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生还很长,想做的事情很多,在这个领域拿到了最高的荣誉,获得了能获得的最有价值的奖牌,已经够了,剩下的机会要留给更年轻的选手。
看到薄彦回头看向观众席,颜帛夕跟在宋京身后往看台下走。
再之后就是颁奖仪式,大概会有十分钟左右的休整时间,薄彦就要上去领奖。
她跟着宋京下到看台下时,薄彦正好在教练的帮助下脱了装备服,走过来。
宋京迎上去,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拥抱,再之后竟然抬手抹眼睛:“哥,你以后真不干了吗?”
带着哭腔,语气挺煽情,就是说的话像在问薄彦是不是要“金盆洗手”。
颜帛夕抱着衣服,在两人身后听得想笑,没有走上前。
薄彦难得温和地揉了把宋京的头发:“别哭了,跟我要死了一样。”
“呸呸呸,”宋京情绪激动起来,“你说的什么话,只是退役,退役好吗,为什么要咒自己。
说着又要上前抱上薄彦:“......”
薄彦无语,对他的耐心终于消失殆尽,抬手把他拨开:“行了,我要去找我女朋友。”
说罢绕过他往颜帛夕的方向来,颜帛夕站在靠近通道门口的地方,右肩靠在墙,背光。
正是下午四点,阳光明媚却不过分刺眼,为她身周镀上一侧柔和的光晕。
她穿米色的衣服,淡金色的光线落在她身上,温和中又带一些夺目。
比赛结束,看台上的观众在等待领奖,现场的工作人员正忙着收拾场地,准备等下颁奖要用到的东西。
各有各的事情做,没人注意靠近出口的这个角落。
站得近的只有宋京,但他也在低头看手机,唇角挂着敞亮的笑,不知道在回谁的消息。
颜帛夕稍稍歪头,视线擦过薄彦的手臂,扫了眼他的身后:“大家都在忙。”
薄彦抬手帮她挂了耳发:“嗯,等会儿领奖结束才能和你回去。”
比赛今天是最后一天,之后想回去就明天随队一起,不想回去就是私人行程,在这里多留一些时日。
颜帛夕弯眼笑,右手抬起,对他比大拇指:“辛苦,我们的大运动员。”
她这形容词不伦不类,薄彦站在她身前,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
他两手插口袋,上下扫她一眼,目光再落回她的脸上:“怎么觉得你今天这么兴奋?”
“当然是高兴你拿金牌啊,”颜帛夕还是笑,“这还不简单?”
“除了这个还有呢?”他总是能很精准地猜出她的心思。
颜帛夕外套右边的口袋还装了那个手工编织的戒指。
她稍稍歪头,装作思考的样子:“没了吧。”
“真的?”薄彦问。
场内人来来往往,偏偏他们这个角落安静,像是巧合,又像是天意安排,给了这样一个静谧又温柔的时刻。
“要退役了,进入新的人生历程了?我们伟大的运动员。”她还是放弃不了这个有些揶揄人的称谓。
薄彦轻轻眯眼,仔细审视她的神情。
她今天不对,很不对。
“你到底要......”他开口。
“如果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一起,”她忽然打断他,顶着身后的阳光,眼眸亮亮,看着他笑问,“我们就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声音很轻,这句话也轻轻飘飘地落地、
但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薄彦愣住,甚至呼吸都有些凝滞。
几秒后,他找回声音,嗓音不复刚刚清朗,带点不确定:“你说什么?”
颜帛夕咯咯地笑起来,往后退了半步:“我不说了,你耳朵怎么这么不好用………………
“再说一遍。”薄彦往前追上去。
距离外侧通道越近,阳光更强烈,场馆背面的落地玻璃,日光从外洒进来,铺在脚底一地暖色。
颜帛夕把口袋里的那个戒指掏出来,对身前的男生晃了晃,解释:“我前两天在那个集市旁边的街上做的。
“给你吧,”她道,“尺寸不对的话你就自己使劲塞一塞,反正是编织的,塞一塞总能塞进去。"
“什么?”薄彦看着她手里那东西忽然被逗笑。
“什么什么。”颜帛夕往前,踮脚拥抱住他。
她笑意盈盈,没有说话,笑音却染在他的耳朵。
她就这么抱了他三秒,再开口,重复前面的那句话,很温柔很温柔:“我说,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一起的话,就结婚吧。”
阳光把背晒得发烫,远处场馆内喧闹,观众席的观众各自唱起自己的国歌。
颜帛夕胳膊紧紧搂住身前的人,感觉到他也抬手抱住自己。
半晌。
“好。”他在她耳边回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她笑起来。
薄彦气音笑:“谁反悔谁是小狗。”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