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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赔罪

哈哈。

这下好了,只剩她一个人尴尬了。

冉漾与季绪对视片刻,前者目光滞,后者平静坦然。清晨时分,太阳破开云层,温暖的光线照在两人身上,他们贴的很近,季绪身上的体温源源不断向她涌来。

但她的内心冰凉无比。

甚至生出一种非常荒谬的念头。

??假如真被戳了好像也没关系,毕竟如果这样的话,尴尬的就是季绪了。

她身上红了个遍,可以说是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红了,连同脖颈,胸口,更别提脸。

“想什么,我什么也没想啊。”她硬着头皮接过他的匕首,哽着嗓子道:“原来是这个东西啊,哈哈,我给你拿着吧。”

实话说,她的话没一点说服力。

因为她实在太红了。

就差没把心虚尴尬写脸上了。

季绪一点没放过她:“你以为是什么?”

冉漾没吭声,毕竟她真的不擅长在心思昭然若揭的情况下撒谎。

“说话。”

冉漾深吸一口气, 把匕首握在手里,顿了好半天,声音细若蚊吟:“我以为是…….……”

剩下三个字在她嘴里囫囵一圈,很模糊。

季绪:“什么?"

冉漾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她小声道:“你真的要听我说吗?”

季绪凝视她:“说。”

冉漾:“那我可说了。

她心一狠,“是你的??”

“等等!”

季绪突然打断她,再漾抬着眼眸幽幽看他。

清晨鸟雀鸣声清脆,古老山林薄雾霭霭,他们的身体毫无缝隙的紧紧贴合,只要一偏头就能碰到对方的脸颊。

季绪喉结动了动,表情复杂地别开脸道:“行了,闭嘴。”

冉漾如蒙大赦。

心甘情愿的闭嘴了。

季绪这次速度比方才还快,再漾梗着脖子把脸离他远远的,季绪也没再说话。

一个红着脸,一个冷着脸。

就这么一个小插曲后,两个人眼见比刚刚更沉默了。

很快,季绪就带她爬了上去。

上面是一块空地,林木稀疏许多,季绪一站稳,再漾就立即松开了手,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然而因为动作太迅猛,那只受伤的腿不争气的崴了一下,季绪适时伸手搂住她的腰。结果冉漾因为此时内心不纯粹,下意识的要闪躲,但刚躲开就发现动作太大,好像反而显得更尴尬。

于是她又僵硬地止住动作,然后在季绪沉默的目光下,慢吞吞地主动把腰贴上他的手掌。

就这样,她成功地把一个本来很正常的局面弄得更尴尬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片刻。

冉漾说:“………………对不起。

季绪深吸一口气,然后松开她。

他走在前面,再漾跟在他身后,两人像最开始那样,一前一后的走着。

才走出两步,季绪停下脚步。

冉漾厚着脸皮主动说话:“二公子,怎么了?”

季绪看了眼她的腿,道:“不是说要休息吗?”

冉漾这才想起来,她道:“啊对对对......不过我现在也不是特别累,二公子你如果赶时间的话,我完全没问题的,你不用因为………………”

她发现季绪眉心慢慢蹙起。

“那歇会儿。”她终于说完了。

冉漾找了一处干净的石头坐在上面,她揉了揉腰,还是昨天被撞的地方。

季绪在此时问她:“喂,你想直接回府还是跟我走。”

冉漾垂下眸道:“跟你吧。”

擅自离开不太好,万一周书禾因为这件事厌恶她,说不定会拿这种小事寻她麻烦。

季绪没说话。

一刻钟后,他们重新赶路。

走了?莫一柱香,再漾看见了季绪的马。

季绪率先翻身上马,然后朝她伸出手。

冉漾这次一句话也没说,迅速握紧了他的手,继而被季绪稳稳带上马。

晨风扬起她的鬓发,骏马在林野疾驰,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抬眸看向清晨灼目的太阳,死里逃生,心情出乎意料的好。

她一放松,脊背就轻轻贴上了季绪的胸膛,刚碰上的一瞬间,再漾就一个激灵又挺直了腰,结果没坚持一会,就又贴了上去。

循环往复几次后,沉默的男人突然空出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前腹。

“能不能老实点儿。”

冉漾不敢动了,老老实实靠在他身上,声音闷闷:“哦。”

大概一刻钟后,前方开始隐约出现人影,是以支知之为首的一行人。

走近后,支知之上下扫量一眼此刻坐在季绪怀里的冉漾,问道:“冉姑娘,你还好吗。”

冉漾道:“我还好,谢谢支大人。”

支知之起初与季绪兵分两路去找,他们如今在云山猎苑,又不能惊动帝王,能调度的人很少,支知之在下游搜完,原想来中游地带去找季绪,没想到正好在此地撞见了他。

“那就好。”

他笑起来,含情桃花眼轻轻眯起,“你落水以后,可把今流急坏了,东西扔我直接就跑去找你,一看就是??”

“支知之。”季绪冰冷的声音从脑后传来。

支知之清咳了一声,笑意温和:“一看就是真把你当嫂子,这要是外人,今流可不搭理的。”

冉漾回头望了季绪一眼。

季绪立即道:“你不会真信他吧?”

不管季绪是出于什么想法,总归他就是来找她了,说一句救命恩人也毫不为过。

冉漾真心实意道:“二公子,你这次来找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哈哈哈。”突兀的笑声传过来。

冉漾和季绪同时看向支知之。

支知之敛住笑意,道:“抱歉,你们的叔嫂情实在太让我感动了。”

季绪:“......”

现在,可以把支知之的嘴缝上了。

冉漾不知道支知之在笑什么,她皱了下眉,义正言辞的纠正道:“支大人,我跟季公子还不是那样的关系,我不是二公子的嫂子。”

支知之点点头,然后冲季绪挑挑眉毛,道:“居然还不是吗?”

“不是好啊,今流你说是吧。”

季绪有时候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能跟支知之这个蠢货认识,他是脑子抽了吗要跟一只老鼠做朋友。

“你闭嘴的话会更好的。”

他面无表情地说。

接到冉漾后,一切都顺利起来。

夕落被她兄长勒令待在帐中不让她独身出去找,一听说再漾回来,就飞快跑了出去。

冉漾回来时,驻扎地人倒不多,但还是引起了一阵骚动,原因无他,她是坐季绪的马回来的。

一身狼藉,绣鞋沾着淤泥,长发凌乱,就这样与季绪共乘一骑,稳稳坐在他前面。

这京中识得再漾的人不多,所以众人起初见这光景一时没人认出来她是谁。

但是认识季绪的人很多,家世显赫,年纪轻轻就差一步位列九卿,还有一张格外出名的,冰冷?丽的脸庞。

连带着,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季绪跟她关系匪浅,看向再漾的目光也变了又变。

冉漾从马上下来,夕落立即扶住了她:“冉冉,你怎么样?”

冉漾见夕落眼皮红肿,道:“我很好。”

“我真的会水,游得很快,没受伤。

季绪道:“给她叫大夫。

夕落连声应下,她又道:“季二公子,这次的事......”

她心中觉得冉漾委屈,可又不知怎样才能给冉漾出气,若是旁人倒罢了,可那人是周书禾,纵容此事的是长公主。

别说是季绪,就算是季择庭来了,也得给长公主几分薄面。

所以说到一半,她又顿住了话音,只道:“多亏你了,季二公子。”

冉漾没夕落想的那么多,她只是仰头看着季绪,也交代道:“那你也要看看大夫。”

冉漾的腿伤被她自己粗略处理过,所幸没有溃烂,只是一直忽略的腰伤略微有点严重,脱下衣服检查时,后腰青紫一片,格外骇人。

随行的大夫说伤到了骨头,没个十天半个月好不了,嘱咐她要日后切忌太劳损,慢慢休养休养。

夕落神色黯然,半天没吭声。

她问冉漾:“冉冉,那天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掉那种鬼地方去了。”

冉漾实话实说了。

夕落又不吭声了。

冉漾出生小地方,她身边能结识的人穷穷不到哪去,富也富不到哪去,有特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一切都显得很“公平”。

她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切是从投奔季家开始改变的。

对她欲行不轨,最后反倒成受害一方的官员,轻易就颠倒黑白的季家,以及一句话就能定她生死的皇亲贵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