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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你与冀儿这么些年的感情,想来你对他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他对你依旧有心,你对他情谊更无需多提,阿.....他好不容易才回来,死里逃生,他是个好孩子……………………

好不容易才回来,刚回来就要对他说,把自己老婆还回去?这对他未免太残忍。

盈时苦笑着,却是掷地有声:“祖母,他有女人了,有孩子了。我为了他做这一切,如今反是成了可笑!我不想当那个横插一脚的人,我不想当那个夹在中间被嘲笑的人,一日都不想了,您该成全我,对吗。

“冀儿与我说,他要带着你走,日后也不回京,想来流言蜚语都无需着......他那般粗心的孩子,能想的如此细,想来是为你考虑了许多的………………”听着口吻,老夫人如此注重规矩的人,竟还有暗自劝和的意思。

盈时口吻止不住带起讽刺:“您这是叫我共二夫不成?便是我不要脸,那融儿呢?融儿怎么办?以前你们明明同我说过的,融儿是三房唯一的孩子,日后三房所有东西都是融儿的。可如今呢?如今融儿算什么?”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融儿那孩子是我的心肝肉,我苦了谁也不会苦了融儿......”

盈时却依旧道:“舜功是个什么性子?夫人又是什么性子?能真待融儿好吗?有您护着我不怕,可您走后呢?祖母,融儿是被我们一群人自私的赶来人世的!可如今,还有几人稀罕他?”

老夫人阖上眼眸,这一刻眼泪从眼角落下来,苍老虚弱的仿佛只剩一口气。

盈时满腔的怨恨怒火,对着这一位垂危老人,终究无法宣之于口。

老夫人半阖着眼皮微微喘息,许久才道:“你先回去,过几日……………….我给你答复………………”

盈时得了这句话,才缓缓跪于老夫人床前,也不管她还能不能看见,便是对着她叩首跪拜。

转身出了容寿堂。

天色已晚,外头廊下处处都已经很冷,滴水成冰。

她裹着厚重的斗篷,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净,脚步虚浮的一步步走回院中。

内室里倒是暖和的紧,桂娘早早等着她,上前给她脱了斗篷,朝她悄声道:“公爷晌午时便抱着小郎君过来,小郎君见不着娘子一直哭闹,公爷一下午抱着小郎君哄呢。”

不怪桂娘心里欢喜,这样的男人上哪儿寻去?

盈时身边的三个婢女嬷嬷们,绝对都是接受能力强悍之人。

记得梁冀回来那日,这些人如?考妣,满脸的绝望,可不过几天,一个个又是精神抖擞。

时常连盈时自己都接受不了这种背着光的关系,她会害怕,会紧张。因为这座园子都是三房的,都是梁冀的。

可自己身边的婢女们一个个好像都不怕,甚至还时常轻车熟路的遮掩起来。

盈时思绪翻飞间,已经瞧见那个坐在长案前的身影。

灯火朦胧,她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瞧着他的身影纹丝不动,她慢慢走近。

梁的似乎刚哄睡了孩子,他慢条斯理整理被融儿弄乱的衣襟袖口。

当视线落在她被风雪吹的红扑扑的脸颊上时,他问她:“出去看迎亲去了?好不好看?”

盈时不仅看热闹去了,还喝了两杯酒。酒水不重,却叫她浑身轻飘飘的,双颊晕红。

可真是热闹啊,满京城只怕都寻不到几回这般热闹的时候。

她含笑点点头:“两位妹妹出嫁好大的阵仗,鼓乐齐鸣,府外围满了人,迎亲队伍前头,两列护卫骑马并行,长长的都瞧不见尾。那些人手擎红缨枪,八抬大轿,好生气派。两位新郎也俊俏,尤其是二姑爷………………”

约莫每一个娘子对着这种场景都记忆犹新,都认真的紧。她回忆起来,眼里忍不住明亮了几分,声音柔软的像含了蜜糖一般:“二姑爷玉瓷色的脸,身材清瘦,唇红齿白,脸上笑意虽淡淡的,可一举一动都很有世家公子的仪态风度。”

梁昀听她孩子气十足的形容,忍不住眼里露出笑意。

他实在不明白那么些人,她怎么偏偏就对一个新郎官看得如此清楚,还玉瓷色的脸。

不过他还是轻轻唔了一声,与她解释道:“那不是二姑爷,是郡主的丈夫。”

盈时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轻喃着说:“怪不得。”

怪不得霞月郡主说起当年她追求梁的不成的事迹,不见多少哀伤恼怒,反倒那般快就移情别恋??

原来是追求她的人生的那般俊朗啊。

盈时慢慢走去摇床边,垂下头去看摇篮里的融儿。

一日不见,她就觉得他头发好似长了些,小脑袋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细软的绒毛,可怜可爱。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瞧见孩子肉嘟嘟的脸蛋,终于忍不住伸手要戳。

梁连忙捉住她雪白的手。

姑娘软乎乎的指被男人手掌包裹在手心。

他声音有些压低,似乎是怕吵醒了才才哄睡的孩子:“好不容易哄他睡着,别乱戳。”

盈时用鼻音嗯了声。

然后他又说:“这两天冷,你要看他不要来回跑。”

盈时低头,纤长的睫羽垂下,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无非是他给她送过来。

气氛有些微妙,如今二人的关系还是这般,盈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她咳了咳,转移话题小声问他:“这几日融儿乖不乖呀?”

梁的失笑:“你总说这孩子乖,他只怕就是在你怀里才乖,这几日我带着他,日夜哭闹的厉害。”

他如今闭上眼,脑海里都是融儿的哭声。

盈时抬起眸,悄悄看了看他有些乌黑的眼底,没办法不信,她眉眼弯弯失笑起来:“他哭你去叫乳母带着就是了,你还要上朝呢,干嘛自己亲自看着他?”

说起这个,梁的便有些无奈:“融儿会认人了,见不到我就哭。

他总觉得亏欠孩子。

干脆将这个小娃儿安置在自己书房,看折子时顺便看一眼他,哄儿子时顺便看一眼折子。

世人惯是抱孙不抱子,见到儿子腰都不能弯一下。

可穆国公倒是好,一把年纪了就这一个儿子,当心肝宝儿眼珠子哄着,什么活儿都会干。

能将一个如此温和有耐心的人折磨成这样,盈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的融儿干出来的事,她弯着唇笑着说:“那今晚我来带他,我看看他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学坏了。”

她去过老夫人院中一趟,纵使并未有准确答复,可老夫人也不像反对,她心口的石头渐渐松开。

屋外倏然间响起簌簌的声儿,像是有什么踏过去。

原本屋内还是一家三口一室温情,盈时忽然间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紧绷起来。

她仓促朝院子外看过去,面容泛白。

好半晌,才听见外头一只野猫儿喵了一声,从屋檐上快步窜过去。

细看,她的肩头都在细细颤抖。

梁的似乎看出些端倪来,他忽而伸学托住她颤抖的肩头,问她:“盈时,你在害怕什么?”

盈时面色苍白,她似乎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坚强笑了笑,说:“我害怕野猫儿。”

梁的呼吸顿了一顿,他眼眸深沉,不再猜测下去,只是说:“你别怕,你的院子里没有人会进来。院子里外都有护卫。”

盈时像是自言自语:“真的么?真不会有人闯进来?”

梁的凝望着她,眼眸垂着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娇俏容颜,“是啊,固若金汤。”

盈时总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她悄然间松了一口气,松懈下来身体软软的,身体已经轻车熟路的道:“我的手好凉,我好冷。”

梁的十分熟悉她的一切小猫儿一般撒娇的动作,眼底含笑:“拿过来,我给你捂捂。”

“外头兴许不止一只野猫,我今晚留下来守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