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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有情的理由

54.有情的理由

当周轩走出医院,阴沉沉的大地裹上了一层白茫茫。

不知何时,下起雪了。

冰冷寒风迎面吹来,他的脸苍白干涩,发抖的手半天才把车启动。开到一半,车却熄火了,然后怎么打都打不着,二手车在寒冷天气里出点意外对他来说似乎也不那么意外。

联系拖车,雪里等了半小时人来了。

车走后, 他一个人站在马路牙子边,望着空茫大地有些失去方向。

文叶飞犹豫的目光如影随形,不知怎么的,他忽然从那里面看出了几分同情,但是他不懂,为什么?

那个荒唐的结论,又是怎么得出来的。

白晶雪粒掉在脸上,很快泅湿成一片水渍,他穿过漫天的雪花往一个方向走着,渐渐消失在了枯枝横斜的路尽头。

杨沧从公司出来,又接到应元岭电话。

她看了几秒,没有接。

应元岭攻势愈发猛烈,每天至少要来三通电话,黏人又热情,怕她感到烦又会放低姿态道歉逗她开心,杨沧鲜少跟人这么亲近又近乎腻歪的相处,感到几分无力招架。

更关键的,应元岭看她时眸子里的情动,让她产生了慌张。

她不知怎么应对如此鲜活、明朗的感情。

酒吧里拉着卢平妙在舞池跳了会,光影闪烁晃眼,身体随着剧烈的跳动将那些杂思通通甩了出去,只有汗液随着酒精、热歌在疯狂的往外释放。

卢平妙撑不住,拉着她出去。

两人端着酒打算上楼回包厢,杨沧的目光穿过晃动的人群,瞟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五光十色的昏暗光线里,周轩握着一个喝了过半的酒瓶,坐在吧台前静静地看着她,他穿着驼绒色的过膝大衣,衬衣领口罕见地敞开两个扣,透出几分凌乱。

杨沧平静地收回视线,抬步上楼。

卢平妙醉醺醺地,拉着她胡言乱语,又八卦起她和应元岭的进展来。

杨沧心不在焉,思绪又飘回到了吧台前的男人,不过,那是一年多前的酒吧。

杨玉龙有一个私生子找上了万齐枝,想要杨家给点钱补贴,万齐枝原本约了几个闺中好友做spa,贱女人的出现让她的好心情急转直下,冲到家里和杨玉龙又吵了一架。

继承了杨家家业后,杨沧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很少回家,这日被杨玉龙喊回来教育公司里的事,结果万齐枝直接冲进书房,随后拎起门边的花瓶就砸了过来。

她侧身挡了下,没有伤,不过半边身子都麻了。

跟着是一通鸡飞狗跳,尖锐争吵。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司机载她从家里出来,心情却愈发糟糕,原本想要喊人喝酒,又想到那些人的尿性,打破砂锅问到底就够烦的了,哪里算是放松。

车漫无目的的开,最后在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小酒吧停下。

杨沧耳边尽是万齐枝尖利崩溃的声音,她顾不上挑剔,进了酒吧就点了好几瓶酒,刺激的酒精袭上脑袋,才压下心头的混乱和厌烦,情绪逐渐平静,靠着皮座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喝着酒,瞧着舞池里的人。

穿过晃动的人群,目光落向了对面的吧台,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低着头也在不断灌酒,满眼的悲伤和憔悴。

啧啧,她摇头感慨,今夜尽是伤情的人啊。

跟着她身边走过来一个寸头男人,长相一般,肌肉结实,和那个失意女人搭讪聊天。

这样的情节每天在酒吧要上演无数回,杨沧兴致缺缺收回目光,眼尾却扫到肌肉男搂上女人腰后,顺势在她不注意时往高脚杯里倒了些东西。

杨沧眯眼,阴沉盯着。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喜欢来这种普通廉价的小酒吧,不入流的脏东西太多了。

她冷笑着拎了酒瓶起身,今日她心情格外不好,算这男人倒霉。

她还走到,半路跳出来一个程咬金插在了她前面,这年头,英雄救美都得排队哦。

她停下脚步看戏,只见那男人从已经腻歪纠缠到一起的两人身边走过,手肘微抬,顺势顶翻了醉酒女原本要喂进去的酒。

“小心。”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在杂乱音乐声里显得格外干净轻柔,杨沧挑眉,那玩味看戏的懒散敛了些,目光直直落在男人的侧脸上,眸里泛出微妙的光。

话音落下时,那杯子也啪地砸在了地面,男人拉了女人一下,那酒才未泼溅身上,纠缠的男人就没这么好运了。

醉酒女愣了下,脸蛋红扑扑,醉眼迷离地看着他,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肌肉男已经恼羞成怒,“我操,哪来的多管闲事的小鸡崽。”

对肌肉贲张的他来说,眼前的清瘦男人简直可以一拳打晕。

男人轻描淡写扫了他一眼,“别冲动,你也不想今晚咱俩都在警察局过吧。”

肌肉男恶狠狠瞪他,斟酌过后横了他一眼离开。

醉酒女明白过来发生什么,泫然若泣的可怜眼神看向他,顺势就想拉住他的手抹泪,男人点点头,对眼前女色恍若眼瞎,转身就走了。

“?。”

醉酒女还想说些什么,男人头也不回。

杨沧眨眨眼,好笑的一口干了手里的酒,空杯放到旁边桌子,拨了电话也出了酒吧。

果不其然,肌肉男很快尾随起了那男人,左顾右盼想要寻一个无人的地方把人拽过去揍一顿。

杨沧嫌恶摆手,兼职保镖的司机上前,在男人没有发现前,拖着那肌肉男就离开了。

十分钟后,司机回来,朝内后视镜看去,“小姐,人晕过去了。”

她摆摆手,“去追前面那个,往左走了。”

男人走的很慢,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杨沧的车落他十几米跟着,瞧着他的侧脸,溶溶月光里英俊干净,散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清冷魅力,只背影透着低沉。

她撑着下巴,兴致昂扬的透过半开的窗户打量他,直到他进入一家便利店,跟着换上了收银的衣服。

前脚酒吧,后脚就打工啊。

杨沧把司机打发后,在便利店对面的酒店开了间房,酒精上来,她头疼的厉害,男人的事明天再说。

等她睡醒下楼,马路边看到一个明朗笑着的女孩拎着包子走进了便利店。

清晨,隔着安静无人的街道,她拽了拽灰棕色披肩,继续看女孩娇俏的同男人说话,可爱阳光,男人昨夜的消沉阴冷全然不见,虽表情平静,隔着门玻璃似乎都能感觉到对方独有的耐心和温柔。

杨沧挑眉,找了衣服穿过街道推门进便利店,和男人四目相对,她心里腹诽骂道:

该死的春天都来了还这么冷。

面上笑的风情万种,松弛自然。

“胸贴有吗?”

模糊的回忆并不久远,但因为不太完美的过程而被杨沧刻意地甩到了脑后,今日再看到吧台前的人,她关于那时的记忆,又多了些其他的情绪。

楼梯拐角,一条胳膊忽然伸出来挡住了两人的路。

“啊!”卢平妙吓了一跳,醉醺醺的她在看清人后都清醒了,惊呼道:“周轩!”

他站在壁灯的侧边,黯淡的光影在他的脸上落下一半光影,挺立的五官陷在漆黑里瞧不分明,只有垂下的黑眸直直落在旁边的杨沧身上,眼神直接又滚烫,晕着身上浓烈的酒味,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与以前的沉静淡然格外不同。

他没有说话,只是又往前走进了一步,人走出黑暗,才看清他的头发湿淋淋的,脸色白得厉害,幽深的眸子毫不掩饰的落着某种摄人情绪。

“你………………什么情况?”卢平妙讶异,又看了看杨沧。

杨沧脸色平静,没什么表情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