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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宫变!

  魏衍闻言顿时长舒口气,轻轻颔首后便又面无表情般踏过这道血流拱桥。

  他今日虽行逼宫之事,却也万万不敢承担弑君、弑父之名。

  故而,在闻听父皇圣体无恙之后,心中这才顿时松了口气。

  于是一行人等毫不停歇,穿过偏殿之后,终于便步入了正殿之中。

  此刻的正殿之内,任何胆敢抵抗之人尽皆丧命,数十道尸体横陈在列,还正在被御林军紧张的搬运之中。

  踏入正殿的那一刻,似乎连空气中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魏衍骤然皱眉,旋即却又轻轻一笑。

  当整个正殿再也无任何人存在威胁之时,晋王魏衍终于一步一步,缓缓步至了唯一未曾被血色遍染的圣榻近前。

  只见抱病在身的父皇,此刻正有气无力的瘫倒在软榻之中,强自伸出一只臂膀来,指着自己的皇儿与老友,似乎依旧难以置信般失声而道。

  “尔等!尔等竟敢……如此!如此……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父皇,您老了……也该退位了啊!”

  这一刻,魏衍望着那垂垂朽木的父皇,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敬畏终于荡然无存!

  他心跳骤然加快,面色涨红着,状若癫狂般失声笑道!

  “日后我与亚父,会令我大骊的荣光……照射至九州大地,四海无疆!”

  “你个……逆子!孽……孽畜!孽畜啊……”

  天启圣皇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魏衍怒骂而道,神情激动之间,竟险些一口气未曾缓和上来!

  对于这一切,与天启圣皇相伴数十载的知交老友,更是让自家女儿入宫为妃结为姻亲的国相敖湃!

  只是面无表情般漠然注视着眼前这一幕,嘴角紧抿,寂然无声……

  “还有你……雄奇!寡人以国相托……竟!竟换来今日谋逆篡位之举?!早知今日……早知今日……啊!啊啊!寡人悔矣!寡人悔矣啊!!”

  此时此刻,天启圣皇双眼通红般望着那异常冷漠的昔日老友,心中悔恨之意简直令他抓狂!

  “尔等乱臣……贼子……绝无、绝无可能功成!即便杀……杀了寡人!也绝不会……绝不会传位于你!!”

  天启圣皇怒视着自己那曾经无比乖巧的皇儿,此刻竟带兵入宫,持械逼宫!

  他心中恨极,若是早知今日,只恨不得亲杀此等乱臣贼子,却是宁死也不会下诏传位于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知那晋王魏衍闻听此言之后,却仿佛听到这世间最为好笑的笑话一般,当即便无比夸张的捧腹大笑!

  却是指着自己的父皇,目露怜悯般失笑而道。

  “父皇啊!您怎的老了老了……却是越发糊涂起来!您莫非以为儿臣此次逼宫,就是为了让您下诏册立儿臣为太子么?”

  魏衍越说越笑,却是望向早已被提前买通的内侍太监吩咐而道。

  “来人啊,传圣皇口谕……寡人大限将至,传太子错即刻动身,入宫面圣!”

  此言一出,却是令天启圣皇骤然大惊,目眦欲裂般惊声叫道!

  “什么?尔等……竟!竟想害我错儿?!不可!万万……万万不可!!”

  他直到此时,却才终于明白,原来这等乱臣贼子,竟打得是自己错儿的主意!

  若是太子魏错被杀,则自是一切休矣,偌大的大骊江山,便就要落到这等乱臣贼子手中了啊!!

  “哈哈哈哈哈!父皇看来还未那般糊涂!待会便亲眼看着你错儿的大好头颅呈上前来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衍闻听此言,却是越发得意般失声大笑,面上隐现癫狂之色!

  眼见得至尊之位已然近在咫尺,他心中那股激越颤抖之情,却是越发难以自抑!

  “啊啊啊啊!尔等!尔等逆畜!这是要亡我大骊……亡我大骊啊……”

  天启圣皇哭呛着声,悲痛欲绝,仿佛已然看到了大骊延绵数百年之基业,竟就此毁于一旦!

  恍惚之间,似乎又一次看到了老丞相的音容笑貌,以及他几十载以来苦口婆心般的谆谆劝诫。

  “什么?出将入相?这……陛下,军国大事,岂可由国相兼任操持?若无外敌环伺……此必乃亡国之患啊!老臣万万不可兼任此等大位!还望陛下另行选派!”

  “陛下!御林军身肩戍卫皇都之重!万不可任由权臣把持啊!”

  “陛下!我大骊国力虽盛,却暂不足并吞九州!为今之计,唯有徐图蚕之,或许在百年之内……得以一统河山,荡平天下!”

  “陛下!您……果真不由魏鞅?!”

  “不用此人!便杀了此人!!”

  一幕一幕,贯穿两人相知相伴的数十载岁月,在这一刻似乎又无比清晰的浮现在天启圣皇的眼前……

  若他铭记老丞相所言,不轻信权臣出将入相把持军国朝政,不放任权臣染指戍卫皇都之御林军!

  却又如何会有今日血溅禁宫,惨遭逼宫这等亡国祸事?!

  若果真将大骊江山交由这两人把持,则大骊必将穷兵黩武,恐有亡国之危啊!!

  念及至此,天启圣皇不禁老泪纵横,当场失声痛哭!

  “啊啊啊啊!天要亡我……亡我大骊啊……亡我大骊啊……”

  而这一幕,看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魏衍眼中,却是不禁死死握紧了双拳。

  此时此刻!

  他的心中在不住呐喊!

  ‘父皇!你看着吧!大骊若交由我手!必将气吞山河!统御天下!!’

  至于天启圣皇所言亡国之危,魏鞅与敖湃皆是不屑一顾。

  只因他们心中坚信,大骊只有在他们手中!

  才能够走向……更为光明的未来!!

  ……

  “神武二十年,天启圣皇恙。

  八皇子晋王衍,得敖湃之襄助,策御林而逼宫,诱太子错入宫,射杀之!

  后天启崩于紫微,举国惊骇,九州震荡!

  衍自立为皇,年号天赐,尊号天命圣皇!

  嘻!如此弑君弑父之人,焉得天命加身耶?

  孰不知九州正统,天命所在,非骊非晋,在乾在秦乎?”

  《华夏野史》·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