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屿辞煮的粥香甜软糯,里面有红枣和枸杞,甜而不腻。送到她手边的粥碗温度适宜,一勺入口,挑动味蕾。
叶盛宁舒服的眯着眼,像小猫一样,咕嘟咕嘟的,将那一碗都喝完。恰好,程屿辞又送来暖水袋,塞进被窝里隔着薄薄的睡衣压在她的小腹位置。
他顺手将空碗拿走,问她,“还要喝吗?”
叶盛宁摇头,“不喝了。”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看着温暖的灯光描摹着他精致凌厉的侧脸,他折颈垂眼,纤长的眼睫落下一层青灰色的阴影。
忽然就想到刚刚在厨房门口看到的那个身影。
原来他也会为她洗手作羹
正要收碗走,叶盛宁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抬起一双温润杏眼,与他对上视线。
这样安静的夜晚里,她的声音很轻,“程屿辞,我想睡觉。’
她看着他,那样温软的一双眼睛让他说不出任何一句拒绝的话。
“好, 你先睡。”程屿辞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向她示意着手里的空碗,意思是还要去趟厨房清理。
“那你赶紧过来,”叶盛宁手指轻轻蜷缩,“过来陪我睡好不好?”
“好。”
整理好一切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程屿辞洗漱好回房间,床上的女人已经睡着,他走到另一边,掀开被子睡进去。
松软的床面陷落下去,或许是在睡梦里被她感知到,叶盛宁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整个人都朝着他这边缩来,然后准确钻进了程屿辞的怀抱。
像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在睡梦里呓语,“程屿辞…………”
房间里只留着一盏淡黄的床头灯,温温暖暖,小惬小意。
程屿辞将人揽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替她拨开凌乱的黏在脸上的发丝,温热的掌心贴着。
他们彼此拥抱着彼此,像是要将对方贴近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她整个人都瘦瘦弱弱的,抱起来一点不费力。
甚至让他觉得,太瘦了。
他轻声回应,“嗯。”
“好喜欢你。”她迷迷糊糊的说着。
他清清醒醒的应着,“嗯,我也是。”
床头灯灭,屋内的所有光消失的那一?那,他很珍惜的亲吻着她的额头,一同落下的,是他这些年来,对她的长情告白。
“好喜欢你。”
第二天依旧早起,送她到电视台门口,停车等她松安全带的时候,程屿辞忽然出声,“忘了跟你说件事儿。”
叶盛宁松着安全带,一边问:“什么?”
“明天我要出差去南城一趟。”
近段时间,程屿辞在谈一项很重要的合作,叶盛宁大概清楚这件事儿,于是也没多问,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
说着,她就要去推车门,没想到的是程屿辞的声音又传来。
“我不在的这些天里,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早饭一定要吃,晚上一定不要熬夜。”
“要是有人敲门,记得一定要确认对方是谁再开,晚上一定不要回家太晚,还有………………”
他这些话说起来就不停,叶盛宁及时出声打断,“停停停!”
车内没了程屿辞的声音。
叶盛宁向他看过去,略微苦恼的埋怨,“程屿辞,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是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叶盛宁好笑的凑过去看他,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冲他嬉笑,“难不成你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我还跑了不成?”
她模样娇俏,冲他笑时更是顾盼生姿。
程屿辞无声的弯了弯眉眼,抬手曲着手指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那双温温含笑的眼睛里,有宠溺的霸道。
“你这辈子都跑不掉。”
叶盛宁眯着眼睛笑,在他耳边轻轻说:“我不跑,心甘情愿赖着你。”
赶在八点半打卡成功进了电视台大楼,叶盛宁乘坐电梯直达电视台总部,一路上有很多同事跟她打招呼,叶盛宁也笑着回复。
到自己的工作区,叶盛宁放下包开电脑,准备开启崭新的一天。
不过没过多久,就有同事过来叫她去姚主编办公室一趟,叶盛宁点头答应,立马就起身前去。
姚建明叫她去办公室是跟她商量这个周期的采访内容,之前叶盛宁有想过几个题材,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姚建明觉得可行,点头说可以考虑。
“不过我更倾向于咱们做一期关于民生档生活类的题材新闻,走进人间生活,体味百态风情,与群众拉近距离,更有利于我们掌控更多地新闻资源。”
这倒是个理。
姚建明满意的点点头,放心大胆的将这项任务交给了叶盛宁去做。
叶盛宁也总是应下,然后圆满完成任务。
再没什么事情可说,叶盛宁就准备离开,不料又被姚建明叫住,说起江洛白的情况。
“那小子是个好苗子,是你带出来的,私下里肯定花了不少功夫吧?”
江洛白现在也在电视台里混的风生水起,因为过硬的能力,姚建明甚至也交给了他一档节目,让他主要负责。
本来只是让他试个水看看效果,没想到还真被这小子做起来了,大众网友也还都卖他的人情。
靠着那张奶狗脸,还拿下过微博第一热搜。
这些都是江洛白自己创造的成就,其实跟她也没多大关系。
听着姚建明这样说,叶盛宁笑了笑,“江洛白确实是个好苗子,这孩子也挺聪明的,也肯好学,在他身上,能看到我以前的样子。”
姚建明很赞同,笑着说:“确实如此,这证明我之前没看错人。”
“姚主编的眼睛一向雪亮,不会看错人的。”
之后叶盛宁便离开了。
她回到工作区,刚坐下,易露就拿着一杯热奶茶走了过来,放到她桌上。
叶盛宁不解的看过去。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易露笑着,“请你喝的。”
她这才恍然,今天已经立秋了。奶茶还是热的,捧在手心里很温暖,叶盛宁跟她说了谢谢。
易露十分豪气的挥了挥手,“咱俩谁跟谁,还跟我这么客气?”
叶盛宁笑着,咬住习惯喝了小口,是她很喜欢的口味。
“刚刚又被姚建明叫去办公室了?”
“嗯。”叶盛宁点头说道:“姚主编叫我过去是跟我商量下个周期的新闻素材。”
“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叶盛宁说:“我只是提了建议,下个周期的新闻素材尽量往民间生活的类型靠,这段时间我刷到了很多类似的新闻,民生百态还挺有趣的,这类题材对我们来说也挺新颖,或许可以一试。”
易露也觉得不错,“可以啊,这个主意挺不错的。”
“以前我们总是做个人专访,又或者是圈内新闻,这次我们做圈外,搞民生,或许还能收获很多群众粉丝呢。”
叶盛宁笑着,“或许吧。”
“什么或许?”易露直接反驳她,“凭你这张漂亮的脸,温和的性格,我打包票,一旦新闻稿发布出去,你会人人皆爱。”
易露说着说着就来劲,眼睛里有深意,暗示着,“到时候,估计程屿辞得吃醋吧。”
被她夸张的说法逗笑,叶盛宁说:“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什么人人皆爱,我又不是一百元人民币。”
“NO,NO,NO,”易露冲她摇着手指,“宁宁,你比一百元人民币还更受吸引。”
"......"
“不然,你们家程总为什么爱你爱到死去活来?”
这话说的让叶盛宁有些脸红。
知道易露是故意说这话,叶盛宁只是看了她两眼,并没有接话。
但易露得寸进尺,跟她?得更近了些,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诶,说真的。”
“这算算,你跟程屿辞谈恋爱也谈这么久了,你俩就没有下一步的打算?”
整理文件的手一顿,叶盛宁微偏头,“什么下一步?”
易露:“当然是结婚啊。”
叶盛宁心思微动,她怔了下,犹豫不决着,“我俩最近都挺忙的,哪有时间想这些。”
“再忙也不能耽搁人生大事啊。”易露提醒她,“这男人啊,得尽早拴在自己的手里,没结婚前不确定因素很多的,我提醒你啊,别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叶盛宁轻笑着翘了下唇角,脸上是云淡风轻,并没有被易露的这些话影响,“那看来你是想多了,程屿辞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况且他最近确实挺忙,每天早出晚归的,哪有闲暇时间坐下来一起聊天?”
既然这样,易露也不好再说什么,耸了耸肩膀,然后回了自己的座位。
手里的那杯奶茶在修炼冷却,叶盛宁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桌面上镜子里的自己。
下个周期的素材还是由她负责编撰设计,叶盛宁很快就集中了注意力在工作中。
程屿辞出差去了南城,家里只剩下叶盛宁一个人。
这些天习惯了有他在,他出差,叶盛宁在家居然感觉到了一丝孤独。
晚饭是她自己解决的,吃完饭后,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到沙发上看综艺。
是她喜欢的综艺,但今晚看着却一点劲儿都没有。
她将遥控器放到沙发上,屈膝弯腿,双手抱住。脑袋埋进膝盖里,这一刻,她居然开始想念程屿辞。
一连好些天都这个样子,有一次甚至迷迷糊糊的靠着沙发睡着。
秋天的夜里凉气很重,叶盛宁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
之后和程屿辞通电话时,那头的人很快听出叶盛宁的声音不对劲来。
她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语气嗡嗡的,程屿辞察觉到,问她是不是有些感冒。
叶盛宁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她怀里抱着热水袋。
后知后觉的察觉出自己好像真的感冒了。
记挂着他工作忙碌,叶盛宁吸了吸鼻子让他好好工作别担心自己,“我没事儿,小感冒而已,等会儿吃两颗感冒药就好了。
“我听说南城这几天也落秋雨,还挺冷的,你也要多照顾点自己知道吗?”
柔软的声音顺着电话线落进他的耳朵里,程屿辞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夜晚里被雨水淋湿的霓虹灯,心脏软成一片,湿漉漉的化成一滩水。
有人记挂,有人惦念,他的后半生这一程,有叶盛宁在自己身边。
足矣。
感冒并没有多重,吃了两天药就好的差不多。
为了给新闻找素材,叶盛宁申请了一天外出,到处走街串巷。
嘉安市是新都市,近些年来政府大力整治城市美化,很多居民老片区已经被拆除重建。
以前大学的时候,叶盛宁经常和秦冉还有宿舍里的另外几个舍友走街串巷,新闻系的学生,很需要一双发现实时新闻的眼睛,这在当时,教他们的任课老师也这么说。
这么些年了,她重新将以前的路重新走一遍,一路拍照。
走上某阶石梯时,她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两个女孩儿的声音。
“再坚持一下,云安寺就在上面,我们很快就到了!”
叶盛宁扭头看去,瞧见了两个互相搀扶的女生,其中一个累得气喘吁吁。
她连连喘着气,“让我会儿,那什么云安寺怎么修这么高,真有你说得这么灵?”
“当然了!”女生扶着她,也没跟她多说些什么,“哎呀你再坚持一下嘛,真的很快就到了。”
后来他们又慢吞吞的往上走。
叶盛宁怔怔的收回目光,看着手里的相机,忽然想到了自己大学时,曾经也和室友去过云安寺。
那是大二的时候,宿舍里有个女同学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最后却因为男朋友劈腿,撕心裂肺的和男朋友分手。
宿舍里其他人都劝她分就分了那样的渣男不值得你这样为他哭泣,可只有付出了真心的那个人知道,要和一段感情彻底切断很难。
后来秦再实在看不下去室友每天郁郁寡欢,就决定带她去云安寺求个好姻缘。
为了安慰室友幼小的心灵,他们宿舍四个人都去。
一路上,室友跟她们讲了好多他们之间的甜蜜过往,但那些都是过眼云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