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韵愣了下,回看一眼来电显示,胸口那点气瞬间被驱散了干净。
怎么是赵知聿啊!
挪威现在应该是下午,不应该在拍戏吗?
尤韵也不跟老爸争辩了,捂着话筒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平复了一下情绪,才重新把手机举起来:“赵知聿?”
“嗯。”他短暂回应。
“你没有在拍戏吗?”
他笑了声,语气跟着柔和下来:“没有,剧组还不至于这样没人性,大过年的也让我泡在冷水里。”
“说的也是,那你是在跟施导他们吃年夜饭吗?”
“也没有。”
“那你是在哪啊?”
“在你家楼下。”
“???”
这话无疑于一颗炸弹投进了深湖,惊起千层浪。虽然觉得这不可能,尤韵还是跑到了窗边,推开窗子往外一看,果然有个穿黑衣的人影站在她家楼下。
白天下过雪,此刻的窗外静谧又安静。
赵知聿单手插兜,一手握着电话,贴近耳侧,身姿挺拔地站在白雾笼罩的光影下。
然后她听到他在电话里说:“新年快乐。”
清越的嗓音裹挟着风声和电流声,顺着听筒清晰无比地传过来,烙得她耳尖发烫。
客厅里,春晚的倒计时已经结束,伴随着旋律明显的欢快音乐和烟花特效,尤韵的脸颊发烫,心脏飞快的跳动起来。
他又说:“新年礼物,要下来吗?”
"......$7. "
尤韵有些着急地套了件羽绒服,连鞋子都来不及换,穿着那双毛茸茸的兔子拖鞋就要往外跑。
苏女士喊她:“大过年的你要去哪?"
尤韵:“我出去扔个垃圾。”
说完她抓起钥匙就跑了。
苏女士在后面咆哮:“那你倒是带着垃圾走啊!”
尤韵的心脏快得离谱。
她并不知道下去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此刻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见他。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南方的雪最多是薄薄一层,尤韵踩着雪,有些笨拙地跑出单元门,朝他的方向狂奔过去,直到两人的影子几乎重叠,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
赵知聿把手里的礼盒袋递给了她。
袋子是粉色的,还缠了一圈丝带,上面绑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少女心十足。
沉默了三秒,见她没说话,赵知聿又问:“不喜欢?”
尤韵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我也没想到。
“啊?”
赵知聿长睫低垂,敛住眸光的同时苦笑了声:“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吓到你了?”
“没有,”她看了眼他旁边的行李箱:“你不会是直接从机场过来的吧?”
“嗯。”
“过来多久了?"
“不记得了,可能一个小时。”
“你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在楼下站着多冷。”
“因为想做第一个跟你说新年快乐的人。
第一个。
么。
在这样世态浮华,物欲横流的圈子,好像任何的第一总是令人珍贵。
尤韵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起,她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她心跳不可遏制地开始加速,身体里的血液也像被定住,无法循环。
尤韵抬头看他,路灯下,他也在看着她,眉目很深,两人重叠的影子像在接吻。
尤韵虽然对感情的事迟钝,但毕竟是个成年人了,没看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动物世界还有求偶行为,一个成年男人大半夜跨越大半个地球跑到他家楼下,不可能只是想简单地跟普通朋友说句新年快乐,但是他又不会明确地告诉她,他想做什
她真觉得自己是个顶没出息的人。
他只是释放出一丁点信号。
就能让她这样心神不宁,乱了节奏。
尤韵啊尤韵。
你能不能支棱起来!
明明是他一直在撩拨她平静的心,最后纠结和拧巴的还是自己。
她真的太讨厌这种不确定感了。
尤韵颤了颤眼睫,手指扣着礼品袋的边缘:“那个......我能不能问你点事?”
赵知聿:“嗯,你说。”
尤韵跟他对视了几秒,还是有些犹豫:“我要是说错了你不要取笑我啊。”
赵知聿:“我以前取笑过你吗?”
“......那倒没有。”
他
一直对她很好,很温柔,温柔到她都怕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她紧张地深呼了几口气,手指不自觉又抠紧礼品袋,赵知聿也没有催她,安静等着她组织措词,在她快要把礼品袋扣破的时候,才终于冒出一句:“你是不是…………想追我啊?”
"......"
赵知聿还以为她在琢磨什么,结果半晌过去,就憋出这么一句话,他都有点想笑了:“你到底是有多迟钝?”
尤韵有点懵了。
这话什么意思,所以是还是不是?
看她还游离状态之外,赵知聿颓败地叹了口气:“我表现的有这么不明显吗?”
又是个疑问句,他的小学语文老师一定没有教过他正确使用陈述句。
尤韵有点生气了,气鼓鼓地仰脸,对上他的眼:“你表现的哪里明显了,你什么都没有说过就只是让我猜,可我怎么猜,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还有点委屈和不好意思。
赵知聿往前一步,离她更?近了点儿,很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安抚:“没有让你感受到是我的错,对不起。”
尤韵的脸又红了一个色号,手指紧紧缠着购物袋的带子:“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就是你追人的时候总得要让对方知道吧。”
他像是陷入沉思:“那要不......你来教教我?”
“??”尤韵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不是你在追人吗?”
“是我在追,”他挠了挠耳垂,看上去有些苦恼:“但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追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