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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动心

连翘简直要抓狂,枕着双臂,呆呆地趴着。

突然,她又抬起了头,想起了陆无咎为了救她不惜夺丹,他会不会不止是因为性命相连,也有一点喜欢她呢?

连翘心烦意乱,翻来覆去,时不时还自言自语,惹得路过她房间的她爹隔着门皱眉问道:“大半夜不睡,你又做什么?”

“马上。”

连翘把灯一吹,黑暗中越发心如擂鼓。

次日,连翘很早便起了。

仙剑大会不止要比武,还要比文,她打开书,看了半本,一个字却都没进到脑子里。

连掌门看着她半开的门幽幽叹了口气,晚睡早起,看来,这是有了心事啊。

他这个女儿,或许也不像他想的那么后知后觉。

连掌门对棒打鸳鸯这种事也不很得心应手,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将来日日活在忧惧之中,不如趁着现在刚露出苗头就给掐灭才好,于是终究什么都没说。

连翘的确心事重重,她有心想找陆无咎问问,但她这么爱面子的人又怎么可能问出口。

正出神之际,陆骁突然来拜访她。

说来也怪,她爹虽然拘着她不让她出门到处跑,却不禁止旁人来看她。

这几日谁都来过,唯独陆无咎不来。

连翘正心烦意乱,但陆骁是天虞的人,她不好拂了面子,放了他进来。

和陆无咎不同,他这个弟弟十分健谈,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连翘就那么静静地托着腮,心不在焉。

陆骁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远远地发觉那是他兄长院落的方向,他戏谑道:“连妹妹难道是中意我兄长?”

连翘立即收回眼神:“怎么可能,你可真会开玩笑。”

陆骁哈哈大笑两声:“那是我想错了,想来也是,听闻兄长发狂当日差点把连妹妹掐死,妹妹恐怕躲他还来不及。”

连翘皱皱鼻子,什么叫发狂,把陆无咎说得跟猛兽似的,他可是他的兄长。

她莫名有点讨厌陆晓,神色恹恹将人打发了走。

可这个陆骁跟狗皮膏药似的,第一日赶了他走,次日他又粘了上来。

连翘碍于情面不好过分直言,何况这两日她也实在烦闷得紧,于是也没过分阻拦。

她不知道的是,陆骁的院落被安排在陆无咎旁边,陆晓每每从她这里回去,欢声笑语,时不时还与皇后说一说,陆无咎听得一清二楚。

陆无咎这两日原本是在看从神宫里带回来的残卷,渐渐心不在焉,指腹压在卷轴上许久没翻动,忽然想起了连掌门说的话。

每回一想起,被压制住的力量又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果然,心性不定。

她眼里从来都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连翘浑然不知,这一日陆骁又来找她,她正烦闷,她爹又不让她出门,于是干脆借着陆骁出门走了走。

走着走着,陆骁不慎被一个弟子泼了一身水,回去换衣裳,连翘在亭子里等他,正巧发现走到了陆无咎住处附近。

夜色阑珊,四周无人,她瞄了一眼他紧闭的房门,用脚尖踢着小石子,百无聊赖。

一不留神,小石子竟然飞了出去,砸到陆无咎的窗户上,把窗户纸捅破了一点。

连翘吓一跳,心里却不禁疑惑,她有那么用力吗?她离着他房间少说也有五十步呢。

不管怎么说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她对人家似乎还有意思的情况下,连翘摸了摸鼻子,假装不知情踮着脚尖溜走。

刚拐过一丛木芙蓉,忽然,面前杵了一个黑黢黢的高大身影。

“这窗,你干的?”

头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

连翘抬头一看,原来是陆无咎找出来了。

她做贼心虚:“不小心而已,还没睡?”

“睡了,口干起身倒了杯茶,刚端起就不慎被一个石子击落。

陆无咎淡淡道,拇指处还有一点红印,看起来像是被茶水烫伤的。

连翘震惊:“这么巧?我真的只是随意一踢啊,谁知道会那么巧,你怎么样?”

陆无咎神色冷淡:“手没什么,不过你既然问了,正好随我去看看窗户怎么赔。”

连翘心头顿时涌起一股愤恨,小气,不就是无心之失,还要她赔!

但看一眼大约也用不了多久,应该够陆骁回来的,她还是去了。

一进门,看到陆无咎屋内堆了许多书,她心口一跳:“这都是你为仙剑大会准备的,你终于肯看正经书了?”

“不过随手翻一翻,不是什么要紧的书。”

陆无咎云淡风轻,可他越是这样,连翘心里越是惊涛骇浪,再随手一翻,上面的字她居然都不认识!

这还了得,这是什么绝世秘籍?

好你个陆无咎,表面上颇有闲情逸致地做簪子,原来背地里这么努力,可她这两日居然还和陆骁一起虚度光阴……………

不行不行,她修为原本就差他一截,若是文法也比不过,那这次大会魁首岂不是毫无希望了?

连翘被刺激到了,决定往后的两日再也不能分心,别说是陆晓,就是她爹她也不见了。

窗户倒是很好赔,贵的是那个被她砸碎的琉璃盏。

连翘吃惊:“五万灵石?你这是什么仙器?”

陆无咎淡淡道:“也不是多珍贵,就是当年猎妖时随手做的,浮玉山产的红土,月华山的绿松石,汝窑烧出来的,全天下只有一件罢了。”

连翘目光渐渐变得呆滞。

这每一样,都是鬼市上的珍品,如此说来,这杯子的身价果真不菲。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随手一砸砸到了桌上最贵的东西。

连翘刚好有五万灵石,还是之前卖药攒下来的,她不情不愿地讨价还价。

陆无咎一点情面不留,真的把她的钱袋子收走了。

连翘心疼到滴血,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对这么一个小气的人动了心。

又瞥了一眼,虽然讨厌,但是心跳还是很快。

这时,外面,陆晓刚好换完衣服出来了,正在东张西望,似乎在找她。

连翘现在和陆无咎待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生怕自己心思被看穿,于是把钱袋丢给他就要走。

陆无咎往外看了一眼,脸色一沉,那股被压制的力量又在躁动,忽然开口:“这就走?”

连翘生气:“不是已经赔你了,你还要怎么样?”

“不够。”陆无咎掂了掂钱袋子。

连翘又回去:“不可能吧。”

“你数数不就知道了。”

连翘不信邪,认真又数了数,还真差五块灵石。

怎么会?

她试图打个商量,陆无咎端坐着慢悠悠喝着茶:“不行,你回去拿一趟。”

就五块,还要她再跑一趟,真够小气的!

外面的陆晓似乎等得有点着急,说好了要教人家练剑的,这么耽搁下去还不知多久,连翘也不好晾着人家。

她捏着鼻子:“下次下次,还有人等我呢。”

陆无咎脸色更沉,当连翘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从后面握住她的手。

连翘心跳一滞。

缓了一下,她垂眸:“你干嘛拉我?”

陆无咎随即松手,他很少冲动,在她面前却很难自控。

双目对视,陆无咎想起她爹的话,微微烦躁,找了个借口:“发作了。

连翘眼神垂下。

果然,他会拉她的手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心口莫名一涩,然后想到一个问题。

坏了!他上次摸她的嘴唇来着,该不会是要她………………

她才不要呢!

连翘面红耳赤,心跳得极乱,瞥了一眼他端坐的姿态和整肃的衣着,实在想不出那个场面。

何况,他们根本不匹配吧……………

她极小声地商量:“能不能不这样?”

唇瓣轻启,小巧红润,沾了蜜一样。

陆无咎缓缓抿了一口冷茶,明明没发作,下腹却窜上一股火气。

静默了一会儿,他双膝微分,眸深似海,语气淡漠低沉又不容拒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