是想早一点儿见到纪老太太云云。
“舅老太爷的脾气，应当不会介意。爹爹不去，反而更好。”纪晓棠又道。
纪老太太就仔细地将顾老舅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看见人没瘦，精神还好，这才放下心来。
“……只要手脚还能活动，必定是要去的。不为别的，只为替大姐瞧一眼爹娘的坟，在爹娘坟前，替大姐上一炷香。”顾老舅对纪老太太道。
纪二太太和纪晓棠交换了一个眼色，纪二太太就松了一口气。
地下摆了锦垫，顾霞儿和顾雪儿都跪了给纪老太太磕头。
纪二太太则是带着纪晓棠往纪老太太的院子里来。
众人进了纪老太太的院子，还没进上房，江氏已经一口一个大姐地叫了起来，一面就越过了纪二太太，等不及小丫头打帘子。就抢先进了上房。
江氏身后，又有两个少女从车上下来。
纪二太太就瞧了一眼纪二老爷，也没说什么，起身叫了丫头去给纪二老爷拿衣裳。
“祖母上了些年岁，且并不通外面的世路，有的时候难免感情用事。爹爹如今当家，对祖母孝顺，却大可不必事事都听祖母的。舅老太爷并不是稀客。”纪晓棠却道。
陪着纪老太太坐了片刻，外面就有小丫头跑进来禀报。
“一定是因为赶路，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丫头，就想着快点儿见到大姐，每天从早到晚的念叨。”江氏就哈哈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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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只让小叔迎到城外，也就足够了。”纪晓棠就开了口。
纪二老爷还没决定到底去不去，纪三老爷已经得了消息赶过来。
“何必这样辛苦。”纪老太太就道。
纪老太太和顾老舅是嫡亲的姐弟，不过年岁却相差了十几岁。纪老太太看待顾老舅，还不止是弟弟，几乎跟儿子差不多。
“爹爹听了信儿，正打算跟小叔一起出门去接，不巧有个外地的举人来拜，爹爹不好怠慢了客人……”纪晓棠就替纪二太太答了。
“老太太看让两位表姑娘住哪个院子好，媳妇这就带人去收拾了出来。”纪二太太就道。
原来顾老舅在前面下车，先被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迎到书房里说了几句话，这才来见纪老太太。
纪老太太这次不仅红了眼圈，还落了泪。
顾家的马车就停在二门外，先从车上下来一个中等身材、长条脸的中年妇人。这中年妇人穿着茄紫色的妆花褙子，大红的挑线裙，打扮的满头珠翠。正是顾老舅顾远山的原配发妻江氏。
“雪儿长高了，也胖了。”
纪老太太见纪二太太这样，就很满意，一面微微点了点头，但是夸奖纪二太太的话却是不会出口的。
顾雷儿是顾老舅唯一的儿子，纪老太太的内侄。
顾霞儿的脸上更红，她眯了眼睛也不去看江氏。
“孩子话。”纪二老爷就道。
屋子里并没有外人。只有纪二老爷夫妻和纪晓棠。纪三老爷如今的脾气已经收敛许多，有别人在，他不会说的这样毫无顾忌。
纪二太太只得加快脚步，随后跟了进去。
顾雪儿这才勉强地把嘴抿起来，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模样。
“外甥媳妇真是个贤惠能干的人儿，让人见了就觉得喜欢。”江氏却立刻就笑道。
江氏早就看见了纪二太太，立刻咧嘴笑着上来，一把就拉住了纪二太太的胳膊。
见纪老太太落泪，大家忙都开口相劝，好半晌才将纪老太太劝好了。
纪老太太说她胖了。顾雪儿却只能忍下，但是嘴巴就咕嘟了起来。
“……打发他跟他二舅一起下田去了。”
两个姑娘也都是满头珠翠。妆花褙子挑线裙。
先下车的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五短身材、肌肤微丰、黄白面皮，画着两道又细又弯的眉毛。双眉下一双眼睛似睁非睁，颇有几分动人的风韵。最后下车的女孩子年纪尚小，看着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一张团团脸，小鼻子小眼睛，眼睛下略有几个麻点。
顾雪儿慢了一步，也跟着向纪二太太行礼。
纪老太太显然也已经得了信儿，正坐在炕上时不时地往门口张望，一脸的喜悦和期盼。
“胡说什么，那到底是长辈。让人听见了，成何体统？”
“并不是我不敬重长辈，实在是他没有半点儿长辈的样子。看他这两年行事，越来越让人敬重不起来。”纪三老爷略低了声音道。
“快扶起来，到我身边坐。”纪老太太忙就道。
纪二太太忙就起身。
纪二老爷立刻就瞪了纪三老爷一眼。
“老太太舍不得她们，就让她们多陪着老太太，行李我都给她们带过来了。”江氏立刻就道。
顾霞儿还没站直身子，纪晓芸就已经笑着上前去握住了顾霞儿的手。
“……这一回来，就径直来看姑母，还没来得及回家。”顾霞儿说道。
“晓芸，”顾霞儿满脸堆笑，“……我没有一天不念着你。这些日子不见，晓芸又长高了，更漂亮了。”
“晓棠说的也是，舅老太爷在咱们家常来常往。这也不过是出门去了些时候罢了，并非远客。”纪二太太就道。
每年清明，顾老舅都会回乡祭祖。这一次因为修缮坟茔，所以顾老舅才会到了这个时候才回来。
纪二太太立刻就站住了。
“不用给她们姐妹另外安排院子。”纪老太太就对纪二太太道，“还是像从前一样，就让她们跟我住，也跟晓芸是个伴儿。”
“我也正要留你们姐妹俩跟我住上一些日子。”纪老太太轻轻拍着顾霞儿的背。
昨天纪老太太的意思说的很明白，是想让纪二老爷和纪三老爷出城去迎接顾老舅。
江氏咕嘟起嘴来，但是看看纪老太太，就没敢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