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呛住，懵圈地看向大哥：“大哥你这又是闹哪一出”
大哥绷着脸，面无表情道：“实话实说罢了。”
我端过热茶喝：“你这话能忽悠得了别人，忽悠不住我。当初梵宁命在旦夕的时候，你可是比所有人都在意。”
大哥拿了个橘子剥，心情不大好地用话来噎我：“可人心，都是会变的。”
大娘一副看破红尘的表情，觑了大哥一眼，
“你就作吧谁不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遇见一个合适的人，有多难得
要是错过了，可是会后悔终生的，人生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风景，二十来岁遇见的人，弄丢了，往后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人生没有回头路，你啊，自己掂量着些
宁儿现在没有家，苏家便是她的家，我都和你爸商量好了，就算你俩成不了，我们也打算收宁儿为干女儿，到时候我们两口子的遗产，有你一份也有她一份
我们也只能帮你到这个地步了，帮你留着她，至于能留多少年，我们可就说不准了。
你别忘记了，靳大少的堂弟前两天来咱家讨红包，可是对宁儿有些意思，回去就让他妈打电话过来帮忙打探宁儿的年纪条件了。
要不是我说，宁儿我准备留下来给自己当儿媳妇，拿话把人堵了回去，不知后面还要惹来多少麻烦呢。”
我赞同点头：
“就是，大哥你根本不是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的男人，你对梵宁也有感情，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有也是自己给自己添的堵
你俩有什么误会，开诚布公地说开不好吗非搞这一套，末了两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大娘皱了皱眉头：“对”
大哥将剥好的橘子塞给我，无奈嗔怪：“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吐了吐舌头，接过他剥好的橘子，掰开塞进嘴里。
一瓣橘子噎下去，外面就传来苏钰拦着靳九重的吵闹声：
“你冷静点不是你自己一开始非要人家离你远点吗现在人家只是如你所愿地换个人一起玩了，你至于吗，幼不幼稚”
靳九重扯着沙哑的嗓子就嘶喊：“怎么不至于，她俩都睡一个屋了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苏钰认真解释：“你真误会了，他俩没睡一个屋，青青不懂事，凤王还能没有分寸吗”
“你还说我误会，我都亲眼所见了，青青早上穿着睡衣从他屋里出来的还翻了我一个白眼”
苏钰叹气：“凤王昨晚压根就不在家，凤王和小暮昨晚回灵蛇山了青青是嫌你在外吵，才换到凤王屋里躲着的”
靳九重：“你别骗我”
苏钰无奈：“真没骗你不信你问红菱大人和乾阳将军，昨晚我们四个在一起打牌来着。”
“你们四个在一起打牌不喊我”
“那个，青青说，不想和你一起玩。咳，乾阳和红菱他们与你不熟，少数服从多数”
“苏钰，你什么时候也变坏了，啊”
“嗳，别动手别逼我喊主上过来治你”
“你不懂，你一点也不懂，呜，我看上绾绾，绾绾被抢了，现在小青宝也被抢了”
“你能不能理智点，你看上夫人，夫人算是被抢了吗你认识夫人的时候夫人已经是主上的蛇后了，明明是你想撬主上的墙角
小青青那也算被抢吗那是你一开始不要人家，人家送上门的时候你嗤之以鼻，人家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你会急了
我早就说过，换成我，我也会选凤王，至少人家凤王对青青是真心爱护，不像你，根本不懂得珍惜人家”
“我、我”
我听罢外面的喧闹，长叹口气，瞟了眼窝在大娘腿边啃薯片的青青，故意用青青点大哥：“听听，这就是鸭子嘴硬的下场。人只有在失去了，才会知道从前得到过的有多难得可贵。”
大哥眉头皱得更紧了，许是经不住我和大娘的联手谴责，便换个话题道：
“听说，你这次回来，待半个月就要和妹夫去蛇族”
“嗯。”我点头：“你妹夫那里有些许事，需要他亲自回去操办，他放心不下我，就让我跟着回去，用不了一两个月，我们就会回来。”
“蛇族，该不会全是蛇吧”大娘拧着帕子好奇问。
我轻笑，“都是蛇仙，其实看着和人无异。”
大娘担忧道：“我是怕你怀着孩子，再跑到那种地方去，万一伤着了”
大哥平静打断：“妈，你放心就好，相信妹夫，妹夫是蛇王，没有蛇仙敢伤害蛇王的妻子。”
大娘纠结了一阵，还是点头：“好吧，只要你们自己当心，一路谨慎些，应该没问题。”
端起清茶，大娘犹豫着说：“最近家里的事很复杂，不过你哥回来了，就交给你哥来处理吧。
婷婷的脸怕是治不好了，我们现在也不好让她回来，你哥安排她暂时和你三婶一起住在清心观，等年后医院那边正常上班了，再送她过去选一下治疗方案。
要是实在没法子，就只能给她安排整容了。”
“那可是蛇毒。”大哥轻描淡写打破大娘的幻想：“蛇毒，治不好的，妹夫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的脸还能恢复。”
“啊这可怎么办”
大娘干着急了片刻，忽然好似想通了，又不急了：
“也怪她自作孽在后面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现在被蛇仙惩罚也是她活该
婷婷这孩子从小就像她妈，得理不饶人，青珩那孩子生活在他们那个家庭环境里，多好的孩子都被带坏了。”
“清心观那边最近有没有再闹出什么动静”
我问大娘，大娘数着手头红玛瑙佛珠淡淡道：“自从上次你在列祖列宗面前揭穿他们的把戏后，三叔和三弟那边暂时就没敢再折腾。
到底都是自家妯娌，过年那几天我特意让人去送了年礼，把家里的厨子也派过去一个，三弟妹和婷婷的日常用品我都打包好让人给她们一并带去了，吃穿都不短了她们。
听回来的秘书说，三弟媳清瘦了不少，婷婷的脸也黑了一大块，现在根本没法见人。”
“三婶才进去几个月，就清瘦了，看来清心观的日子确实寡淡了点。”
我吃着橘子说风凉话，大哥更狠，直言道：
“妈你顾念着妯娌交情，好心派人给她送年货，她可不念着你的好，把你送过去的贵重东西都留下了，光扔了几盒坚果出来，还对你破口大骂，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大娘倒不生气，数着佛珠笑笑：
“当大嫂的难免要多承担点，也不怪她发脾气，三弟妹从前也是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现在被送到清心观那个地方强制禁足修道，不能出来和小姐妹们一起打牌唠家常，是很难过。”
“清心观那地方原本就是老太爷在世的时候修的家观，里面条件好着呢，她还有人伺候，换个地方享福罢了，有什么好可怜的。”大哥冷声反驳。
大娘牵过大哥的手，用力拍了拍大哥手背：“你这孩子，哪来这么大的怨气。”
我忽然想起了，在梦海娱乐，那位老人家给我讲的秦家半仙女故事
我这一世的母亲，究竟有没有逃过半仙女的宿命。
还有，令秦不夜相思成疾的那位仙女，究竟是谁
“大娘，你有亲眼见过我妈的尸体吗”
大娘顿住，沉下脸色，想了想：
“这倒是没有你妈生下你和昊阳就已经不行了，那晚我看你妈倒在血泊里，而且老太太给你妈接生的时候，你妈的身体已经被老太太伤坏了
后来没两天，老太太就宣布你妈难产死了。
我们所有人，都没见到你妈的尸体，也不晓得你妈究竟被老太太怎么处置了。
那时候老太太当家，我们根本没能力与她对抗，你妈的衣冠冢，还是我和你大伯背着苏家所有人，偷偷立的。
等老太太过世，才敢光明正大的让昊阳去祭拜你妈的衣冠冢。”
没有尸骨
以锦绣那个性子，死后连人尸骨也不放过的造孽事是能干出来的。
大哥在我发呆时，用手机发了份电子文件给我：
“三叔和三爷的亲子鉴定出来了，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复杂，只用了两人的头发，鉴定所初七开门，初八结果就出来了。”
我拿起手机，点开文档，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的鉴定结果。
如我所料，鉴定结果显示，两人的确存在亲子关系。
看来之前留的后手用不上了。
“三叔是三爷的儿子，有了这份鉴定结果，至少三叔以后都休想再争夺家产了。”
我关上手机，另有深意地看向大哥：
“大哥，大伯和大娘只有你一个儿子，虽然你是养子，但大伯大娘一直视你为亲儿子，族长之位”
我想说，族长之位我迟早都是要卸任的，一是因为我的孩子不可能真在人间给苏家当继承人，那样未免荒唐了些。
再说我和玄霄的神帝之位可以暂且不管，可玄霄家里，是真的有皇位需要继承
总不能让玄霄以后还整日里蛇皇玄帝两重身份来回转换吧，赶上天界有要事降旨下来，他不得累废
家里除了我，也就只有大哥最适合继承族长之位，且大哥行事稳重，处理内务细致且有耐心，他做族长，定比我对苏家更有益。
可大哥，却还是死心眼地预判了我的打算，想也不想就拒绝道：
“养子终究是养子，即便爸妈将我当做亲生儿子对待，我也早就在心目中把爸妈当成自己的生身父母。
可在苏家这种等级森严，远近亲疏分明的大户人家，族长，也是万不可能落到一个外人手里的。”
“大哥，你上过族谱，不是外人。”我说。
大哥摇头，执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