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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原玩味地看了一眼初生牛犊乱攀关系、自封为虎家二爷此山二当家的刘屠狗，道：“我见你昏死过去都死攥着那把破杀猪刀不松手，还以为你不知天高地厚想着一刀破万法，走那舍刀之外再无他物的疯魔路子。不成想原来和野狐老鬼一样，师徒俩都是财迷。”
“自己去找吃的，不用管我。”石原连个眼神都欠奉，一贯懒洋洋地回答道。
“还不明白野狐老鬼的苦心？过刚易折，不是说你道心如铁石就真能勇往直前了，以后碰上不可力敌的对手，撒丫子跑路就是了，不丢人。要是逃都逃不掉，反正也要输得精光，再拼命不迟。非等到撞得头破血流才知道后悔？大爷我活了几百年，多少敌手都生生被大爷熬死了，这才是王道呐。”
仍横在胸前的屠刀微微颤动起来，因为兴奋，因为恐惧，如坠迷梦却又真实无比地颤动着。
“哟，耍刀耍到吐血的爷们儿醒啦？”石原瞟了一眼刘屠狗，戏谑道。
刘屠狗对时间的感觉模糊起来，也许只是一霎那的静默，又像是历经了千万年的等待。
所谓修行，所谓求道，从来知易行难。太多的艰难险阻横亘在前让人知难而退，一旦一退再退，大道便只是蹉跎岁月的梦幻泡影。
一只虎爪突兀地出现在刀身上，向下轻轻一按。
不想让石原久等，刘屠狗胡乱寻了几个野果，去山间小溪灌了几口山泉，权当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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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刘屠狗在兰陵时顶多有些油滑，这种无赖的做派是没有的。
“你是说役鬼为伥？猛虎杀人后将其魂魄化为伥鬼永远奴役的恶毒法术？”
有些眼熟，似乎有点像，石原的爪子！
刘屠狗听不出石原感叹中流露出的些许坎坷心酸，他只觉自己的刀还不够利，离阵斩八百差得太远。
他索性也不起身，在地上爬了几步，靠着石原所在的大青石坐下，望着沐浴在清辉中的群山，叹口气道：“唉！啥时候才能无敌丫？”
回到大青石，二爷没再骚扰石原，而是在清晨的微风中扭臀摆胯，身躯似羊癫疯般抽动起来,姿势说不出的别扭怪异。
刘屠狗没问石原与老狐狸到底是啥关系，免得辈分太高让他叫师祖师爷师伯师叔。
他已然化身一只通体晶莹的白色玉蝶，栖息在枝头那朵血花上，而那暖玉般同样晶莹洁白的拈花妙手正轻轻拂来，姿态优美，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慵懒。
刘屠狗应声而飞。
摇摇头将这些念头抛开，刘屠狗问道：“老狐狸骗我赶了八十里山路就为了让我挨你一爪好舒筋活血？”
“老狐狸说虽然大道茫茫，我辈修者从来是秉心持念踽踽独行，但地侣法财这些外物也还是多多益善。小弟刘屠狗拜见石大哥，不知石大哥你都有啥好东西给兄弟我？”
“自然不是，这一爪是我看你顺眼白送的。”
刘屠狗恼恨地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地上，刀紧紧握在手里。
二爷这一抽抽就是小半个时辰，石原也就眯眼瞧了小半个时辰。
人就是这么一点一点成熟起来的，结识了同样有喜怒哀乐的妖魔鬼怪，看到了世人一辈子无缘一见的光怪陆离景象，尤其被老狐狸折腾得死去活来，临走还摆了他一道，把他骗进吃人不吐骨头外加玩弄魂魄的天大虎口，刘屠狗再不会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而是学着自己思考和判断，再不是只在市井间道听途说人云亦云的土包子。
等天边云霞中跳出一轮红日，病虎终于开口。
刘屠狗提刀站在石原的巨大阴影里，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天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就算眼前的病虎与老狐狸是旧识，也未必会容忍卑微弱者的挑衅。
病虎对刘屠狗随口挑衅抬手动刀转身又笑脸迎人的市井无赖做派并不反感，混没有一点儿身为大妖的傲气风骨。
落日余晖，山林随之添了几分阴森。
毕竟只要不夭折，修士活得远比凡人长久。
那花儿红艳艳的，就像喷溅而出的血液，却芳香扑鼻，让人情不自禁被吸引住。
“你小子还真是个怪胎。对了，你怎么选了把杀猪刀作兵器？”
修士口中的寿命指的是停驻于巅峰状态的时间，一般情况下筑基有成可享百年寿，练气享年一百八十上下，灵感以三百岁为大限，神通寿五百，天人比较特殊，不能以常理揣度，但称一声千岁绝对不是拍马屁。
“恶毒？恩，你们人类怎么说来着，对了，为虎作伥。我活了这么久，虽然不喜欢吃人，可也积攒了些仆役。他们生前身份各异，多少总有些后人和遗产，可以为你所用，免得你一穷二白，出去折了野狐老鬼的面子。
叮!火花四溅！
刘屠狗招呼一声：“石大哥早啊！坐了一宿累不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