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港岛气温逐渐升高,又要进入一年的盛夏。沿海的亚热带气候,盛夏来的早,往往五月就又湿又热,一场场的雨,等六月时,在街上晃一圈,皮肤都要晒红。
令人惊喜的是整座城市的花开得很好,旺角街头的鱼木花纷纷炸开,满树都是米黄色的小花球,像一蓬蓬松软的雪。
山顶别墅是避暑的好地方,清晨陈薇奇起床时甚至觉得凉沁,山上雾多,时常浓雾弥漫,让人感觉掉进了与世隔绝的仙境里,和这座城市的喧嚣完全地隔开来。
不下雨时,山顶的清晨则很晴朗,这里离日出和日落都很近,能完整地欣赏到港岛最美的霞光。
别墅的厨师团队是庄少洲精心挑选的,擅长粤菜、日料和意大利菜,每日有固定的采购人员将食材运送上山。
鲜花则是每三日更换一批,辉叔最擅长花艺,每次都能搭配出不同的造型,把家里装扮得很有滋味。这几日辉叔不在,玫瑰花都老老实实插在花瓶里,珊宜每天上学都会抽走几枝,说送给Della。宝宝不是惜花之狗,时常将花瓣啃得满地都是,不过
它最喜欢的还是那座巨大的鱼缸,每天都要花半个钟趴在鱼缸面前,和它的鱼友隔空互动。
整个港岛没有哪处能比得上这里,避世的天堂。
可庄少洲不在,陈薇奇总觉得空气里少了些什么。她清晨起来,甚至会习惯性地走到露台,撑在栏杆上,望向那片波光粼粼的蓝色泳池。
男人每天早上七点都会在这里游泳,性感的背阔肌线条在水中若隐若现,结实强壮的手臂将池水搅出一圈圈水波。
陈薇奇发现自己要比想象中更思念他。
她的世界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庄少洲占满了。清晨,中午,傍晚,深夜,他在每一个时间节点都留下属于他的痕迹。
陈薇奇遗憾地望着那空落落的泳池,叹气,大清早看不到靓仔游泳,她都有些没精神。打了个哈欠,她找着长及脚踝的鸵鸟毛睡裙室内走,一条小灵缇站在她床上,雄赳赳地嗷了一声。
细胳膊细脖子细腿细腰细尾巴,哪里都细。
“细狗。”陈薇奇翻了个白眼,毫无兴趣。
宝宝:“?”
细狗归细狗,打扮起来也是个靓仔,陈薇奇为宝宝选了一条镶嵌彩宝的牵引绳,粉色尖晶石配油亮的灰色皮毛,很是贵气。
佣人向陈薇奇报告宝宝在家不老实,经常跑酷栽跟头,所有人都怕这条脆皮小狗骨折,得两个体力好的人才能看住它一只狗,整天在偌大的别墅里跑来跑去,很是滑稽。
“今天带你去上班,在我的办公室不准乱跳乱跑。”陈薇奇抱着它,像教育小孩一样,一半严肃一半宠溺。
庄少洲的视频电话在这时拨过来,陈薇奇勾勾唇,按下接通。
这几天都是,每天早上七点半和晚上九点半,陈薇奇都能准时收到他的视频来电。庄少洲这种善于坚持且非常有时间观念的人,很容易让对方潜移默化地形成生物钟,到了某个点,就莫名要惦记着他。
镜头的另一边夜色深沉,画面远不及陈薇奇这边清晰明亮,带着一种冷冽的暗色。
天幕灰沉沉,男人刚从一座灯火通明的哥特式古堡出来,边走边举着手机,陈薇奇看清他身上的穿着,是冬日的装扮,灰色西装外罩着一件质地考究的黑色大衣。
陈薇奇很少见庄少洲穿这么厚,港岛没有真正的冬天,也不会下雪。
她听见那边有寒风呼啸吹过。
“早晨,靓妹。”庄少洲对镜头里的陈薇奇绅士微笑,看见她怀里的小狗,也一视同仁道早安:“早晨,细路仔。”
男人带着皮质黑色手套,细腻的羊皮裹着他根根分明的手指,镜头很晃,只抬了几秒就垂下,陈薇奇没看清,莫名觉得很性感。
“你那边看上去很冷。”陈薇奇说,“昨天没有这样冷。”
“今天下午刚到都柏林,这几天突发寒潮,比较冷。”庄少洲解释,又主动汇报行程,“下午和沃德先生谈合作,晚上顺道参加他的家宴,刚才才结束。”
陈薇奇:“外面看着风好大,你要戴围巾,别感冒。”
庄少洲笑了下,深咖色的眼瞳在夜色中近乎幽深的黑,“你关心我。”
陈薇奇觉得庄少洲这话很奇怪,抱着怀里的狗,下巴无意识蹭着它的脑袋,“你是我老公,我当然关心你。”
她说的很自然。
庄少洲听到老公那两个字,唇边的笑痕更深,他漫不经心道:“怎么听着像陷阱。”
“……...…什么陷阱?"
“你要背着我做坏事,所以先甜言蜜语哄好我。”
“……………………………”陈薇奇狠狠瞪着镜头里那双好整以暇的眼睛,“要不要Mike一天二十四小时向你汇报我的行踪?”
镜头晃了一阵,从室外到了车内,庄少洲坐正,重新把手机举着,让陈薇奇能看见他的眼睛,屏幕上,两人的五官都被放大,那种俊美和漂亮也放大。
听筒里没有了冷风呼啸的声音,背景成了明亮而温暖的小世界。
陈薇奇也看见庄少洲眼底很浓烈的想念。
但他语气却稀疏平常,很从容:“小题大做。我对我的老婆很放心,只是偶尔提醒她不要开小差,无伤大雅。”
陈薇奇又气又笑。
倒反天罡!这男人跑去欧洲出差半个月,她都不担心他会惹烂桃花,反倒还要被他担心各种开小差做坏事。
陈薇奇能做什么坏事?
她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这两个月,集团总部高层人心惶惶,隐隐约约传出来大少爷要夺权的风声,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传集团会乱。集团旗下多只股票的价格走势妖异,暴涨后暴跌,不少持有公司股份的股东纷纷抛售股权。离董事局选
举还有一个月,CDR集团大楼的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的味道,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工作,陈薇奇前天还被陈?中叫去办公室,不乏旁敲侧击地问她陈北檀最近在做什么。
“爹地,这种风言风语一年要传好几回,我都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了。陈北檀真是好冤枉,要不然……………爹地如果不信陈北檀,不如把他的CEO撤掉,让我来做吧!"
“胡闹。你来做,天天忙得不沾地,女婿要上门来找我讨人了。”
“那就把陈北植发配到美国去!反正他最近忙着谈恋爱,工作也心不在焉。”她非常轻巧地带走了话题。
“他恋爱了?”陈?中没有想到长子的感情生活居然有了动静,“你知道是谁?”
陈薇奇笑得很天真,像十七岁的模样,不谙世事地放烟雾弹,“好像是他读书时的同学,那女孩是艺术世家呢,外公是小提琴家,妈妈是舞蹈家,特别有气质。爹地,你装作不知道,也不要去问陈北植,我也是偷偷发现的。因为他最近上班太心
不在焉了,动不动就溜出去约会。”
陈?中心放下去又提起来。对于这位比他作风更强势冷硬的长子,他欣慰又提防,欣慰是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当爹的当然自豪。提防则是陈北檀对他不亲,当年那件事过后,这个一向孝顺的长子就有意无意疏远了他,虽然父子面上一如从前,
但人是感觉动物,能感觉出一些细腻的情绪。
他手中的权力最终是要交给陈北檀,但他也必须敲打陈北檀,不能这样轻易地把权力放下去。
陈北檀要夺权,就势必不会选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儿,什么艺术世家,充其量就是比较有脸面的中产家庭。可陈北檀选普通家庭的女儿,陈恒中又担心起来,这像什么话?女儿们的婚事他都很满意,长子的婚事也必须门当户对,有头有脸,为家
族的版图开疆拓土,就像他当年那样。
“爹地,您不会是想棒打鸳鸯吧。”陈薇奇打断了陈?中的沉思,语调转低,但笑容还在。
陈?中温和地看着女儿,“怎么这么说。”
“您不同意我和周霁驰,想必也不可能同意陈北檀和那位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