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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梁的依着她的话,上眼皮:“舒服了,不疼了,那我能睁开眼了么?”

盈时忍不住笑了一声,准许他睁开眼。

而后认真的望着他,眼中狐疑:“他们说你有旧疾,你不止是头疼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的看她古怪却极为认真的神色,他知晓今日若是不说清楚只怕她要刨根究底,只能抿着唇,捡着能说的解释:“你见过的。我以前的伤伤的严重,便落下了几分隐疾。右手用不了太大的力气,阴雨寒冷天尤甚。不过这些年我也习惯用左手……………

盈时一怔。

是啊,她想起来她见过的那道伤疤了。

那些二人同床共枕的日子里,他极少在她面前赤身裸体,哪怕是后来二人渐渐熟悉了,有了越矩的触碰和动作,可他在对自己赤裸身体这事上根本放不开。

昏暗的床幔里,她偶尔会瞥见他身上那道狰狞的伤口,那道几乎从他的左肩贯至右臂的伤口。纵使过去很多年,伤口也渐渐愈合,可那道狰狞的刀疤却依旧没有消下去。

她其实是想问他的,每回想要细看他身上的伤疤,想要抚摸上去时,梁的总会阻止她。

显然他不喜欢朝着旁人提及这些。

盈时便再也没将注意力放在上面过,倒也不是为了别的,谁在行房时还有心情将注意力放到旁的上边?

他虽脾气古怪,本领却是极好,且又擅于学习,听取建议。

每回总能叫浑浑噩噩,很快颠的什么东南西北都忘了。

也只是现在,二人间多了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随着她肚子越来越大,二人都彻底清心寡欲起来。

也是这种时候,他默许了的情况下,她才能认认真真看起他的旧伤。

梁的任由盈时将他的衣袖卷起来。

那道痕迹极深,狰狞的伤口像是一支蜿蜒盘曲的蜈蚣,梁的觉得很丑,很恶心。

他看着她难掩惶恐的眸光,按住她的手,“若是害怕就别看了……………”

盈时却是摇头。

她抽回自己的手,在他眸光注视下轻轻抚摸上去,抚着手底下那道狰狞的伤疤。

她的手肉乎乎的,摸上去很柔软,也很痒。

她小狗一般湿漉漉的眸光一寸一寸仔细打量着他的右臂伤痕

“你们说的旧疾.....是这条伤口里面疼吗?我给你上点药揉揉,也许揉揉就不疼了………………”

梁的笑了笑,心里说可真是傻姑娘。

头不疼,手也不疼。疼的地方,揉不到啊。

他却配合着她说:“那你也给我揉揉吧。

盈时说好。

她又开始一点点仔细给他上了膏药揉搓,一边抹药一边抬起脸问他说:“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舒服一点?”

窗边橙红的霞光洒落在她脸颊上,映照的她眉眼明亮,睫毛都渡了一层柔光。乌云般的鬓角缀着一朵如霞光般流光璀璨的玛瑙珠花,雪锦裙摆横铺在塌上,暗浮几株半枝莲。

漂亮的像是一个精美的玉瓷娃娃。

梁的不敢叫她太劳累,见她停下来揉手腕时便说:“不怎么疼了,你陪我躺一会儿,好不好?”

盈时刚好揉的手酸,腰肢也酸,她正有此意。

她轻轻嗯了一声,脱了鞋子爬上床,躺在他枕头外边儿。

她慢慢以平躺的姿势转了过来,以面对面的姿势。朝着他缓缓伸长手臂,抱着他劲瘦的腰身。

他将他的手臂给她当枕头枕着。

如今她肚子已经很大的,圆鼓鼓的像是往裙子里藏了一个西瓜。这样的动作,两人间就被一个圆鼓鼓的肚子抵着。

隔着少女水红色的罗裙,梁的伸手摸了摸她圆鼓鼓的腹顶,眼睛里带着笑:“好像略大了一些。”

盈时得意的笑起来,她的嗓音甜而柔美,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我吃的也多呀。”

他凑近去了几分,支起身子来,懒洋洋看着手掌下。

孩子许是知晓父亲的抚摸,时不时与他的手掌互动,鼓起来一个包。

头几个月时胎儿并不怎么喜欢动,父母两个抚摸时小半日也就慢悠悠游动几下,梁的原先还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乖巧的性子。

谁知如今几个月过去了,孩子却越来越顽皮,竟然在娘肚子里就开始玩起了蹴鞠。

梁的暗自摇头,叹息说:“闹腾了些。”

盈时其实早就发觉,他好像瘦了一些,也很古怪………………

但是他从来都是古怪的性子,从来不会与自己说,她只能猜测他许是因为生病,身体不舒服。也许他的病没有他说的那般轻松。

也或许是因为老夫人病重时日无多了,他心里难受不舒坦?

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态,盈时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要怎么安慰他才好了。

只盼着他能想开一点。

多么可怜的人啊,他身上的担子那般的重,都病了还要操心许多许多的事儿,日夜无休的。

盈时一时间没忍住,轻轻叹了一声。

梁的看着她说:“你叹气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

原来他也知晓啊!

盈时以湿漉漉的眸光回望他,对他说:“你要快点好起来啊,你这样.......我心里很害怕。”

梁昀知晓自己的情绪有些吓到她了,吓到了这个敏感的姑娘。

他忍不住拨开她额前的发丝,亲吻起她的额头:“是我不好,叫你担心了。”

盈时很喜欢他的亲吻,惬意的闭着眼睛回抱着他。

屋外晚霞璀璨,照的内室里,满地地衣上一层层的碎金。

有孕的身子总是很容易累,更容易困。

她闭着眼在他的安抚下昏昏欲睡,正是要进入梦乡时,猛不丁听耳畔人问她:“盈时,你会很喜欢我们的孩子的,是么?”

盈时被他突如其来语气严肃的问题吓醒了几分,她霞光下不施粉黛的脸,泛着困顿,迷惘的反问他:“好奇怪,我为什么会不喜欢?”

她想不到自己会讨厌的理由。

难道会生的丑么?

可是,自己同兄长长得都很好看啊。

再说??

“哪怕他生的再难看,我也喜欢啊。兄长难道不是么?”

梁昀唔了一声,这个认知似乎给了他一些信心。

他对她说:“明天我要出门一趟,有点事要我去办,会很快回来。”

盈时听他又要走的话,困意一下子都少了几分,她倚在他怀里不开心的问他:“很快是多快?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梁的心里说,很快。他只是去看一眼,确认一番罢了。她月份重了,他怎么敢长久的离开?

梁的捋着她的发,说,会在孩子出生前回来。

盈时郁闷的不想说话,不搭理他。觉得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一个人对面即将到来孩子的害怕。

梁昀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但一句都没问出口。仿佛刚才那句话已经用掉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懦弱,懦弱到只敢将问题藏起来,藏得深深的,远远的。一辈子不见天日。

哪怕那个问题长满了荆棘,扎得他心口全是伤痕,扎的他日夜无休的疼痛,害怕。

舜功,兄长知晓对不起你。

可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她如今怀着孩子,不能再叫她难过了。

请你务必要答应,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