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婆母,梳洗一下就可以吃早饭了。”
柳邧点头,“你辛苦了。”
柳邧一句话,看元氏满眼欢喜,“都是妾身应当做的,不辛苦。我去给夫君打水”
柳邧没说话,只是看元氏忙的跟个蜜蜂似的,他在一旁静等着,等着被伺候。
“姐夫,早。”
听到早安声,柳邧好似才察觉到苏言的存在,对着她点点头,而后径直走开了。
那样子
论傲然,宁侯或尚且不及。
论矜持,宁侯根本没法比。
人家都不与女子独处,而宁侯最擅于的就是对着女人宽衣解带。
早饭
细面馒头,两碟素菜,一碗白粥。
早饭说不上丰盛,但也健康养生。
无锦衣玉食时,粗茶淡饭保平安是最好的自我安慰。
“吃饭吧”
“是。”
柳邧这个一家主子发话了,苏言自然坐好,拿起了筷子准备开吃。但却见元氏站了起来,拿起筷子,夹起菜来放到柳邧碗里,“相公,你且尝尝看味道如何”
“嗯。”柳邧夹起放入口中嚼了嚼,“味道正好,很合口。”
闻言,元氏笑开,又忙给柳母夹了些过去。
“表妹,你也吃。”
期间,也不忘招待苏言多用些。
原来忙了一早上,还要伺候相公和婆母用早饭。
这规矩,苏言倒是时常听说。但亲眼见,却还是第一次。
所以,宁脩是想她变成这样
对她期望倒是够高的。
看元氏伺候的周到,再看柳邧那习以为常,理所当然的样子。苏言漫不经心的嚼着馒头,眸色幽幽,比起变成这样的贤妻她还是觉得谋杀亲夫更加容易些。
“我吃好了你多用些,我去读书了。”
吃饱,柳邧一抹嘴走人,苏言看看那盘子里只剩下的几根青菜,多用些要怎么多用
“表妹,锅里还有粥,你多用一些。”
苏言摇头,“不用了,我吃饱了。”
她再用些,元氏怕是连稀粥都没得吃了。
柳母放下筷子,打着饱嗝儿,对着元氏道,“媳妇儿,今日你孙叔家杀猪,我要去一趟。”
闻言元氏脸上染上担心,“要是相公知道了”
“你就说我只是去搭把手,别跟他提铜板的事。”
柳母说着叹了口气,既欣慰又无奈“你也知道他是个孝顺的,不喜我为了那俩铜板,再去做那些糙活,再受那个累。可是家里过日子,没银钱还是不行的。特别是他现在快要考科举了,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
“母亲说的是。”
“不过这些琐碎的事,我们来操心就好。让他安心读书,免得影响他考试。”
“儿媳懂得。”
“我知道你个懂事的,好了,我先去了你还有好多事儿要忙活,记得多用点饭。”
“是。”
待柳母也离开,元氏将剩下的饭菜都吃了,就又开始忙活起来。
一如昨日,苏言帮着打打下手,听元氏忙活着,不忘对她讲道理论人生
“表妹,姐姐我比你年长一些,经历也比你多一些,作为过来人给妹妹你说些知心话,若是有哪里说的不对的,还望表妹不要介意。”
“你说。”
“以前,我上过一阵子学堂,听女夫子对我们讲,女子当以夫为天我以为这话最是没错。我们女人犹如浮萍,男人就是我们的根,是我们这辈子的依靠,将自己的男人伺候好,才是我们做女人的基本”
苏言静静听着,三从四德是她心里最大的邪说。
而现在她正在被灌输女卑理论,灌输将男人伺候好,就是身为女人最大的光荣的中心思想。
如果她将这一思想给贯彻落实了。那,只是想想都瘆得慌。
“相夫教子,侍奉婆母,博一个贤名,让夫婿颜面有光,让娘家以我为荣,就是我此生最大的盼望妹妹你呢你最大的盼望是什么”
苏言想了一下,摇头,“没有”
元氏听了愣了一下,“怎么会没有呢”
但凡女儿家想要嫁一个好夫婿,这不是最基本的吗怎么会没有呢
“我没怎么想过人们不是常说世事难料吗所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过好一天算一天。”
听言,元氏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这话她好似从垂暮的老人嘴里听到过,那种能活一天是一天,不强求,不奢求的味道甚浓。
“表姐,你发这么多黄豆芽做什么”
苏言看着那一筐的黄豆芽,这吃也吃不完呀。
“哦,这是我帮邻村的周大娘发的。”
“她家专门吃这个”
元氏失笑,“不是她卖这个,我帮她做一次能得五个铜板。”
“这样呀”苏言顺嘴问一句,“你发的这么好,怎么不自己去卖呀”
听言,元氏眼帘垂了垂,沉默一下,才轻声道,“相公不喜欢女子抛头露面”
“哦,原来是这样。”
可能侯府的规矩都不一定有柳邧多。
苏言心里腹诽一句,嘴上什么都没说。
但元氏似怕苏言多想,不觉又补充道,“其实,我知道相公是怕我太辛苦。”
苏言听了笑笑,平和道,“姐夫贴心,是姐姐的福气。”
冷暖自知,她自己觉得幸福就行。
“是呀”元氏也对着苏言笑了笑,只是这笑,多少有那么点勉强。
半晌忙完家里的事,元氏趁着柳邧去茅房的空隙,背着那一筐子换豆芽出了门。
苏言也随着出去了,毕竟她同柳邧两人单独在家里不合适。不过,她同元氏一起出门,却没随着她一起去送豆芽。
听她讲了半上午课,她需要静静心,找个地方喝点清火茶。
“苏言。”
还未到茶馆,走到半路就被人叫住了。
苏言转头,看六爷那只二哈朝她走来。
“你”六爷大步走到苏言身边,上下打量她一眼,“你穿这样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苏言听了,还未说话,就又听六爷自顾说道,“不过,我习惯不习惯不重要,你习惯就好。”
多个习惯连在一起,他在说绕口令吗
“六爷叫我有事儿吗”
“哦,有事”说完,停顿,皱了皱眉,看向身边的青石,“我喊她啥事儿来着”
青石
“小的不知。”
六爷听了,皱了皱眉,对着苏言挠挠头,“忽然看你绑发髻,我一惊讶,一下子忘记喊你作什么了”
说完,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苏言,看着她,郑重道,“这里有二百两银票,你先拿着,想吃啥就去买点啥,别亏了自个。”
六爷说完,拉过苏言的手,将荷包放到她手里。
青石神色不定,六爷这,这是啥意思
苏言看看手里的荷包,看看六爷,他快死了,还是她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