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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他这一周都没给你打过电话?”

“打过一次,我没接。”陈月江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他打电话无非就是让我回去别跟他犟。”顿了一下,他平静地说,“我没跟他犟。”

陈月江如果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想干什么,那姜左也不会多说。

她嗯了声,开始聊别的。

“你那天不是说不会参加吗,最后怎么回心转意了?”

陈月江似乎是笑了一下,他转过头对姜左说:“因为你说你要给我买栋房子呀。”

姜左笑着,完全没被他逗到,他才又撇了下嘴角说:“因为赢了有奖金。我们学校排球社水平挺高的,跟悦传的人打,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你这脚还能上吗?”姜左问。

谁知陈月江一点也不意志消沉,也不担忧,他用着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赶不上就让墩子他们再找一个呗。”

“那就没奖金拿了。”

“我那天问过一个学长,”陈月江说,“他说他之前做过家教的零工,要是我有需要可以介绍让我去。”

姜左听完这话其实是有点意外的。

那天在底楼的院子里,她确实抽着烟告诉陈月江,他如果最后真有觉悟大学四年都不要他哥的钱,那他就得自己能挣钱。

但不管怎么说,陈月江也算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他要拿奖学金要拿比赛奖金都很正常,但现在却连出去打工这种事似乎都已经自己决定好了。

这就让姜左挺意外。

他那天在床前抓着姜左的手说自己想了,想过了,看来不止是说说而已。

因为家庭环境的原因,姜左虽然比同龄人更早地步入了赚钱独立的阶段,但刚开始那会儿其实也迷茫过。

迷茫、不安、烦恼。

这是你开始从一个无能力的小孩变成一个真的能自食其力的成年人的过程中必然会经历的东西。

你会患得患失,你会惶恐,你会无助。

你会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养活自己,你甚至会害怕你根本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因为你的身后没有退路。

姜左已经不太记得自己那时是怎么想的了,无非就是怀着一种大不了饿死的自暴自弃的想法。

陈月江看起来不像是自暴自弃,他表现得很平静,你可以说他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你也可以说他勇气可嘉。

他转头向姜左看来时,眯起眼睛冲她炫耀成果似地笑了一下,于是,姜左就很想看看男孩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他能不能走过来,走向她。

姜左在这场名为人生的漫长而忙碌的旅途中,暂时选择了停下来,稍作休息,等一等。

车也停了下来,他们到医院了。

幸运的是,陈月江的右脚扭伤不严重,属于轻度扭伤,静养个一两周就能完全好起来,刚好赶得上联赛报名。

不过接下来的两周他都不能运动,平时还得杵个拐杖。

陈月江觉得这样一瘸一拐的走路很傻,而且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他们宿舍楼比较老旧,没有安电梯。他住在六楼。

大晚上的,要是住二三楼,陈月江杵个拐杖蹦一蹦也就跳上去了,六楼刚好是个挺难蹦的楼层,他如果每天都要这样上下,要是再扭一次就不用考虑什么联赛了。

于是姜左就在他们学校附近给陈月江开了个房间先住着。

她陪着陈月江上电梯进了房间,他坐下就自己伸手去解开袋子拿药,姜左在旁边问他:“你明天能自己去学校吗?”

“不能也得能。”陈月江把药掰出来,“我不能旷课,要拿奖学金的。”

那也确实。

“就是可惜我那些书都放在你家了,不然我没事的时候还想看看。”他有点遗憾地说。

主要还是联赛的事比较突然,陈月江也没来得及再回她家拿东西。

姜左把水递给他,少年的脸白皙干净,仰头吞药时喉结微微凸起,也许是受了伤的缘故,透出些病弱的感觉。

姜左的手慢慢地伸上去,手腕一转就掌住他细瘦的颈项,少年顿了一下,抬头望向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朝这边俯了俯身,手从他的脖子往上抚到了脸颊,她的拇指在他眼尾处很慢很慢地摩挲了几下,嗓音也像午夜的风一样慢慢的。

“这段时间是辛苦了,起早贪黑的。”

陈月江的眼睛慢腾腾地眨了好几下,然后才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低地“啊”了一声。

“不辛苦。”他动了动唇瓣说。

姜左问:“没跟同学吵架吧?”

“没有。”陈月江小声道,“我态度很好的。”

“是吗?”姜左笑了下,“看不出来啊。”

“我对你态度难道不好吗?”陈月江有点不服地挑眉说。

“那就不知道了。”姜左说,“我看看好不好?”

她这句话有歧义,陈月江不知道是听出来了还是没听出来,他依旧仰着脑袋,眼睫毛扇动的频率变得比刚才更快,手一直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抓着自己的短裤裤腿,然后就一动不动地被姜左低头亲了亲嘴唇。

少年的唇瓣干燥温热,被亲的时候闭得紧紧的,甚至还轻轻抿着。被姜左的手指捏了下脸颊才知道自己主动张开一点,连舌尖儿都是柔软却僵硬的。

“看来是挺好的。”他听见姜左这么笑着说了一句。

少年不吭声,青涩地承受着大人的亲吻和言语的戏弄,耳尖一点一点变得泛红。

最后被吻得整个人往后靠在椅背上,轻轻从鼻子里嗯了两声,才终于被松开。

姜左听着陈月江深深浅浅的呼吸,膝盖上的手连指尖都攥紧,她瞥了眼跟他说:“怎么还这么紧张?”

陈月江的嗓音有点哑:“不紧张。”

附在他脸上的手落下去,姜左起身去把房间的暖气关了,然后跟个没事人一样地告诉他:“多喝点水,早点睡吧。”

陈月江“哦”了声,说好。

姜左就跟他道别,准备离开。

打开房门时,身后的陈月江发出了一点动静,姜左回头,看见他趴在了桌子上,下巴也搁在桌子上,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从臂弯阴影里抬起来瞅着这边。

没等姜左问,他轻轻开口问道:“所以怎么样?”

他说:“好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