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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压制

然后她又托着腮望着昏迷的陆无咎沉思起来。

他不惜夺丹,走火入魔也要救她,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这个蛊吗?

越想越烦闷,她几日都没睡好,打定主意等陆无咎平安醒来当面问问他。

此刻陆无咎真的醒了,她近乡情怯,却问不出口了。

反倒是陆无咎,一眼看穿她有话要说,道:“怎么了?”

连翘慌张地扭头:“没、没怎么呀,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清醒吗?”

陆无咎压下经脉的钝痛,语气平静:“尚可。”

“那就好。”连翘认真地观察了他一遍,的确没发现任何异常,不禁感慨道,“你这样也算是不幸之万幸了,玄霜神君被你击败之后,很快就羽化了,姜瑶也当场殉情,随他而去。”

陆无咎听完眉心微微凝着:“那日神君不是已经饮了龙血吗,为何又会突然走火入魔?”

连翘道:“我也觉得奇怪,毕竟姜瑶和他困在一起,他应该不会想伤害姜瑶。但当时玄霜神君已经毫无理智,姜瑶又决然赴死,我并没来得及问。兴许,走火入魔之人本就无法自控,玄霜神君自己恐怕都没料到呢?”

无法自控吗?

陆无咎沉默不语。

连翘立马改口:“我不是说你,你的好师父为了净化你身体里的那颗黑龙内丹硬生生耗费了大半修为,所以,你定然不会重蹈神君覆辙。”

“大国师?”陆无咎抬眸。

“就是他。”连翘道,“他足足为你净化了两日,直到今日你彻底平稳了,他才被劝着去闭关静养,调息经脉了。你既然醒来了,缓一缓也该知会他一声。”

陆无咎眉头紧蹙,许久才道:“好。”

连翘又道:“你走火入魔的事你父皇母后也知道了,听闻你母后已经赶来,大约不日便要到了,你如今平安无事,想必你母后也可放心了。”

陆无咎眉宇间的凝重没有半分开的意思,只是道:“是吗?”

连翘觉得他自从走火入魔之后就有点怪怪的。

但陆无咎似乎不想说太多,转而问道:“还有没有其他事?”

这回换成连翘沉思了,其他事?难不成他是在玄霜神君手中的那枚崆峒印碎片?

碎片自然是被她拿走了。

连翘不是很想告诉他,奈何陆无咎又是为她才走火入魔的。

她咬咬牙,还是说了:“你是不是想问第四块碎片?没错,是在我这里,我知道这回应该算你功劳高一点,你若是想要给你便是。”

她慢吞吞地从百宝袋里掏出了碎片,心如刀割。

陆无咎本不是想问这个,此刻欣赏着她肉疼的神情,倒是得了些趣味。

于是他真的伸了手。

连翘哪里舍得放,指尖攥得死紧。

拉扯了两回,她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眼神却还粘在上面,死死不放。

陆无咎得寸进尺,把玩着碎片还不够,又睨了她一眼:“只有一块?我记得前几次的碎片是不是也放在你那里保管?”

这话可戳到了连翘心窝子,她瞬间炸了毛:“你不会都想要走吧?不行,分明我也立了很大功,你至少要给我留三块!”

陆无咎微微勾唇:“三块?”

连翘顿时有些心虚,她咬咬牙:“不行就两块,平分总可以了吧!”

陆无咎一笑,很随意地把手中的碎片丢给了她。

“好,你先收着,等集齐再分。”

连翘双眼亮晶晶的,嘴唇快咧成花:“真的?那也行,我来保管,绝对不会丢。”

陆无咎看着她跟仓鼠一样背过身把东西藏好,口诀也极其小声地念了三重,像是生怕他发现一样,顿觉好笑。

连翘心情大好,对陆无咎也体贴了许多,热情地给他端茶倒水,连药都倒好亲自端过去。

可她哪里照顾过人,手忙脚乱的,陆无咎衣领都被她泼湿了。

她赶紧拿帕子替他擦,领口一掀开,赫然看到了一些尚未完全褪下去的黑色鳞片,眼神一怔,又想起了他那日在祭台上面无表情的样子。

连翘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话说,你身上为什么会长鳞片,是因为炼化了那条黑龙的内丹吗?”

陆无咎不想把她牵扯进往事,倒也没反驳,淡淡嗯了一声。

连翘挪开眼神:“难怪......”

陆无垂眸:“怕了?”

连翘其实很难不怕。

毕竟她的母亲当年就是被一个误入歧途走火入魔的修士害死的。

那个修士吞的是一个狼妖的内丹,癫狂的时候双眼像狼一样幽绿。

清醒之后修士也很惭愧,自戕谢罪。

但一切都晚了,她爹痛不欲生,要不是她娘临终前让她爹发誓一定要把她养大,他可能会随她娘而去。

虽然她爹对她很好,但毕竟繁忙,很多时候她过得糊糊涂涂,就连初潮这种事都是陆无咎看出来了领着她让人教的。

她即便心再大,也会害羞。

有时候也会怨恨,为什么那个修士不肯走正路,为什么又偏偏是她好心的娘摊上了?

她爹一定也是怨的,所以无相宗这些年来对走火入魔的人一向不手软,他们下山除了抓妖,还有一个重要职责就是清除这些人。

若不是有大国师耗尽大半修为替陆无咎压制住,她爹恐怕都未必肯让他进无相宗。

连翘一向泾渭分明,她知道陆无咎这种一向骄傲的人变成这样定然比任何都更难受。

于是她抿抿唇,若无其事:“有什么好怕的,我爹他们都在呢,你要是敢胡作非为,他们第一个饶不了你!”

“不会,只要我不想,没有任何东西能控制我。”陆无咎声音淡然。

“好大的口气。”

连翘撇嘴,却慢慢放下心。

但这些黑色的鳞片仍是有些碍眼,她想了想:“周见南给了我一些美化容貌的药,你这些鳞片说不定也能压下去,你要不要试试?”

陆无咎无可无不可,不过倒是很乐意看到她为他操心,于是答应。

连翘翻找了半天才找出药,用指尖蘸着替他抹上去。

果然,陆无咎颈侧的鳞片很快消了下去,但她跨坐在他身上,能感觉有什么东西缓缓起了来,十分嚣张。

拜他所赐,连翘现在已经懂得不少了,面色微微一红,如坐针毡。

"......"

陆无咎一脸淡定:“吞了黑龙内丹,我有什么办法。”

连翘微微疑惑,龙血她知道是补药,内丹难道也是吗?

但她又不好意思细问,忸怩道:“那....那你自己处理,我还有事。”

她刚想爬下去,陆无咎却虚虚圈着她的腰:“手伤着,没力气,你忘了?”

连翘扭头:“不对吧,我记得你分明只伤了左手,不是还有右手?”

陆无咎毫不心虚,右手一动不动,甚至微微垂着:“右手是内伤,也没力气,你就这么走了,忘了我的手怎么伤的了?”

连翘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两只如羊脂玉一般柔软滑润的手绞成了麻花,纠结该伸出哪只。

陆无咎唇角弧度渐深:“有必要想?"

连翘一抬眸撞进他幽深的眼底,顿时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回忆,别别扭扭,把两只柔软的手都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