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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

他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发觉她在发呆,竟是不吭声,像是陪着她玩闹一般,静静立在远处廊下,隔着花树遥遥看着她。

盈时许久眼角余光才瞥见他的身影,她没忍住几步跑上去抱上了他。

梁的似乎没想到她才回过神来,就这般的热情。

他见到她,自然而然的缓和了面庞棱角,他微微弯起唇角,声音低醇:“做什么跑出来?外头冷。”

虽是这般说,但他眼里温润的笑意显示着,他很喜欢她跑来接自己。

盈时不敢说出她有些害怕。

这种知晓未来会如何,明知有暴风雨临近,可却从他嘴里听不到一点消息,悄无声息的害怕。

“不是休朝了么?你怎么还这么忙?"

梁的牵着她的手往内室里走,笑道:“打仗可不看朝廷休不休朝。”

盈时问他:“你吃过饭了吗?”

梁的说:“方才往祖母那里去了一趟,用了一些。”

“哦。”

梁的没有瞒着她,声音有些苦涩:“这几日我也不去外边了,守着祖母最后一程。”

虽这日的到来早叫她心中有准备,可听着梁的话,她忍不住身子发冷。

盈时对老夫人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两辈子,这位老人总是将家族放置在第一位。她对这位老夫人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回忆,以前心里有过怨老夫人。

可这些时日......许多事老夫人一直帮助自己,她对融儿也是极好的。

盈时看着他眼底下的青黑,心想他也真是可怜,梁的几乎没休息过,没睡过一个饱觉,如今便是朝了也是两头跑。

知晓他明儿天不亮还要过去传疾,盈时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脸颊,他脸上微微刺手的皮肤,软声道:“要不然明儿我陪你一同过去吧?到时候我来伺候老夫人,你就在旁边歇歇好不好………………”

这话问的可爱,梁的手掌抚上她放置在自己脸颊上的手背,汲取着她的体温,总能叫他浑身放松下来。

他忍不住低声笑着,哄着她说:“你睡吧,你这几日多睡睡.......到时候有你辛苦的时候。”

叫她天没亮就起床,她便是有这个心也没那个力,一定是如何都起不来的。何苦为难她?

盈时满足于梁的体贴,抱着他的手臂轻轻唔了一声。

“你也赶紧歇歇吧,再喝点汤。”盈时劝说他,给他捧来了一碗一直热着的汤。

她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眸色极为认真赤忱。

梁从善如流接过她捧来的汤,等着她的话。

果不其然,那姑娘扭捏的往他身边坐下,左晃晃右晃晃,等他慢条斯理喝了一半的汤,才终于忍不住问他:“他们都说外边儿乱的很,你是不是也要离京呢?”

这话说的奇怪,据他所知,府里人应当都是瞒着的,无人知晓。

更何况是她,这个对时局朝政没有一点儿兴趣的姑娘。

她究竟是从哪儿知晓的消息?

梁的手指敲了敲桌沿,慢慢掀眸看她。

盈时被他这样的眼神瞧着略有些不自在,她坐直了身子,小声问他:“干嘛看我?”

梁的轻声问她:“你觉得我要不要去?往哪儿去?”

盈时摇摇头,她坐的离他很近,颤抖不停的长睫几乎就在他眼前,跟一双蝴蝶一般蛊惑着他。

她说:“我不知晓,但我好像听说了一些,局势很不好………………”

又是这句话。

梁的垂头掩着眸底的神色,他说的话十分凝重:“梁家割据河东,拥兵数万,注定躲不了许多东西。与其拖到最后也要下水不如未雨绸缪。更何况………………梁家有大仇未报。”

说到此处,他嗓音几乎有几分苦涩:“盈时,我身边注定不是那么安稳。”

盈时微微闭上眼睛,她默不吭声也不知想些什么。

却察觉梁的已经悄悄攥上了她的手。

“若是我要离开,你是想留在京城,还是会跟着我走?”

盈时有些恼火他事到如今还要这样问自己。

自己有多讨厌京城这个地方,他难道看不出来么?

还是他就是想要自己说出口?

盈时话一出口就变成:“随便你,你要不想我跟去我就待在这里,但我不想住在昼锦园了,我要换一处屋子…………………”

梁的叹了一口气,被她这样傲娇而可爱的性子惹得哭笑不得,他静静将她搂在怀里,她有些不情愿的挣扎。

梁的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轻轻咬着她的唇瓣,问她:“这样,你明白了么?我的心意究竟是怎样?”

盈时躲着他的吻不肯说话。

可他如今本领高强,总有办法撬松她的牙关,没一会儿自己便被吻的气喘吁吁,上衣都不知滚去了哪儿,心衣斜挂在肩头。

她也忘了生闷气了,粉玉一般的藕臂紧紧缠着他,她心里永远都是触不到底的害怕。对未来的茫然,是以总喜欢用身体上的放纵去赶走害怕。

梁的托着她的臀抱着她去灭了灯,屋内一片昏暗,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就从塌边吻着滚去了床上。

他浓重的鼻息延着她四处最私密的地方滑动。

她紧咬着唇,满是晶莹欲滴,花,蕊含露。

可梁的这些时日又开始学着以往模样,摸也摸了蹭也蹭了,托着她软乎乎的臀肉好半晌,就是不愿意进,去了。

可将盈时委屈的受不了,她泪眼蒙蒙的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里,感受着他浑身明明紧绷的厉害,却如何也不肯进,来陪陪自己。

盈时咬着牙,咽红的一张小脸上全是委屈,她不满足的哼哼:“你到底想干嘛……………”

梁的抚摸着她的脑袋,心里仔细盘算了一番日子,对她道:“改日吧。”

他可愈发能耐了。

盈时难受的眼泪都滴了出来。

梁的却是????的脱了她的衣裳,说要用以往的法子来陪她,说什么都是一样的。

盈时才不想,显得自己很好糊弄一样,显得自己很愚蠢,很容易满足。

她恼火的揪着脚,一脚将他蹬开,卷着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团,让他赤身裸体的冷着。

“别碰我,我要睡觉了。”她冷脸,背对着他道。

这夜是大年初六,丑时三刻,正是人睡得最昏沉的时候。

盈时安安静静睡在他怀里,就听见外头婢女们脚步杂沓。

未久,便传来惊慌悲怆的通报声。

“公爷,少夫人!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去了!”

梁的在外间脚步声响起之时,已经悄悄坐了起来。

直到听到这句,整个人几不可见的紧绷僵硬。

盈时睡眼惺忪,却也被这个消息惊去了所有困倦,想起这辈子种种,止不住红了眼眶。

梁的回头看着盈时,微微回抱了她一下,明明他最是难受,却还安慰着对她道:“我先过去。你别慌,多穿点衣服出门。”

语罢,梁的已是匆匆披上外裳,跨步而出。

梁的让她不急,盈时不可能真的不急,桂娘早已准备好衣裳,进门递给盈时:“您也快些换一套衣裳,吃块糕点垫垫肚子,快些过去吧。”

盈时换了一身素白的衣裙,将头饰全都拆了,只留银钗,这才踏步去容寿堂。

她赶到时天还没亮,乌漆漆的甬道里,正堂之中早已白幔高悬,满园缟素。

素烛摇曳,火苗在风中忽闪忽灭。

光影在地上晃出一片片凄清。

老夫人的灵柩早早就雕好了,居于中堂正中,乌木的棺身透着沉沉冷意,棺盖上的雕花此刻看来竟也似在低诉悲戚。

灵前香案上,婢女们正在往上罗列供品,新鲜的果蔬,精致的糕点。

子孙们陆续赶至。

梁的是长孙,平日里最是稳重自持,此刻却脚步踉跄,他迈入灵堂瞧见那方棺木,便是朝着地上跪下。

随后而来的几位夫人已经眼眶通红,以帕掩面,抽抽搭搭地哭着。

这辈子与上辈子老夫人离世时的冷清不一样。

老夫人离去的很安详,许多晚辈陪着。

只是梁冀仍是没回来。

他的离去,似乎也成了老夫人临终前最后一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