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一眼,唤人入内,听得属下报道:“殿下,方才皇城降讯,明日有朝。”
风临与慕归雨皆感微异。遣退人后,风临稍缓的面色又严肃起来,沉声道:“为何突然提前召朝”
“在下也不知。”慕归雨慢慢摇头,动作忽然顿住。
“啊”慕归雨想起了什么,脸上笑容愈深,语调温轻,嗓音却似阴天风过竹叶,簌簌沉沉,“南陈摄政王入京,就在这几日了。”
突来的朝会消息打乱了风临计划,她原本计算着十号那天的朝会,忽而提前两日,时间紧张起来。
为做两手准备,风临几番思量,最终决定乘小车低调往恭定王府去一趟。
慕归雨亦有公务在身,也立刻告辞。走前风临向她询问了宁歆的状况,问罢本就低落的心情直跌地底。
直至抵恭定王府,风临都难消散郁郁之情。她事前派人与恭定亲王知会了,照旧自王府后巷驶进,自后门入府。
雨点淅沥沥落在地上,溅起朵朵小水花,风临不知为何,走路时故意去狠狠踩踏那些小水花。
她讨厌这条长巷。
脚连连踏灭地上不合宜的水花,风临闷头踩着,身后举伞的张通鉴忽然抬手轻轻点她手臂,低声提醒:“殿下。”风临扭头看她,随后顺着她目光向前望去
人倒霉时,真是处处不顺意。
喝凉水会塞牙,吃鱼肉会卡刺,走路上会踩屎,大雨天晚上走在后巷子里,会碰见不想看的人。
前方淅沥的雨中,走来的那个身影她永不会认错。他的一举一动她都如此熟悉,熟悉到仅是伞下的几个迈步,仅是抬袖间的一个幅度,她都能认出这是谁。
熟悉到她反胃。
对面人也没料到会在此时此地再碰见她,明显愣住,脚步迟缓停下,站在伞下,犹豫地启唇,轻轻唤了声:“殿下。”
风临活似雷劈了定在原地。
曾经这声殿下在她耳中有多动听,此刻就有多恶心。
一阵酸流翻涌,风临险要作呕。
对面的子徽仪自然看到了她的反应,眼中闪过压抑的痛意。他抿唇不语,停顿片刻,仍旧抬手,对风临端端正正行了一礼。
殿下安康。
子徽仪并没说,但在他行礼的瞬间,风临耳畔忽然响起这句话。如同什么回荡的诅咒,抑或是晦气的祝福,在她发觉的那刻,眼睛便似火烧般泛起凶意。
风临望着他,心中何等冷恨。
孤该杀了你。或许这样就不会痛苦。
可眼前人倒在地上的画面如此不合时宜地闪现,在她眼前不断回放,她记得那样清楚,他紧闭的双眼,惨白的脸色,冰凉的指尖,她手上甚至还残留着他血的触感。
死
风临咽喉阵阵发紧,呼吸微乱。
下不去手,也不可能下手。根本无法剥夺他的生命,她甚至做不到用这双手去扼断他的气息、抹消他的温度。
想掐死他,不能掐死他,绝不可以杀他,恨到想亲手杀他,想把他从自己人生抹除,根本做不到伤害他的性命
她在两极中反复被拉扯,最终不堪其苦,失态地吼了句,也只能吼了句:“滚”
而至此时,子徽仪还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同她行了个礼,问了个好,而已。
可仅仅这样,便让风临情恨难抑,吼骂着让他滚。
子徽仪下意识回头去望,急忙对身边素问低语了几句,素问瞧了风临一眼,立时折行往后赶去,不知做什么
风临看在眼中,却是更生厌恶。
算计。子徽仪的一举一动,在风临眼里都是算计。他在这里只能是从荣府出来,方才那举动,必然是使人回去报信了。
风临咬牙道:“张通鉴,把人给孤摁下。”
张通鉴将伞飞丢与他人,自己一个箭步窜出,两个眨眼便追上素问,抬手直接将人摁在地上。
一声闷响砸在巷中,子徽仪急忙回看,在看到果真是风临的人下手时,他慢慢回头,震惊地看向风临。
他没言语,但那双眼睛已将话问出口了:为什么
风临不屑答,只回以讥讽的笑。子徽仪在这笑面前,流露出难言的哀伤。
他看出风临是悄悄来恭定王府的,他只是想让素问去荣府附近盯望,看看有没有人往这边来。
他只是想帮殿下一下。
唇舌苦涩,说出的话语也染了苦味,他说:“殿下,能否请您放过我的人,他并没有冒犯您。”
风临迈步向前走,与他越来越近,但眼睛不再看他一下。在路过他时,风临用极鄙厌的语气道:“带着你的人滚。再敢生别的心思,试试看。”
说话时,风临始终目视前方,目光一下也未曾落到他身周。仿佛看他一眼也嫌脏。
子徽仪嘴唇颤抖着抿住了,回身走到素问面前,抬手去推开张通鉴,不声不响地将素问扶起来。
风临冷冰冰地往前走,在他伸手推开张通鉴手时,瞄到他左手长指上那枚金指环。在暗沉雨夜,那枚金指环晃出道暗金的光,如蛇缠在他指上。实在是讨厌。
他的脸还是那么苍白,两瓣唇用力抿着,跟道锁似的,嘴唇的血色都快抿掉了。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风临冷视他想,活该搞成这个样子。活该。活该。
她讨厌这条巷子,以后再也不要走了。
子徽仪扶着素问起身,在风临走过时,极力避让到一边。他好像也知道自己有多惹厌,低着头几乎要把整个人都塞进道中的阴影里。
站起来后,他就一直低着头,不再看风临,也不再说话了。
风临不问他这个时候来荣府做什么,子徽仪也不去试探她此时到访恭定王府有何用意。二人仿佛再没有什么话说,连探问都觉厌恶。
他们擦身而过,宛如仇人,宛如敌人。
过往捻灭于痛厌之中,缄口是不相往来的断绝,双方都欲以静默来遮盖情恨。一如大雪扑盖平原,素白掩尽去岁青黄。
风临欲如此,子徽仪也同意如此。
他们都愿冬藏往昔。
可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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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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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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