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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28

“不敢动二少爷的人,但是他们在反抗中跟我们的人动了手,甚至还杀死了我们五个人……………”

他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二少爷,你明明说他们是普通工人,可是普通工人能把社团砍死五个人吗?分明是外面社团来侵占和胜义的地盘啊!”

“你不让和胜义接手你在码头上生意是不是怕我们看见你卖大烟会告诉老爷?所以你才一开始就拒绝了我?”

这些话桂叔和大少爷两人一唱一和的,把蒋希慎逼到了这个程度。

不管他怎么辩解自己没有卖大烟都没用,因为仓库在人家手里看着,他百口莫辩。

“我没有私卖大烟。”

桂叔却道:“码头仓库已经被我派人封上了,老爷可以随时去查验,看我是否说的是真话?”

既然已经安排了,那当然要安排得万无一失,不会有纰漏的,想必现在他们联昌的仓库里已经被塞满了大烟。

“老爷,二十多年前我拼着命护着蒋家的财物过了海,从此您也扶持我到了今天的地位,我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蒋老爷看向蒋希慎:“阿慎,你真的卖大烟了吗?”

大少爷在旁边道:“阿慎你挣钱那么快,是不是以前就在私自贩卖大烟啊?毕竟濠江那边你跟经济局的头号人物保罗博士的关系很好,他可是管着濠江的大烟专营权,卖大烟的钱可太好挣了,比印钱都快,你是不是靠卖大烟才挣了那么多钱?”

连希慎在濠江的人脉都打听了,显然准备得很充分。

苏文娴知道此时没有自己说话的份,毕竟她连个小喽?都算不上,但是蒋希慎对她有恩,她必须得帮他,举起一直拿在手里的进货单道:“这是我们联昌在码头仓库上的进货单,今天下午我还亲自去清点了一遍,当时并没有大烟,我能作证,二

少挣的都是干净钱。”

但是这话根本没用,因为蒋希悯道:“你是他的女人,当然为他遮掩事实咯。”

苏文娴还想再说,却见蒋希慎摆了摆手,他对蒋希悯道:“大哥,若是我真的私贩了大烟的话,你们要怎么处置我?”

“这个家还是爹做主,我的话只是建议,但是贩卖大烟是爹最讨厌的事,实在是有损阴德啊,有损我们蒋家的门楣,会将你关禁闭,一直到你知道错为止。”

反正因为卖大烟被关起来的话,不关几年蒋老爷不会消气,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也许蒋家的话事人就会转移到大少爷身上,到时候别说关几年了,关一辈子都有可能。

大少爷不直接说把蒋希慎驱逐出蒋家是因为那么做太赤裸了,关起来比较符合老爷的做派,就像他惩罚大太太那样,做错了就关起来,关到一直认错为止。

蒋希慎听到他的话,嘲讽地笑道:“大哥对我还是顾念手足之情的。”

“是啊,我只有你这一个弟弟嘛。”

还演的是一副疼爱弟弟的好哥哥模样,苏文娴心想这位大少爷跟他娘一样爱演,这遗传基因不服不行。

蒋希慎看着大少爷缓缓地道:“你记住你的话就行。”

桂叔却因为蒋希慎处变不惊的样子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他确实将码头上的事都安排妥当了,二少爷的人不多,早就被他们和胜义的人给控制住了,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二少爷不过是在濠江那边做点生意而已,在星城根本没有任何社团势力,再说就算有也不能与和胜义这种大社团相提并论。

他根本不可能翻盘。

但是这个时候,管家忽然在门外敲门道:“老爷,有个差佬在楼下想见见二少爷。”

大少爷道:“怎么,连差佬都要上门来扫毒了?”

蒋希慎只是看他一眼,对蒋老爷道:“爹,你让差佬明上来吧,他是我的朋友。

门外听到吩咐的管家本来离开,但他又继续说道:“桂叔,楼下还有你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你的手下麻杆鸡喊你接电话。”

桂叔却是脸色微变,他临走之前让麻杆鸡看在码头上的,莫非出了事?

赶紧下楼去接电话,和迎面走上来的差佬明错身而过。

但是桂叔却认识这个辖区内的华人便衣组长曹云明!

他来干什么?

他竟然是二少爷的人?

几年前曹云明还是个巡街的最基层军装警,这才几年竟然已经升到了便衣组长,原来幕后的靠山竟然是二少爷!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了电话之后,麻杆鸡在那边着急地喊:“老大,我们的粉档被差佬给整个兜查抄了!"

“什么?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粉档的?”

“不知道啊,一群持枪的便冲了进来,有反抗的兄弟都被他们当场射死了!我当时在楼上睡个妞,听到声音不对赶紧跑了,这才能给你报信啊。”

“老大,现在我们怎么办?”

桂叔的脑子嗡嗡作响,他的粉档怎么会被发现呢?

“先把码头上二少爷的仓库清理干净,把大烟都处理了,然后放了他的人。”

麻杆鸡道:“为什么啊?就这么放过他?那之前我们布置了那么多算什么?”

桂叔烦躁道:“别问了,让你做就做,哪那么多废话!”

咣当摔了电话。

再回到二楼书房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走进来的他,他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了。

蒋老爷先问道:“阿桂,你的手下找你什么事啊?”

桂叔此时已经想明白了,从麻杆鸡打电话告诉他粉档被查封到差佬明出现在这里,其实二少爷蒋希慎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就等他和大少爷跳下来!

他们以为这次让二少爷栽了个跟头,结果二少爷掀了他们的桌子!

二少爷才是那个真正的执棋人!

桂叔对着蒋老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是我的错,手下弄错了,其实那些大烟不是二少爷的。”

蒋老爷看着他,意味不明的:“哦?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是我弄错了。”

“我愿意给二少爷磕头赔罪。”

蒋希慎道:“别,我可当不起桂叔的磕头赔罪,桂叔是跟在我爹身边的老人,是我的长辈,你给我磕头我可受不起。”

这话哪是什么受不起,分明是夹枪带棍地贬损前些日子桂叔去联昌公司在蒋希慎面前拿乔成长辈的样子。

跟蒋希慎拿乔,你桂叔不过是个社团头目,一个不入流的处理蒋家脏活的下人罢了,跟他装什么?

桂叔自然听出来了,心里暗自叫苦,这位可比大少爷难缠多了,但不管怎样,他今天想活着走出这道门必须得姿态低。

尽管蒋希慎不让他跪,但他也立刻跪了下来,“二少爷,是我狗眼看错,求你原谅我。”

蒋希慎却不给他机会,“原谅你?我可没那个资格,你问问我爹给不给你活命的机会吧?”

“差佬明,你把东西拿出来吧,让桂叔死得明白点。”

“好的。”差佬明立刻将抄出来的白粉放到了蒋老爷的桌上,并且介绍道:“这是从罂粟里提纯的新型毒*品,比大烟的成瘾性还强,几乎是抽一次就终身戒不掉了,而且抽多了会死人的。”

“这些只是从和胜义的粉档里查封的一小部分而已,更多的在差馆里封存着。”

蒋老爷听着差佬明的介绍,看向桂叔带着怒意:“我吩咐过你的,想吃我家的饭就不能开烟馆,没想到你嘴上答应了我,私底下却开起了粉档,还搞起了这个新的毒*品。”

“你明知道我忌讳这个,却还是背着我要挣这份钱,是我蒋家让和胜义吃不饱了吗?”

“我为什么讨厌大烟也不让你们卖大烟,什么原因你不知道吗?”

“我们华国人被洋鬼子用这个东西祸害了一百多年啊!怎么还能去挣这份钱呢?”

“好不容易我们国家从这烂泥摊子里爬出来了,怎么还能去沾这个东西呢?”

“阿桂,你太让我失望了。

蒋老爷道:“你不用给阿慎下跪了,想以此搏同情也不可能。”

“你是我养的一条狗,狗不听话了,主人就该清理门户。”

“但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给你最后的体面,你自裁吧。”

桂叔听到这些话脸色发白,手都在颤抖,没想到还是走到这一步,他看向了大少爷一眼,希望大少爷能帮他说点什么,却见大少爷仿佛一尊雕像,根本看不到他即将面临的死亡。

他心死了,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看向蒋老爷道:“老爷,我跟了您二十多年,除了背着您开粉档这件事之外,是一条忠心耿耿的好狗,是吗?”

“是。”

“在我死之前,可否求您最后一件事?”

“你说吧。

“我儿子阿全他没参与这件事,求您放他一条命。”

“我答应了,但和胜义不会再有他的位置。”

桂叔点了点头,“他能活着已经是不易,谢谢老爷。”说着给蒋老爷磕了三个头。

从随身带着的拐杖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抹脖自杀了。

和胜义的社团大佬,江湖道上人称桂叔,把和胜义壮大到现在江湖地位的人,自裁死在了蒋家。

管家带着佣人上来开始清理地面的血迹。

蒋老爷忽然问蒋希慎,“阿慎,现在和胜义的龙头死了,该让谁来继承呢?”

这就是给他权利,让他提拔人来做这个龙头,届时不论他提拔谁来当龙头,都要承他希慎的人情,今后等蒋老爷百年去世,这人都要成为蒋希慎的狗!

少爷抬头看向了蒋老爷,喊了一声:“爹......”

蒋家在码头上的事一向是他来负责的,如今让蒋希慎来选龙头是怎么一回事?

是蒋老爷并没有理他,反倒说了句:“你闭嘴,你的事我还没跟你算。”

大少爷便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而这个明显给蒋希慎更大权利的机会摆在面前,第一次是今早蒋老爷要给蒋希慎一艘1400万元的货船,第二次是今晚让他选新的龙头,这是普通人根本遇不到的机会,但却是蒋希慎的日常。

甚至,他再一次拒绝了。

“我哪里管得了和胜义的事,自然是爹你想让谁来当就谁来当。”

蒋老爷却笑了,笑容里甚至有一丝欣慰。

“那就让桂叔之前的心腹麻杆鸡来当吧。”

“你说行就行。”

他站起身,“既然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

“明天我的船还要出海呢,哦,对了,和胜义把我的人给打了,那就让他们的人把我的货装船,别耽误了明早出海的时间。”

蒋老爷对管家道:“打电话给麻杆鸡,让他过来。”

“好的。”

蒋希慎摆了摆手,下楼走了。

坐回到劳斯莱斯里,苏文娴实在是忍不住问道:“老板,你为什么要拒绝这次机会啊?”第一次拒绝大货船能理解,老板傲气,以后还能挣。

第二次为什么啊?由他钦点个社团龙头,以后不是更好办事吗?

蒋希慎只说了句:“我做生意要挣干净的钱。”

这年代几乎所有星城的大华商在码头上的生意都离不开社团的维护,但是蒋希慎却说想要挣干净的钱。

苏文娴忽然对他充满了敬佩。

而且他出手就直接砍掉了大少爷在蒋家依仗的一条胳膊,当初他对桂叔说做不好那就换人来做龙头,果然,和胜义换人来做龙头了。

未来大佬蒋希慎,雷霆手段。

蒋家别墅里,等人都走了,书房里只剩下蒋老爷和大少爷。

蒋老爷喝了一口已经凉掉了的参茶,说:“阿桂是替你死的。”

“他没有胆子开粉档。”

“也不可能会弄到这种毒-品的新型提纯方式。”

“只有你才有这个条件。”

“他最后到死也没有供出你,所以我留了他儿子阿全一条命,但事实上,阿全一直在你身边怎么会不参与进这件事?”

“阿悯,你该长大了,不能总在你娘的庇护之下。"

“你看阿慎,今天这一切你都跳进了他为你早就挖好的坑里。”

“你若是不想着搞他还好,一旦想搞他,他就直接抄了你的粉档。”

“你不让他的人进码头,一方面是他确实破坏了江湖规矩,更重要的是,他的人容易发现你在卖粉。”

“你怕他知道你的秘密,所以才想将他的生意挤走。”

“你的手段还太嫩了。

他起身拍了拍蒋希悯的肩膀,“你跟阿慎说,若是他卖大烟就关禁闭,现在你你就去关禁闭吧。”

“一直到你认错为止。”

蒋至仁离开了房间,却颓然像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