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笑了。
那么古板而严肃的一张脸,此刻被欲望彻底呼啸淹没,男人寡然板正的表情消失不见。他微微皱着眉,紧绷着脸,额角青筋凸起。
陈蝉衣朦胧看去,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他好性感。
真的好性感。
好想………………咬。
其实最初是她没安全感,李潇入校时挺轰动过一阵。模样太野气了,偏偏他性格那样沉默寡言,就显得那些狠厉,凛冽,变得克制,变得隐忍而温吞,更加神秘,诱人探寻。
他要是顶着这张脸,花言巧语天天哄女人信手拈来,那才是浪费了。
他这样,两种不相融的......陈蝉衣收紧得厉害,她觉得好色啊。
他敏感察觉到,笑了声:“舒服?”
她胡乱点点头:“阿潇,抱抱。”觉得不够,还想再多,小手沿着他脊背攀上,慢慢搂紧男人的脖子。
她眼瞳湿漉漉的,意识被弄得迷离,呆呆说:“我好像小溪流。”
他看一眼床单:“嗯。”
他不再折磨她了,由着她哼哼唧唧,跟撒娇似的,最后撒娇没成功,差点哭晕了。
她呜咽地锤他:“最讨厌你了,坏人,王八蛋。”
李潇闷笑,不知道这时候还能怎么哄她。他沉默抱着她,安静许久,她的脸颊埋在他肩膀下。
哭了片刻,陈蝉衣抽噎声小了下来,不知怎么地,心里变得温软又柔情满怀。
雨夜潮湿黑暗的屋子,静静拥抱,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听见错杂的心跳,他的爱意像爬过耳廓的青苔。
“几点了。”她嗓子哑了。
李潇在顺她头发,揉了揉抱住她:“一点多。”
她哦一声,微微翻过身,捧住他冒出胡茬的脸亲了亲。
“好硬。”她摸摸胡茬,“男人过了夜这个长得好快呀。”
李潇笑了声:“哪硬。”
她松开手,裹被子不理他了。
“说啊。”他挨过去,“告诉我,乖宝,哪里硬。’
她本来不肯说,好羞啊,后来她被缠得受不了,哼哼讲了他想听的答案。最后又被他翻过身,位置颠倒,她肩头的被子滑下来。
又折腾到后半夜。
这男人总算肯歇口气。
李潇紧紧抱着她,胳膊半分不肯松,滚烫的唇慢慢摩挲着娇?嫩的后颈。
陈蝉衣喘了几口,意识朦胧,担心长时间这样待着不好:“你,出去好不好......”
她脸颊汗湿,浑身无力瘫软着,他从背后拥她到怀里,她就蜷缩成小鹌鹑。
李潇紧抿唇,哑声道:“不好。”
几个小时之前,跟他怎么说都行。
现在,一点也不可以。
可是她好涨,腰也酸软,腿根也酸软,陈蝉衣红着鼻子哼唧两声。他健壮的胳膊圈紧她,狠狠勒住腰,她总觉得他黑夜中的眼睛,蛰伏着贪婪和危险。
“求你了。”她委屈咬唇,“你试试嘛。’
喜欢待着是个什么毛病啊,她好困了,这样怎么睡得着。
身后李潇沉默片刻,最后还是寸寸离开她。
陈蝉衣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茫然,她失神了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离开,她心里也跟着空了块。
说不上来,难受又不是。
就是心慌得厉害。
陈蝉衣揪着被单,柔软微肿的唇瓣被她咬得陷下去,心里像蚂蚁啃爬似的,好不高兴啊,她正纠结要不要问问李潇是为什么。
腰间臂膀一紧,身后的人沉下身,陈蝉衣捂住唇,没忍住叫了一声:“啊......”
五指深深陷进床单。
“试过了。”男人声音入了夜的哑,滚烫的气息微喘,贴近她薄薄耳廓,“不好,不要,不听你的了,根本不舒服。”
她魂飞魄散,眼泪都快被撞碎了,小手撑住床头,抽噎道:“你,你怎么那么蛮横啊,你要,要那个,你说一声啊。”
李潇没吭声。
汗
液顺着额角滴落,他凑过去,单手拇指摁住她眼窝。她眼泪很快浸湿掌心,湿透了,女孩子是水做的,她好像个水泵坏掉了。
李潇眼瞳黑漆漆藏匿情绪,低声哄她:“乖宝,喊老公。”
她才不喊呢他王八蛋!
陈蝉衣别开头。
李潇情绪没起伏,甚至神情也没如何变。
只是摁住她半脸的力量加重,还是耐心说:“喊啊。”
她憋着气,磨蹭很久,最后在他带着点狎昵和情迷的眼神里,崩溃攀上他脖颈。
哆哆嗦嗦,眼泪流成小溪:“呜呜老公,老公。”
他笑了,湿汗顺着坚毅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滴到她锁骨的窝窝:“现在还讨厌我吗?”
陈蝉衣锤了他一下:“更讨厌了!”
哦,更讨厌了啊。
李潇笑了笑,没说什么,俯身吮吸女孩子很早就肿了的舌尖和唇瓣。
她搂紧他脖颈,舔他,小动物般带点讨好,迷迷糊糊啜泣:“真的想睡觉了,脑袋晕晕的。”
她前天在他广西的家里,还发着烧,现在持续低烧,其实身子很虚,禁不住瞎折腾。
是她也太害怕失去他了,想到要不是他追过来,两个人今夜很可能就分道扬镳。
想想她心里就血肉模糊,痛得厉害,这才答应试一试的。
只是没想过,这种事持续的时间真的好久,她以为最多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她像夜晚江面上漂着的小船,水面惊涛骇浪,她还妄想夜渡长江,最后被一阵阵掀起的巨浪拍翻了,晕头转向的。
李潇额头抵过去,试了试她的。
是烫的,低烧也不好受,她嘴里说着讨厌他不要他,但还是乖乖承受他,安抚他情绪。
他停下来,把人隔着被子抱紧在怀里:“脑袋痛不痛。”
陈蝉衣微愣,没想过他停了,还是半睁着眼睛:“还好。”
“嗯。”那就好。
她嗓音沙哑地:“那,睡了哦?”
李潇轻嗯了声,一手扶住她,探身去床头柜。是个很小的布袋子,他低眸,单手解开,露出里面那只色泽发暗,花纹繁复精巧的银镯。
“小手。”
她傻傻抱着他没动作。
李潇从脖颈捉下她右手,把银镯子套进去,晃了晃:“好看吗。”
她扁扁嘴,又想哭了:“你不是不让戴吗。”
他失笑。
拇指擦掉她眼泪,声音温柔:“骗你的。”顿了顿,低声说,“那时候只想逼你走,只能故意那么说。”
要不是这样,她怎么肯死心呢。
陈蝉衣恨恨咬他肩膀:“你下回再这样真的不理你了!”
李潇弯了弯唇:“嗯。”
他喜欢她这副样子,爱惨了,怎么会那么乖,乖到让人想干,想告诉她在床上究竟该怎么样,想听她喊老公,喊他名字,或者一些别的称谓。
乖宝,宝宝。陈家月。
屋子内空调很凉,漆黑昏暗的一片,陈蝉衣裹紧被子,迷糊歪到他怀里:“真的睡了哦。”
“嗯。”
“
晚安。”
“嗯,宝宝晚安。”
她羞着脸又小声商量:“你再进来点。”
李潇唇边溢出丝笑,沉腰:“这样?”
她
揪着被子啄米似的点头,李潇眸色发深,他真不想让她睡了,他想弄死她。
刚才都哭得直喘不上气,这会儿还要来黏着他。
他的宝贝。
李潇垂眼看着她的睡颜,仍然从背后把她抱紧,也让她把他裹得紧紧的。
“怎么这么可爱?”他舔她的耳朵。
陈蝉衣哼哼着回应他。
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第一次没经验,能撑到现在特别不容易。
她困倦得厉害,很快就落入梦乡。
夜色很静。
李潇眼眸漆黑一片,无声无息。
那夜兴奋的劲头过去,他低眸盯着怀里女孩子的侧脸,心里有瞬间,变得一片寂寥。
他挨过去,和她脑袋凑到一起,就像两个小动物在地道里取暖。
她身上有她特殊的香,事后带着甜?,他呼吸颤抖,最后,那么多的惊涛骇浪,逐渐归于平静。
李潇睁眼,静静望着窗柩。
暴雨下了一整夜。
凌晨五点多,天擦亮,雨停了。
他亲亲怀里人小脸,轻手轻脚把人放下。
走到抽屉前,站了很久,最后开了锁,拿出优盘的那瞬间,他觉得慢慢的,有什么东西在土崩瓦解。
他打电话给陆承风。
两个人见面,是个难得不下雨的清晨,天还蒙蒙着阴沉。
陆承风很意外,站在金山湖桥边时,望着满池快开败的荷花:“你疯了?你真的肯卖?”
对面男人沉默着垂眼看荷花。
风吹雨淋,它们败得比家养的快上许多许多。
良久,他低低说:“三百万,你答应过的。”
“靠,是他妈钱的事吗?”
三百万不成问题,五百万一千万,倘若李潇肯把东西卖给他,他被他老子揍也要凑出来。
七月末的金山湖,荷风溽暑。
陆承风抿紧了唇。
“你实话告诉我,你急着用钱是做什么?你妈病了,还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我他妈了解你,这个东西如果不是临到关头,你绝对不会卖。”
陆承风眼眸闪过一丝隐忧,间或也有愠怒。
华越如今研发的系列很依赖李潇,然而陆承风知道,那不是他做得最好的软件。
男
人都有尊严,他知道李潇是想借华越做个跳板,或许今后自己做。
那些心血,夜以继日惊世才华开发的作品,怎么肯突然卖给他。
他本以为李潇不会回答:“你不想说?”
然而男人瞳漆黑,忽然摇摇头,看着前方:“我想买个房子。”
陆承风一愣。
李潇眸里映着粼粼湖面,不语。
他想有一个小家。
不想让她跟着他住出租屋,不想看她挤在那么小然而属于别人的房子里。
不想看她遭罪,吃苦。
哪怕这次三百万,换个小点的平层,也没关系。
他将来会努力,这个系列一直研发下去,他会有很多钱,她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紧巴巴跟在他身边。
多
可笑,三百万。
在她眼里或许不值一提,却已经是那年,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心血多年的程序,换一个给她遮风避雨的小家,他觉得无比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