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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过往现

霍锦西盯着她的笑容,眸色渐渐深浓,什么话也不说。

孟南枝本来想走了,见他这样心有不忍,于是又上前一步,抬手抱了抱他的腰,闻着清浅熟悉的气息,小声叮嘱:“要好好吃饭。”

霍锦西身形一顿,心脏也跟着微微一陷,抬手揽住她的腰,转身便往电梯而去。

孟南枝被抱得有些踉跄,单手撑着轿厢壁站稳,电梯门也缓缓关上,马上抬头,“做......”话未完,他的唇先压了下来。

原以为会是来势汹汹的吻,但脸颊上硌着的冰凉眼镜阻挡了深入的力,想深吻都只能变成了浅浅的吻。

霍锦西从前没这么讨厌戴眼镜,甚至年轻那会儿眼镜还是他的一层保护膜,如今倒是嫌弃起来了。

一个不注意还会影响接吻。

他从她唇瓣上退开一些,抬手想拿掉眼镜,孟南枝却忽然抬起手捧起他下巴,仰头贴着他唇角亲了亲,“好了,我再不去吃饭就只有残羹剩饭可以吃了。”

瞧那张脸,冷静得过分。

霍锦西睨着她,半晌,舔唇笑了笑,倒也放开了她。

“你宁愿吃残羹剩饭,也不愿意去我办公室跟我一起吃饭。

“这不一样。”孟南枝瞅了他一眼,伸手按了开门键,出去后又探头给他楼层键也按好了,随后才挥挥手潇洒走人。

霍锦西轻笑一声,抬手压了压唇角,轿厢门缓缓关上。

中午吃完饭,下午工作也很清闲。

霍总也是工作狂魔,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里,做她保镖是再轻松不过的了。

下午下班时又飘了些雪,纷纷扬扬撒落在街道两旁,枯木覆了白雪,越发有严冬的意境了。

回到别墅,孟南枝撑着伞送霍简进了门,这才把车开去地库停好,刚熄了火,微信响了声。

她捞出来,是他的: 【什么时候过来?】

后面再跟了一句:【萍姨已经走了。】

这么快?可她才刚回来到,还得回别墅露个面不是。

孟南枝回:【我才刚回来到,看霍总还有没有安排,没安排我才能过去。】

对方给她回了一串省略号。

孟南枝也直接给他回了一个黄豆白眼的表情。

而后一把关了手机,下车,回别墅。

敏姨应该是在炖汤,一股浓浓的香味从厨房里传出来,孟南枝进去看了眼,果然是在炖排骨,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想到某个早早把生活管家调走的人。

他那别墅里的灶台一定是冷冰冰的,顿时不太想过去了呢。

“真香啊,敏姨的手艺跟萍姨一样好呢。

敏姨笑着摆手,“我手艺远远不如萍姨,她当年可是京味堂第一厨呢,大少爷年轻时食欲不行,夫人都愁坏了,专门高薪聘请萍姨回来给大少爷做饭呢。

孟南枝已经好几次听说他年轻时食欲的事儿了,想到江淮丙提到的绑架,再想到他手腕上的疤痕,稍稍一联想便能猜到一定是有关联的。

不由得嘀咕:“这食欲是跟他年轻时的那次绑架有关吧?一定很严重………………”才会连食欲都影响到。

敏姨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但想到小霖助理给的报告说孟南枝之前是跟在大少爷身边做保镖的,又不奇怪了。

“是很严重。”门口传来一道沉稳清丽的声音。

孟南枝和敏姨转头看去,霍简卉一套米白色羊绒居家休闲服,手里端着杯红酒,斜靠着中岛台。

“听说锦西这次生日你也跟着回了老宅,那你应该知道老爷子最近在跟锦西争取的事儿,霍廷生不陌生吧?”

孟南枝迟疑地点了点头,是不陌生,仅凭一个名字就将霍夫人气得心悸都犯了。

霍简卉冷冷一笑:“我这好二叔啊,心大得很呢。”

明明是技不如人可却动了歪心思,在锦西十八岁成人礼的前一天,策划了好一出戏。

当时的霍锦西还在国外读书,他聪明,十八岁就已经本硕博连读,要不是发生后面的事,不会终止于硕士而早早进入集团。

对于成人礼霍家一向重视,因为这天也是霍家成年子女首次能分到家族企业的第一杯红,也就是集团的股份。

霍简卉当时也有,虽然只是霍元的百分之0.9,但那也是普通人拼搏几辈子也拼搏不来的财富,更不用谈后来父亲私底下转给她的股份。

而锦西不一样,他是年轻这一辈中的佼佼者,父亲在当时又没有继承集团的想法,整天拿着个相机跟在母亲身后各个国家跑,于是他便有望成为下一任集团继承人,这一切都会在成人礼那天公布。

而在此之前,除了起始分红的百分之0.9之外,集团的一位老股东忽然开始变卖股份,为不使集团分流到外人手里,霍廷生和霍锦西都在角逐争夺那位老股东的股份,最终是锦西借助外公的力将那份股份转到自己名下。

因此,他在当时获得的股份高达百分之九,直逼霍廷生,而父亲也有意要把他手里的股份一分为二,一份给她,一份给锦西。

要是加上父亲手里那一份,那么锦西手里的股份就直接超过了霍廷生,在当时是极其影响到霍廷生的继承人竞争力度的。

因此在锦西和父亲母亲一起回国那天,他派人在去接人的车上动了手脚,本意只是让车子发生故障,从而绑走锦西,等成人礼一过,他拿回那位老股东的股份,成了集团继承人后再放回锦西。

然而计划得再完美也赶不上变化,车子发生故障时他们车后正紧跟着一辆满载货车。二车相撞,轿车被掀翻碾烂,仅有两人生还,那就是母亲和锦西,司机和父亲当场死亡。

至于锦西的生活管家葛叔的断臂,则是在和绑匪搏斗时被砍去的胳膊。那是一场亡命之徒,一开始只想绑走锦西,按照原计划待霍廷生成功上位后放人。

可后来知道霍锦西的身份,人性贪婪,他们便计划着开始讹钱,知道京北是霍家势力范围,于是便一拨又一拨地换人,绑着人逃离京北。

说完霍简卉自己都想笑,“就这样,最终判刑时爷爷还到处去跑关系,最终死缓变成无期,无期变有期,有期变快要到期……………”

“可我们家吃了多少苦?父亲去世,母亲双腿截肢,锦西被绑进深山,饿的时候甚至草根树皮都吃,生水脏水都喝,至此留下了严重胃病,曾一度不能进食,只靠着营养液吊着。”

孟南枝怔怔地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年轻的时候,过得也并不好,难怪手腕上留下了疤痕。

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闪过,对那道疤痕,对他被绑进深山的经历。

孟南枝使劲儿回想,可有的东西,你越想越想不起来。

霍简卉一口吞下酒杯里的所有酒液,嗓音沉冷:“可那个人渣啊,就快要出来了。”

“我一定会保护好您跟先生的!”

霍简卉扭头看她,见她满脸气愤,她不由得笑了笑:“那到时候不管你是不是我保镖,你都要替我打他一顿好不好?”

“一定的!”

也要将他腿打断,胳膊打断,最好再灌些烂胃的药,让他也尝尝吃不下饭的滋味儿!

霍简卉瞅着她紧紧握着的拳头,一时心情都好了。

放了杯子,她上前揪了揪她冷肃的脸颊,“你真可爱。”

孟南枝一时红温了,从她手里挣脱出来,“老板……………”

她其实还想听后续,“那你们后来是如何找到先生的?”

“他自己打电话回来的。”

“啊?不是被绑了么……………”

“是啊,所以说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派了个神仙下凡来救他来了。”

“哈?”孟南枝有些懵。

这怎么有点儿离谱啊。

霍简卉体会了到了讲故事的乐趣了,有个这么捧场的观众,她很难不乐:“可如果不是这样说不过去,在那样十万深山老林里,居然会凭空冒出来一个小道姑救了锦西,还带着他回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可后来任凭我们怎么找都再也找不到她了,那附近的人也说没见过那小道姑,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孟南枝脑子顿时一嗡,深山、被绑着的精致大哥哥……………

以及那个拉着人在山里乱蹿的,小小的,挎个老式水壶,穿着一身师父给的青灰色短袍和舒适黑布鞋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