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面容精致,云鬓高耸,发间簪着一支极为精美的金丝步摇。步摇的基座是展翅的凤鸟,凤口衔一串用细小金粟珠串成的长链,链尾坠着数颗润泽的明珠。
身量纤细高挑,举止从容镇定,一双眼晴审视着邵勋,粉唇轻启道:「你应该知道,公家想要锁定一个人的行踪,其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尤其是你注册账号时用的是实名,定位你再简单不过了。」
说这话时,来人轻轻晃了晃手机,道:「昨晚我连夜赶了过来。你好,‘东海一小兵」,我叫羊薇。」
「这是犯法的。」邵勋说了句没意义的话。
「你可能不知道。」羊薇笑了笑,说道:「我曾祖父曾为周世宗编练新军。及至宣宗朝,天子绝嗣,十年间换了三个皇帝,局势动荡,内乱频发,革命军蜂拥而起。末帝那年,已退隐在家多年的曾祖号召山河四省新军十二镇、八混成协拒绝内战,在燕京组建联合政府。而今三代人下来,总还有那么几分薄面,犯不犯法,你说呢?」
邵勋无言以对。
他妈的革命不彻底啊,这是资产阶级革命吧?当年就不该把江南都许给世家大族,以至于此。
羊薇摆了摆手,场中只剩下二人。
这个时候,羊薇的情绪似乎有了明显的变化,再不复之前的从容,只见她毫不在意地往前走了两步,问道:「你曾在网上发帖说梁太祖邵勋为晋惠皇后羊献容燃放爆竹,可有其事?」
邵勋恍然,原来是因为逼乎上的那个帖子。
这人是神经病吧?就因为是羊氏后人,所以追到这里来问?有病?
而且,这个羊薇和泰山羊氏有没有关系还不一定呢。
据他粗粗了解,羊氏在后梁灭亡后,沉寂了数百年,基本只有小官小吏。再后来偶尔振作,亦如流星一般划过,没留下任何传记。
羊氏真正崛起,还得是最后一个封建王朝大周了。
这中间是怎么回事,有没有小宗代大宗,甚至是不是有人冒名顶替,很难讲的一一当然,真是泰山羊氏后人的可能性也不小,毕竟泰山羊氏据说已发展成一个拥有二百多万人口的中等姓氏了,
羊保年轻时以拉车为生,看着比较落魄,但谁说得准呢?
邵勋心念电转,回道:「永嘉二年(308)正旦,鸡鸣之时,梁太祖曾于广成宫殿前为惠皇后羊献容燃放爆竹。此出自民间杂记,我忘了在哪看到的了,那本杂记也找不到了。你若不信,就当我胡说的吧。」
羊薇嗯了一声,又走近一步,问道:「你说梁太祖后宫的夫人羊氏是羊献容吗?」
「没错。」邵勋说道。
「你怎么那么肯定?」羊薇奇道:「关于这件事,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专家学者,又发了多少论文。羊夫人的墓更是早早被盗掘一空,什么都没留下。你敢这么肯定?那个杂记上还写了什么?作者又是谁?」
「作者是无名氏。」邵勋回道。
「梁太祖当时还是晋臣吧?」羊薇掩嘴笑道:「天还没亮就偷偷跑到一国皇后的寝宫,为她燃放爆竹,这算什么事?就算是真的,想必当时周遭亦无第二人在场,谁能记下此事?」
说完,她眼波流转,瞟了邵勋一眼,道:「你说梁太祖是不是与羊皇后早有私情?燃放爆竹时,兴许还搂搂抱抱了呢。」
邵勋一震,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羊薇似乎一点都不怕,慢慢到了邵勋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看到那边的兰草了吗?
你说羊献容是不是也喜欢此物?」
邵勋看向羊薇,目光中有些迟疑。
鬼使神差般地,他轻声说道:「兰草生于春夏之间,幽雅清秀,风姿卓然,羊献容定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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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由夏入秋之后,白日渐短。袅袅秋风起时,岁华尽摇落。」羊薇接道:「或许,便是出于这般念想,两人才互生情吧?」
说完,她轻笑一声,将邵勋的手从步手上移开。
「眶当」一声,曾经握得紧紧的步類轰然落地「回来多久了?」羊薇仰起脸,问道:「还想跑吗?舍得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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