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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潇潇

李潇笑了。

那么古板而严肃的一张脸,此刻被欲望彻底呼啸淹没,男人寡然板正的表情消失不见。他微微皱着眉,紧绷着脸,额角青筋凸起。

陈蝉衣朦胧看去,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他好性感。

真的好性感。

好想………………咬。

其实最初是她没安全感,李潇入校时挺轰动过一阵。模样太野气了,偏偏他性格那样沉默寡言,就显得那些狠厉,凛冽,变得克制,变得隐忍而温吞,更加神秘,诱人探寻。

他要是顶着这张脸,花言巧语天天哄女人信手拈来,那才是浪费了。

他这样,两种不相融的......陈蝉衣收紧得厉害,她觉得好色啊。

他敏感察觉到,笑了声:“舒服?”

她胡乱点点头:“阿潇,抱抱。”觉得不够,还想再多,小手沿着他脊背攀上,慢慢搂紧男人的脖子。

她眼瞳湿漉漉的,意识被弄得迷离,呆呆说:“我好像小溪流。”

他看一眼床单:“嗯。”

他不再折磨她了,由着她哼哼唧唧,跟撒娇似的,最后撒娇没成功,差点哭晕了。

她呜咽地锤他:“最讨厌你了,坏人,王八蛋。”

李潇闷笑,不知道这时候还能怎么哄她。他沉默抱着她,安静许久,她的脸颊埋在他肩膀下。

哭了片刻,陈蝉衣抽噎声小了下来,不知怎么地,心里变得温软又柔情满怀。

雨夜潮湿黑暗的屋子,静静拥抱,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听见错杂的心跳,他的爱意像爬过耳廓的青苔。

“几点了。”她嗓子哑了。

李潇在顺她头发,揉了揉抱住她:“一点多。”

她哦一声,微微翻过身,捧住他冒出胡茬的脸亲了亲。

“好硬。”她摸摸胡茬,“男人过了夜这个长得好快呀。”

李潇笑了声:“哪硬。”

她松开手,裹被子不理他了。

“说啊。”他挨过去,“告诉我,乖宝,哪里硬。’

她本来不肯说,好羞啊,后来她被缠得受不了,哼哼讲了他想听的答案。最后又被他翻过身,位置颠倒,她肩头的被子滑下来。

又折腾到后半夜。

这男人总算肯歇口气。

李潇紧紧抱着她,胳膊半分不肯松,滚烫的唇慢慢摩挲着娇?嫩的后颈。

陈蝉衣喘了几口,意识朦胧,担心长时间这样待着不好:“你,出去好不好......”

她脸颊汗湿,浑身无力瘫软着,他从背后拥她到怀里,她就蜷缩成小鹌鹑。

李潇紧抿唇,哑声道:“不好。”

几个小时之前,跟他怎么说都行。

现在,一点也不可以。

可是她好涨,腰也酸软,腿根也酸软,陈蝉衣红着鼻子哼唧两声。他健壮的胳膊圈紧她,狠狠勒住腰,她总觉得他黑夜中的眼睛,蛰伏着贪婪和危险。

“求你了。”她委屈咬唇,“你试试嘛。’

喜欢待着是个什么毛病啊,她好困了,这样怎么睡得着。

身后李潇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寸寸离开她。

陈蝉衣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茫然,她失神了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离开,她心里也跟着空了块。

说不上来,难受又不是。

就是心慌得厉害。

陈蝉衣揪着被单,柔软微肿的唇瓣被她咬得陷下去,心里像蚂蚁啃爬似的,好不高兴啊,她正纠结要不要问问李潇是为什么。

腰间臂膀一紧,身后的人沉下身,陈蝉衣捂住唇,没忍住叫了一声:“啊......”

五指深深陷进床单。

“试过了。”男人声音入了夜的哑,滚烫的气息微喘,贴近她薄薄耳廓,“不好,不要,不听你的了,根本不舒服。”

她魂飞魄散,眼泪都快被撞碎了,小手撑住床头,抽噎道:“你,你怎么那么蛮横啊,你要,要那个,你说一声啊。”

李潇没吭声。

液顺着额角滴落,他凑过去,单手拇指摁住她眼窝。她眼泪很快浸湿掌心,湿透了,女孩子是水做的,她好像个水泵坏掉了。

李潇眼瞳黑漆漆藏匿情绪,低声哄她:“乖宝,喊老公。”

她才不喊呢他王八蛋!

陈蝉衣别开头。

李潇情绪没起伏,甚至神情也没如何变。

只是摁住她半脸的力量加重,还是耐心说:“喊啊。”

她憋着气,磨蹭很久,最后在他带着点狎昵和情迷的眼神里,崩溃攀上他脖颈。

哆哆嗦嗦,眼泪流成小溪:“呜呜老公,老公。”

他笑了,湿汗顺着坚毅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滴到她锁骨的窝窝:“现在还讨厌我吗?”

陈蝉衣锤了他一下:“更讨厌了!”

哦,更讨厌了啊。

李潇笑了笑,没说什么,俯身吮吸女孩子很早就肿了的舌尖和唇瓣。

她搂紧他脖颈,舔他,小动物般带点讨好,迷迷糊糊啜泣:“真的想睡觉了,脑袋晕晕的。”

她前天在他广西的家里,还发着烧,现在持续低烧,其实身子很虚,禁不住瞎折腾。

是她也太害怕失去他了,想到要不是他追过来,两个人今夜很可能就分道扬镳。

想想她心里就血肉模糊,痛得厉害,这才答应试一试的。

只是没想过,这种事持续的时间真的好久,她以为最多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她像夜晚江面上漂着的小船,水面惊涛骇浪,她还妄想夜渡长江,最后被一阵阵掀起的巨浪拍翻了,晕头转向的。

李潇额头抵过去,试了试她的。

是烫的,低烧也不好受,她嘴里说着讨厌他不要他,但还是乖乖承受他,安抚他情绪。

他停下来,把人隔着被子抱紧在怀里:“脑袋痛不痛。”

陈蝉衣微愣,没想过他停了,还是半睁着眼睛:“还好。”

“嗯。”那就好。

她嗓音沙哑地:“那,睡了哦?”

李潇轻嗯了声,一手扶住她,探身去床头柜。是个很小的布袋子,他低眸,单手解开,露出里面那只色泽发暗,花纹繁复精巧的银镯。

“小手。”

她傻傻抱着他没动作。

李潇从脖颈捉下她右手,把银镯子套进去,晃了晃:“好看吗。”

她扁扁嘴,又想哭了:“你不是不让戴吗。”

他失笑。

拇指擦掉她眼泪,声音温柔:“骗你的。”顿了顿,低声说,“那时候只想逼你走,只能故意那么说。”

要不是这样,她怎么肯死心呢。

陈蝉衣恨恨咬他肩膀:“你下回再这样真的不理你了!”

李潇弯了弯唇:“嗯。”

他喜欢她这副样子,爱惨了,怎么会那么乖,乖到让人想干,想告诉她在床上究竟该怎么样,想听她喊老公,喊他名字,或者一些别的称谓。

乖宝,宝宝。陈家月。

屋子内空调很凉,漆黑昏暗的一片,陈蝉衣裹紧被子,迷糊歪到他怀里:“真的睡了哦。”

“嗯。”

晚安。”

“嗯,宝宝晚安。”

她羞着脸又小声商量:“你再进来点。”

李潇唇边溢出丝笑,沉腰:“这样?”

揪着被子啄米似的点头,李潇眸色发深,他真不想让她睡了,他想弄死她。

刚才都哭得直喘不上气,这会儿还要来黏着他。

他的宝贝。

李潇垂眼看着她的睡颜,仍然从背后把她抱紧,也让她把他裹得紧紧的。

“怎么这么可爱?”他舔她的耳朵。

陈蝉衣哼哼着回应他。

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第一次没经验,能撑到现在特别不容易。

她困倦得厉害,很快就落入梦乡。

夜色很静。

李潇眼眸漆黑一片,无声无息。

那夜兴奋的劲头过去,他低眸盯着怀里女孩子的侧脸,心里有瞬间,变得一片寂寥。

他挨过去,和她脑袋凑到一起,就像两个小动物在地道里取暖。

她身上有她特殊的香,事后带着甜?,他呼吸颤抖,最后,那么多的惊涛骇浪,逐渐归于平静。

李潇睁眼,静静望着窗柩。

暴雨下了一整夜。

凌晨五点多,天擦亮,雨停了。

他亲亲怀里人小脸,轻手轻脚把人放下。

走到抽屉前,站了很久,最后开了锁,拿出优盘的那瞬间,他觉得慢慢的,有什么东西在土崩瓦解。

他打电话给陆承风。

两个人见面,是个难得不下雨的清晨,天还蒙蒙着阴沉。

陆承风很意外,站在金山湖桥边时,望着满池快开败的荷花:“你疯了?你真的肯卖?”

对面男人沉默着垂眼看荷花。

风吹雨淋,它们败得比家养的快上许多许多。

良久,他低低说:“三百万,你答应过的。”

“靠,是他妈钱的事吗?”

三百万不成问题,五百万一千万,倘若李潇肯把东西卖给他,他被他老子揍也要凑出来。

七月末的金山湖,荷风溽暑。

陆承风抿紧了唇。

“你实话告诉我,你急着用钱是做什么?你妈病了,还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他妈了解你,这个东西如果不是临到关头,你绝对不会卖。”

陆承风眼眸闪过一丝隐忧,间或也有愠怒。

华越如今研发的系列很依赖李潇,然而陆承风知道,那不是他做得最好的软件。

人都有尊严,他知道李潇是想借华越做个跳板,或许今后自己做。

那些心血,夜以继日惊世才华开发的作品,怎么肯突然卖给他。

他本以为李潇不会回答:“你不想说?”

然而男人瞳漆黑,忽然摇摇头,看着前方:“我想买个房子。”

陆承风一愣。

李潇眸里映着粼粼湖面,不语。

他想有一个小家。

不想让她跟着他住出租屋,不想看她挤在那么小然而属于别人的房子里。

不想看她遭罪,吃苦。

哪怕这次三百万,换个小点的平层,也没关系。

他将来会努力,这个系列一直研发下去,他会有很多钱,她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紧巴巴跟在他身边。

可笑,三百万。

在她眼里或许不值一提,却已经是那年,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心血多年的程序,换一个给她遮风避雨的小家,他觉得无比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