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果婆冷哼一声,包裹着厚厚破布的手摸了摸这小鬼头的脑袋,道:“那是咱们蛮家用来停放凶煞的地方!”
“凶煞?”黑狗子怕极了,一缩脑袋,想后退,却被磕巴一推上前,“男、男子汉……大丈夫……怕、怕什么?”
黑狗子就怕磕巴揍他,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问:“爹,那凶煞又是什么呀?”
阿果婆倒把他当宝似的扯到身边来,低声道:“就是凶死的人,有极大的怨气,不能让他们入祖宗的坟地,所以要把他们停在这儿七年。待他们魂魄投了胎,不会祸患寨里的人,才把尸骸下葬……”
“哦……哦……”黑狗子似懂非懂地点着头。
“这七年里,只有在盂兰节那天,他们的家属能进去祭拜,其余的日子,里头都充满了凶气,所以没人敢进去。进去就会被凶煞掏心喝血。”阿果婆身后的妇人补充道,看得出来,她也很害怕。
“婆婆,我不要进去……”黑狗子听了更害怕。
其实别说一个孩子怕,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们,也畏惧着不敢走进那间简陋的泥屋。甚至连猎犬,也只敢在泥屋前嗅来嗅去,夹着尾巴,口中呜呜哀鸣,不敢发出一声吠叫。
里面好像真的藏着什么奇异怪物,哪怕风吹过,触动一片瓦,发出微微的声响,人们也会惊骇地背脊一凉。
“那……先……把这山……搜一搜……再说……”连最想表现男子气概的磕巴也不得不打退堂鼓。
阿果婆追到这里来,累得半死,自然无有不可。所以他们干脆就燃起火堆,让女人们留下,男人们则分成两队,举起火把向山里搜去。
在狭隘且充满了异味的空间里,云凤和阿秀只能紧紧拥抱在一起。天外有天之三界
黑暗中,看不到彼此的脸,然而,肩膀抵着肩膀,脚缠着脚。
云凤忽然笑了一下,“,阿秀,还记得以前咱们也这么闹过么?”
阿秀“嗤”地笑起来,“怎么会忘!那时寨子里有个老太婆死了,大家要为她守夜。咱俩想吓吓他们,就把她的尸体搬出来,再躺进棺材里,等他们又哭又拜忙个不停,忽然掀开棺盖,吓得他们尿了一地!”
“嘻嘻……”云凤咯咯直笑,“还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呢。阿秀,你那时是寨子里胆子最大的,连男人们都比不上。所以我非要跟着你混……”
“那是……”阿秀扬起脖子,骄傲地道,“我爹可是最能打仗的赞布呢!翰人都说,虎父无犬女嘛,我爹……”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云凤知道不妥,抱着她的脖子问:“你爹赞布呢?”
“死了……”阿秀眼泪沿着云凤的脖子上滑落,“大蛮王死了之后,我爹因为反对普旺,就被……害了!”
云凤不忍再细问,想必异常惨烈。在普旺一统蛮疆的过程中,不知用多少人的头颅作垫脚石。
两个好友紧紧地抱着,不敢悲泣,只能低声哽咽。云凤感觉心中的火焰越烧越烈,那流出来的,并非眼泪,而是鲜红的血。
总有一天,要仇人偿还。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那种声音又来了。
阿秀惊惧万分地捉紧云凤的手,上下牙关格格直颤:“小公主,你听见了吗?你……你说,这些凶煞,会不会……活过来?刚才,从咱们身上爬过的,又是什么……”
浓如墨汁的黑暗,只有云凤冰雪般镇定的声音:“是虫尸虫。”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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