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陈薇奇都随他了,在他强势的吻和近乎疯狂的金钱攻势中,有种酒足饭饱后的晕乎,像是被他喂得很饱,很饱。
第十六件拍品是一架来自1838的古董普雷耶钢琴,是肖邦在定居巴黎时,著名巴黎钢琴制造商普雷耶为他赠送的一台红木三角钢琴。
“这个好。”庄少洲捏住陈薇奇的手,“珊宜说你最喜欢的曲子是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你用这台钢琴弹,才是最契合。”
用肖邦弹过的钢琴弹肖邦的曲子,听起来就有种诗意的浪漫,和金钱都无关了。
降E大调夜曲。陈薇奇很难不想到那场吻,他们躲在浴室里,听着珊宜弹这首曲子,接了七分钟的吻。那漫长的一个吻,是他们第二次接吻。
二十万美金的起拍价格不算贵,但看中的客人很多,硬生生把这台钢琴的价格抬到了七十万美金,最后当然还是二号包厢的客人拍下,以一百万美金的价格。
换算成港币,就是七百万的钢琴,比陈北檀送陈薇奇的那架钢琴更贵,也更厚重。
会场里骚动起来,有不少客人都在询问二号包厢里的人是谁。
“二号包厢里的人到底是谁啊!我看他今晚拍了快两个亿吧!”
“三个小时两亿美金,今晚算是开眼界了。’
“那位看上的,你也别举牌了,别白白闹笑话。”
之后还有一些来自中国的古董,譬如元代漆盘,清代御制粉红地珐琅彩碗、青花釉里红花瓶………………
虽然不知道二号包厢里面坐着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今晚拍卖会上的事早就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传到远在港岛的易思龄耳朵里,连她都知道了今晚的事。
易思龄跑来问陈薇奇:【喂喂喂,你不是在美国吗,听说了吗,今晚卡斯德伊家族拍卖会上有个超级大傻缺!花了两个亿!dollar! 】
【你说是不是中东土豪啊,一条三十克拉的蓝宝石,他居然花了九百万!就是六千多万港币!我那对四十克拉的耳环才五千万!】
陈薇奇靠在庄少洲的胸膛,感受着他衬衫下蓬勃的心跳和炙热的温度,很舒适,她都不想起来,就这样懒洋洋地窝着,看易思龄发来的消息,她笑得像个小朋友。
陈薇奇:【庄少洲。】
易思龄:【?】
陈薇奇勾起很坏的笑,非要把易思龄弄炸毛:【那个超级大傻缺是我老公,拦不住,非要跟我买的。我该怎么办?】
易思龄骂骂咧咧摔了手机,又把手机捡回来,发语音过去:“有男人花钱了不起?我现在就要我爹地帮我买,比你更大的!”
“笑什么?”庄少洲搂着陈薇奇,吻她的发顶,他其实低头就能看见她和朋友的聊天界面,但他没有偷看。
陈薇奇熄灭了屏幕,在他怀里蹭了蹭,“没有,笑易思龄像一只猫。好可爱。”易思龄很可爱,是她渴望的那种不计较得失的热烈自由,不管人死活的骄纵自我,所以她讨厌易思龄,又喜欢她,这么多年,也就她一个真朋友。
庄少洲深深凝望她,他喝了酒,此时眉眼微醺着,“那你像什么?”
陈薇奇反问:“我像什么?”
庄少洲沉思了片刻,脑中依次划过很多和陈薇奇接近的动物植物,甚至是天气,她很像没有落雨的阴天,阳光穿透雾霾层层的厚云,折射出丁达尔效应,那种光是渺茫的,但无比美丽。
他的目光描摹着陈薇奇的脸,她妩媚的眼睛,挺拔而倔强的鼻梁,翘着弧度的红唇,精致的下颌。
“像龙吧。”庄少洲淡淡地说。
“龙?”陈薇奇惊讶极了。说实在,很少有人会形容一个女人是龙,不外乎是娇贵的猫咪,可爱无辜的小狗,高傲的天鹅,或者是玲珑的鸟,又或者是各种各样千姿百态的花。
“脾气大,难取悦,高傲,还喜欢亮晶晶的宝石,记性还不好,不像龙吗?”庄少洲灼热的唇落在她耳垂。
陈薇奇很痒,“我哪有脾气大。而且!”她笑出声,“龙的记性不好吗?”
“我编的。”庄少洲坦然。
陈薇奇要打他,庄少洲捉住她那一截细细的白腕,上面挂着一条澳白珍珠手链,颗颗圆润晶莹,“不过还有一点,不是我编的。”
“什么?”
“龙好色,Tanya。”
陈薇奇当即就要掐他的脖子,却被他按在沙发上,欺身上来,在她唇瓣上狠狠地吃着,舌根在她充满甜液的口里搅动,发出咂咂的水声。
其实庄少洲想说她更像一条冰冷华美却易碎至极的人鱼。
陈薇奇被他弄得气息心跳都乱了,身体里的血液都在乱窜,从脚趾热到头顶。她感觉到了泛滥,想换内/裤。
“走吗,后面的拍品没意思了。还是你想继续?”
陈薇奇连连摇头,唇都肿着,“回去!呆了三个小时,再漂亮的东西也看花眼了。”
接下来的事自然都交给辉叔善后,付款,拿货,办理产权转移手续,找专业物流公司运送回港岛。
庄少洲牵着陈薇奇的手走出这栋庞大的庄园,暖色的水晶灯辉煌华丽,照着他修长玉立的背影,陈薇奇也喝了一点酒,从包厢出来后只感觉摇摇晃晃的,眼中是庄少洲的黑色西装和颈部一截雪白的衬衫领,很矜贵。
劳斯莱斯载着他们回到曼哈顿的公寓,纽约的行程结束,明天他们要去加州拍婚纱照。今夜是纽约的最后一夜。
回到曼哈顿,夜已深邃,梦幻的普鲁士蓝中加了大把的黑墨,又加了朱红,才变成了眼前的凝夜紫色。
午夜的风带着潮气,吹卷着陈薇奇的裙摆,庄少洲一路没有说话,也没有吻她,只是扣着她的手指,和她掌心相贴。
按下指纹锁,公寓门打开,没有开灯,陈薇奇被一阵浓烈的花香扑了满面。
“好香,你闻到没有?”陈薇奇像小狗一样吸了吸鼻子,这不是香水味,也不是香氛机,是很清淡自然的香气,像是花园中弥漫着的鲜花香。
“有吗?哪里香。”庄少洲平声问。
“真的,你仔细闻!”陈薇奇脱掉高跟鞋,迫不及待地要去开灯,要找出香味的来源。
庄少洲替她揿了灯,一瞬间,整座公寓都点亮。陈薇奇止住脚步,看着眼前数不清的紫色玫瑰,从客厅一直铺到露台,旋转楼梯上也全部都是玫瑰花,像一卷没有收束好的紫色丝绒。
尖尖的棱角,层层叠叠的花瓣,紧紧裹着那不对外展露的花蕊。
是碧海玫瑰。
陈薇奇愣住,到这时,她才想起来,庄少洲送过她花,那一束娇艳的碧海玫瑰,只不过被她留在了那间包厢,没有带走。
“庄少洲。”她缓缓地转过身,去看他。
“送你花,Tanya。”庄少洲走到她身边。
“我想起来了。”陈薇奇呼吸着铺天盖地的玫瑰花香,一时间有些眩晕,“你送过我花。”
庄少洲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那双眼眸讳莫如深,“你扔了,也忘了。”
今晚有些超出陈薇奇的预期,不论是那一掷千金的快乐,还是这数不清的玫瑰的快乐,都让她有沉溺的感觉。
庄少洲太难招架了,他就像台风过境,要吹走所有,要留下他的印记,汹涌而强烈。
不怕她记不住,她一定会记住。
“我那时......很抵触,也很讨厌你。”陈薇奇心跳很快,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我们那天的晚餐不算愉快,所以我扔掉了。”
庄少洲点头,说他能懂。他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的确不算愉快,他们都高高昂着头,不肯低半分。
“那现在呢。”庄少洲双臂环抱住她,很轻柔,也温柔。
“Tanya。
陈薇奇吞咽着,心跳快到今晚的最高峰,她意识到庄少洲要问什么,她快要不能呼吸。
“你现在锺意我吗。Tan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