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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南椋】29

自从被禁足之后,池初宴便只能在学塾和竹山院两地停留,已经足有一月没被允许去过小花厅。

这一月他虽然日日都能见着郡主,两人却几乎没再说什么话。

随着闻炀的离开的时日越来越长,郡主对他也愈发地不耐。即便他想要主动开口缓和关系,也总被郡主以询问闻炀下落的方式给怼回来。

可每当他以为郡主早已厌弃了他,要将他驱逐出府,再不复用的时候,她却又什么都没有对他做。

除了漠视与冷脸相待,再无其他责罚。

但即使是这样的惩罚,也足够他难受,辗转难眠了,煎熬远超于他的想象。

池初宴不清楚这份精神上的折磨源自何处,只知道他不想再这样一直与郡主僵持下去了。

他亟需一个和解的突破口。

郡主截了他的书信。

或许就能成为那个突破口。

院门口看守他一月之久的人终于走了,初宴步履匆匆,来到了小花厅。

一月未至,小花厅庭前的茉莉和绣球花都开了,花团锦簇的模样,乍见几分陌生。

他照例站在廊下,等候着郡主的到来。

初夏的晨风尚带着一丝晨露的湿润,微凉却和缓。

朝阳尚未升起,天边露着鱼肚白,那冷冽的天光本是他最喜欢的风景,但此时此刻却无心欣赏。

只垂眸思索着一会儿该如何开口,手心隐隐冒汗。

未过半盏茶的功夫,后院方向传来人走动的声音。

前头的女使提着引路的风灯,一点暖光飘忽在黯淡天光之下。

池初宴发觉自己能轻易地辨认出郡主的脚步声,在其他人背景音一般杂乱的脚步声中突兀着。

轻盈且频次稍快。

这便是她心情甚佳的写照。

若是心情一般,那便是轻慢,晃晃悠悠的。

怒气腾腾时,便大步流星,每一步都落得比平时稍重一些,途经小石子,还定然要踹上一脚泄愤。

这样熟稔的感知仿佛与生俱来,他对她的情绪敏感得让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恍惚发现,只要是郡主在的场景,他即便不敢正视她,注意力也全在她的身上。

就像此时此刻。

她人尚未至,折腾出来的动静便引走了他全部的心神。

转过回廊,池初宴终于盼见来人。

郡主今日穿了一身浅粉色宽袖长衫,搭白色印花齐腰百褶裙,在熹微晨光之中娇嫩而明亮。

她似乎正在同金兰说着什么,唇边还带着一缕未散的笑意。

抬眸看到他,晶亮的眸光微微一凝。

淡了几分:“你怎么在这?”

池初宴心口一刺,袖中手指不自觉握紧了一瞬,又松开。

刚要开口,便听得她又自顾自地说起来:“嗷,对了,正好聂景明将军递了拜帖,今日便要登门,咱俩得一齐去见见他。”

林白差点忘记她还得搭着池初宴的由头才能接触到聂景明,昨日好不容易盼来人家拜帖,光顾着高兴去了。

拍了下手,随意道:“等人来了,我去同学究说一声,咱们请个假便去找他。

李学究还是相当好说话的。

可能是看出这个私塾里头除了池初宴和林越,没几个是正经来读书的,批假比从前控得松了好些。

主要是短短三月多时间内,学塾内的学子中,赵梓辰和钱立前后脚一个退学,一个休学。

赵梓辰说是家里安排了去上京的书院读书,钱立则是说染上了重病,久病未愈,得先在家养好身子。

李学究怎么说都是混过官场的人,一眼瞧出了这底下的猫腻。

偏郡主表面还是端的一副尊师重道的模样,在他眼前格外乖巧,李学究私底下劝过几句,眼见并无成效,也拿不住郡主什么实证来,便只当不知的不管了。

林白在学塾上混了个黑白双吃,可谓是随心所欲至极,自然不觉得请个假能有多大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