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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荣登大统

主帐内, 江诀等人正立于地图前, 商量作战之计。

殷尘的克敌之计一到,众人传阅着看过,皆是惶惑不解。

奏报中只有寥寥数字:“先为不可胜, 以待敌之可胜。”

这是何意?

莫非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那位北烨辅相还想与众人打哑谜不成?

廖卫这个莽夫向来沉不住气, 熊臂一挥,喝道:“辅相如此故弄玄虚, 难不成是欺我等粗鄙不成?”

他祖上也是世家, 只不过到了他这一辈,不幸为奸人所害,从小混于市井, 后来为王觉年提拔, 也是从军之后的事了。

真要论起来,这厮可谓胸无点墨, 而殷尘如此吊人胃口, 实在让这个急性子急不可耐了。

沈泽到底是个参军,只想了片刻,便豁然开朗,如醍醐灌顶,脸带兴奋地扫了众人一眼, 一手指着安庆三十里开外之地,语带了然地说道:“廖统领莫怪,辅相的意思, 末将或许能猜到一二。”

他说得自信满满,哪里是只能猜到一二的模样,分明早已成竹在胸。

“战事迫在眉睫,容不得多做耽搁,沈将军就别卖关子了。”

严文斌铿然而语,他平日里并不多言,如今倒先沉不住气了,林瓒和孙淼在一旁看着想笑又不能笑,沈泽面上一赧,厉子辛俊颜一舒,开口笑着说道:“还请沈将军解惑。”

眼看着厉元帅都如此礼贤下士,沈泽这个迂腐儒将本就脸皮极薄,被对方如此抬举,神色间就带了几分惶恐不安之色。

李然在一旁看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一脸凑趣地说道:“是啊,快说来听听吧,大家都等着你开讲座呢,沈教授。”

沈泽耳根一红,再不耽搁,稍稍敛神,面露正然之色,朝江诀行了一礼,说道:“依末将之见,辅相的意思是,我军应该避敌军主力,以变制胜!”

“如何以变制胜?说来听听!”

江诀听出了兴趣,淡淡开口问道。

“回陛下,敌军占据地理优势,我军若是硬取,定然会死伤无数,何不以游走战术,拉开敌军阵营,再各个击破,岂不正应了殷相之计。”

江诀一听,眉眼间露出一抹淡笑,微微点了点头。

李然拍了拍手,朝沈泽竖了竖大拇指,笑着说道:“真有你的啊,沈泽!连游击战都想得出来!”

这可是咱毛老先生的惊世创举啊!

一般人,谁能想得到?

李然暗自在一旁感叹,他刚一说完,廖卫便一脸不解地开口问道:“统帅,游击战是何意?莫非是南琉的方言不成?”

“哎,就知道你不明白,还是让大哥我来教教你吧。”

李然见对方一脸的好奇,心中一得意,一脸装腔作势地解释道:“因为呢,沙漠里比较空旷,没什么障碍物,所以比较适合于机动作战,不适于防守。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廖卫在听到那大哥二字时,脸上一红,暗忖我不知道比你大多少,你还好意思占我便宜?

不过他也就只想想罢了,嘴上也不敢反驳,倒是苦了其余众人,憋笑憋得难受。

江诀依旧没事人一般,坐在主位,一脸的气定神闲。

李然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他已领教得多了,这点小打小闹,如今还真的不在他眼里。

沈泽在一旁听着,一脸钦佩地连连点头。

众人围拢在桌旁,神色间渐渐有了一丝豁然开朗之色。

“既然防守不能成事,那我们就干脆变守为攻。”

李然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一手叩着桌子,朗声说道,神色间越发有了主帅的风姿。

“如何改守为攻?这与游击战又有何关联?”

林瓒似是听出了一些苗头,立马追问。

被他一问,李然但笑不语地望向沈泽,悠然说道:“到底怎么安排,还是让沈泽来说吧。”

沈泽依言点了点头,接过话头,说道:“沙场作战,本就不比平地,战事一起,必定混乱不堪,一旦生变,便会乱上添乱。西平军有地理优势,已占了一层先机,我军若想取胜,只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以快求胜。”

厉子辛俊眉微皱,略有疑色地问道:“纵使骠骑营一马当先,但西平多的是良驹,单比速度,我方的战马恐怕远远不及对手。”

李然了然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既然拼不过,那干脆就换个法子,也别硬拼了。”

“不硬拼?那是什么法子?”

大家众口一词地开了口,李然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缓缓吐出两个字:“偷袭!”

他刚一说完,沈泽接到他的暗示,立马开口解释:“殿下的意思是,先以虚招搅乱敌军阵脚,等其疲累之时,我军再正面迎上,以骠骑军当先,分为左右两翼夹击,直捣黄龙。”

他一面说,一面从沙坑中拔出两面红旗,分别插于左右两侧,再拔出一枚蓝旗,按在其后,说道:“骠骑军分两翼,在前开路,形成钳状,以乱敌军阵脚,盾兵随后,弓箭兵紧随而上,步兵殿后。”

他每说一句,便插上一枚小旗,厉子辛盯着那阵型默想片刻,问道:“计是好计,可敌军人数甚众,倘若西平军乘我骠骑军进攻之时从中路猛攻,敌军骑兵勇猛,我军步兵直接与其对阵,岂不危矣?”

“末将也有此一虑。”

甚少开口的孙淼一反常态,开口附和,他与厉子辛皆是审慎之人,兼之沙场经验丰富,考虑得总比一般人周详。

沈泽被他二人一问,脸上就有些犯难,李然站在一旁,只一手环胸,一手撑着下巴,盯着那沙阵默想。

众人沉默间,只见他兀自拔起那两枚红旗并至一处,再将蓝旗分别插到两侧,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把两翼合成一翼,同时把步兵拉到两侧,从两边包抄。”

他一说完,一直沉默的江诀开了口:“此计甚好,事不宜迟,子辛你就照此方法,安排一下攻防部署吧。”

厉子辛得了天子圣谕,神色一正,朝江诀恭恭敬敬地抱拳行了一礼,继而转身面向地图,一手指向右翼,沉声说道:“右翼五万骠骑军,由林瓒统领,不求歼敌多少,只求乱敌阵脚。”

林瓒一听,恭恭敬敬地领命行了一礼。

“左翼,则由本帅统领,而中路的弓箭兵……”

他说到此,视线往李然的方向瞥了一眼,继而掠过他,看向廖卫,沉声说道:“中路的弓箭兵则由——”

话未说完,李然就插了嘴:“弓箭兵就交给我和廖卫吧。”

此话一说,厉子辛正欲反驳,李然一脸正然地望着他,说道:“子辛,你的担心我都明白。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这次不会乱来了。”

厉子辛沉默不语,廖卫望了望这人,又望了望那人,一脸憨厚地铿然开口说道:“既然统帅有意,那末将定然誓死护于左右!”

李然见他面露正经之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厉子辛的薄唇依旧紧紧抿着,脸上全是犹豫,仍然不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