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身体里听国舅的话已经形成了本能。
闻言,原本抬起的屁股又落了回去。
而此时黑衣人一杆长枪气势如虹,犹如银龙出海,气势凛冽,太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慢地看。
面色平静,心里却十分不平静。
又得意又骄傲,又满足又怅然若失。
忍不住想起初识刑天的点点滴滴,那时候他还是躺在尸首堆里的伤病,满心绝望
而刑天还不过是个一根筋地想要捡个汉子嫁人生子的小丫头。
也不知道听谁的忽悠,想到了要来战场上捡男人
两个人的相逢简直是荒诞又可笑,偏偏就真实地发生了。
在村子里的几日,是南宫弘前所未有体验的舒心轻松欢愉。
天潢贵胄向往的是平民的男耕女织,这似乎听起来是个笑话。
可后来受伤回到东宫,遇到各种看似关切实则客套的关心
他若倒了,东宫嫔妃家族依仗的势力便不复存在。
他在众多嫔妃眼中,不过是权势的阶梯而已。
她们所仰慕的,不是他这个人,而只是太子的身份,所以无论他是高氏矮是麻子还是胖子。
太子之位不变,这些人的所谓的迷恋就不会变。
而刑天只是简单得把他当个男人,甚至姓名都不重要。
对他只有最根本也最原始的欲望。
偏偏无关身份,却让他欲罢不能。
那个村落那个呆笨又话不多只想跟他生子的傻丫头,成了他内心深处最干净最纯粹的念象。
他这才发觉,权势滔天,地位崇高。
不若身边有个对的人。
若是刑天在他身边,便是做一辈子的樵夫,猎户,屠夫,他也心甘情愿。
可他的身份
身为太子,富贵熏天烈火烹油,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全族之力未来的希望都押注在他身上。
他身后便是悬崖,只能上前一步登顶,退无可退,身后便是万丈悬崖。
他苦笑了一声,看着刑天,那个偷看人耍枪却掉落在地的笨拙的丫头,终于成长成了眼下的万不可当女将军。
她的选择是对的。
纵然战场上刀剑无眼,也好比后宫无硝烟的厮杀。
院子里打成了一团,几乎所有人都被黑衣人压着打。
而黑衣人的目的非常简单,就是要直取潘之洞的狗命
潘之洞此时已经被戳了好几个窟窿了,肩膀,右小腿,小臂,左下腹
黑衣人招招致命,却都被他艰难地夺过,数次之后,黑衣人便索性一招一招耍着枪招。
先是用了力贯枪,前把低、后把高至齐眉,涮枪花做虚势进枪
敌械必来虚拔,则趁势双把齐实进枪
由高降低,破敌小腹。
也是无中生有枪法,即敌本无破绽,以勾枪勾出破绽矣。
时必以实破虚,抢占上风,入锋力贯千钧。
“提、掳、拦、拿、缠、翻、圈、环。”周遭的侍卫眼看黑衣人进来就要杀人,连连上前却又连连被击退。
太子侍卫拿枪要上前,却被太子一个眼神示意,接着微微摇头。
他瞬间脚一软,本该前挑的枪法,忽然平刺了出去
然后刑天正追杀潘之洞追杀得专注,边上赵和的人知道这是自家主人的表公子,当然要回护。
所以太子近侍的这出其不意的一枪,便勾破了刑天大腿,划出了一刀说长不长说短不断地口子。
周遭起了倒吸声。
侍卫也顿时懵住,转头看向太子的时候,便听吧嗒一声,太子将手中的茶盏捏碎了。
侍卫心虚转头,好死不死道了句:“殿下”
原本刺杀的黑衣人身体蓦然一僵,随即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了主席
两个人的视线对视,太子看到刑天充满杀气的眼神的时候,立刻心虚站起:“不是”
他本想说不是故意要伤她。
谁曾想刑天已经再次转了头,动作愈发地凶狠,几乎是不要命的打发。
国舅看到吃瘪的太子,分明是不该笑,但是他嘴角弯了一下。
却不巧被太子看了个正着
太子忽然想到:听舅舅的没错,但是舅舅如今还打着光棍的,他的主意
南宫弘懊恼地一拍脑门,再次不管不顾要上前。
周围的侍卫见状,齐齐上前:“殿下小心”
“刀枪无眼,殿下后退”
几个人瞬间将南宫弘给围住了。
偏偏这个时候胡三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
“呦呵,东方马德里枪,枪根紧靠自己的腰际,枪尖直指敌之胸腹,不拦、不拿,直取敌酋,是为枪中之王、二十四式之元、变换无穷。枪诀云:中平枪,枪中王,高低远近都不防不拦,低不拿,当中一点难遮架去如箭,来如线,指人头扎人面,高低远近都看见”
胡三是个武痴。
随手抄起一旁的侍卫的长枪,没等国舅发话便冲了上去。
沈云州待看清胡三雷霆万钧的气势,以及太子铁青着一张脸转头对他的怒目而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