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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含温[入v二合一]

说完就关闭麦克风下线。

他撂人面子不是第一次,然而那帮人一向无言以对,毕竟一堆棘手项目需要仰仗屹松的资金支持。

但大家忽然很好奇,他以“家里有事”为借口离开会议,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

-“进来。”

书房里低沉出声。

温书晗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安了摄像头。

隔着一扇门都能看见她。

躲躲藏藏更显得有问题,她揉了揉有点睡懵的脸,坦然把门推开。

探出个脑袋问:“你讲完了?”

从陈言肆的视角看去,她这个动作,跟她微信里那个“猫猫探头”表情包一模一样。

他不经意挑了下眉,看着她:“刚才鬼鬼祟祟干什么?”

她反应几秒,力证清白:“什么啊,你才鬼鬼祟祟。”

陈言肆浅笑一下,锐利眉眼在暖灯光线中变得有些柔和。

“过来。”

倦懒低沉的嗓音顺着空气,缠到她耳畔。

她还没完全睡醒,一时忘了这人白天里是怎么恶劣强制她的,只凭着记忆里的依赖和熟悉,习惯性迈着忽大忽小的步子走到他身边,停下来,揉了揉困倦的眼。

“姜茶喝了?”

“嗯,喝了。”

“桂花糕呢?”

“吃了一点,没吃完。”

她回答完,他面无表情将她看着,一手状似无意地牵起她的手,指腹按了按她柔软的掌心。

习以为常的小动作。

陈言肆还挺喜欢她刚刚睡醒的模样,浑身都是软的。

她没有抽回手,掌心被他按得有点泛红。

他低眸端详片刻,掀起眼皮看她,语气轻缓地问:“就不怕我在茶里加了东西?”

她羽睫一颤,倏地清醒:“你说什么?”

他眉眼松散,漫不经心说:“等半小时,药效上来之后就知道了。”

温书晗立刻往后退,神情慌乱地攥着书案边角:“陈言肆你疯了吗?”

对视几秒,他嘴角展了抹淡笑,移开视线打开电脑,一边查看工作邮件,一边哄她:“好了,骗你你也信。”

这份温柔来得有点突兀,不合时宜。

知今晚会怎样度过,她忽然有点思绪纷乱。

书案边角被她捂热,书房里淡淡的檀香混入她每一次呼吸里,她又开始犯困。

这么晚了,她那间公寓的租约已经被陈言肆处理,完全住不了。

要是回老宅,又跟住在这儿毫无差别,都会被他盯着。

进退两难,索性先顺着他。

“我要洗澡睡觉了。”她谨慎道,“你安分一点,不要进来吓我,不然我立刻出国,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陈言肆掠来一记冷眼:“我有那么畜牲?至于你费那么大功夫躲我。”

书晗瞪他一眼。

不躲他躲谁?

分开两年,他一回来就在她面前发疯,说想要她。

还说累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跟她………………

那么直白露骨,又胜券在握。

像他终有一天会让她心甘情愿一样。

很难不怀疑是分手后的报复。

毕竟当年,是她放弃了他。

当天晚上,温书晗反锁了卧室门,门后还抵着一张书桌。

桃花心木沉得要命,鬼知道她搬了多久才把它拖到门口。

一番折腾下来,累得手都要脱臼了。

书房里,陈言肆慢条斯理翻着一份股权协议,隐约听见一墙之隔外乒乒乓乓的动静。

书柜玻璃倒映他淡漠脸庞,不知想到什么,他嘴角扯了扯,勾起一丝浅笑。

不像嘲讽,像是拿她没办法。

温书晗在卧室里防备半晌,确认不能被轻易闯进来之后,她才带着一身疲惫安心睡下。

没有意识到,其实陈言肆有钥匙。

但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打开这扇门。

相安无事一晚。

第二天一早,别墅里也不见陈言肆的身影。

书晗松了口气,计划出门拜访苏令贞老师。

刚走出别墅,一辆车已经慢悠悠开到她面前停下。

她面露疑惑,只见驾驶位下来一位青年,是陈言肆秘书室的一名助理。

对方帮她打开后座车门,恭敬道:“温小姐,您要去哪?陈总交代我送您过去。”

“…………”至于吗,出个门都要盯着她。

她不想耽误时间,果断上车,说了个地址:“钟明胡同15号院,芳浦昆曲传习所。”

二十分钟后,车辆抵达目的地。

不远处,棕红色的双扇门大方敞开,深色牌匾下的路面积了一层落叶,有个十岁出头的学生正拿着扫帚打扫。

温书晗开门下车,那孩子看见她,亲切地喊:“书晗姐姐!”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儿的学生都认识她。

她笑了下,问:“苏老师呢?”

孩子指了指大门里头:“在院子里呢。”

“好

,谢

谢啦。”

温书晗踏上台阶,往院子里走。

芳浦昆曲传习所最早建在苏城,后来赶上千禧年政策变化,传习所在淮京建了分院。

师资力量都是从国家戏剧院里特招而来,这里每年都能培养出十几个好苗子,供市剧团定期过来选拔。

苏令贞今年四十出头,是当年最早的一批特招教师,为了更好地教学,她把长期住处都安置在这儿了,格外屈尊。

中国古典舞和传统戏曲有艺术互通之处,苏令贞是二者都精通的老牌艺术家,在艺界里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物。

大学时,苏令贞作为青年舞蹈赛评委,看过温书晗一场参赛演出。

她一直很敬仰苏令贞,从没想过能在赛后被对方主动收为学生。

而且当时她只在台上跳了十分钟。

后来二人逐渐熟识,温书晗时常来传习所拜访老师。

大院里,苏令贞正聚精会神,拿园艺剪刀处理一株矮树丛岔开的枝叶。

老师一身素雅旗袍挽着端庄发髻,打眼看上去清柔温婉,有种刚柔并济的艺术家气质。

“苏老师。”温书晗拎着一袋礼品上前,喊了一声。

苏令贞回头,放下园艺剪刀。

“来啦。唉,不用带东西,我这儿的礼物已经够多了。”

“是茶叶,看您喜欢大红袍,我上次去武夷山的时候就多带了些回来。

“哎哟,这孩子。”她每次来都很有心,苏令贞只好把礼物收下。

茶叶礼盒交给助手,对方接过去,正好来提醒:“苏老师,陈先生已经到了。”

“......”温书晗有点头大。

么哪儿都避不开这个姓。

苏令贞思衬片刻,扶着她肩膀说:“走吧,来了位重要的客人,你跟我一块儿去见。”

"......$7. "

到了前院,传习所的主负责人秦伯已经在跟陈言肆谈话。

今天要聊的是建筑修复的事。

秦伯和陈言肆一道站在红墙下,前者指了指头顶的砖瓦:“您瞧,最近极端天气多啊,安全也有隐患,这砖要是掉下来,砸到孩子们就不好了。”

陈言肆一身挺括正装,双手抄着看了眼对方指的位置。

墙体的确裂得有点严重。

传习所受政府扶持,教学场地用的是上世纪一位实业家的家宅,占地面积广,又是个经历过朝代风云的老古董,大门外挂着文物保护铭牌,里面一砖一瓦都价值连城。

这次修缮项目公开招标,属于城建类,干好了不一定有高回报,但干毁了一定砸招牌。

资质不足的公司不敢投,大集团又很少愿意分出精力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这回也不是屹松旗下有建筑子公司看中这个项目,而是负责人主动找上门,希望屹松的少东家能亲自点头,给这个项目投标,早点把问题解决,上头也更好交代。

“陈先生。”苏令贞打了声招呼。

温书晗跟在苏令贞身后止步。

秦伯笑着看过来:“哟,小晗也来了。”

“秦伯好。”说完,又佯装不熟地喊了那人一声,“陈先生。”

陈言肆回头,眉梢一挑。

似乎是淡嘲地笑了一下,但她没看清。

他先略过温书晗,礼貌回了声:“苏姨。

"......"?

苏令贞瞧出温书晗有点疑惑,笑了笑解释说:“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怎么都没听陈言肆提过。

“正好,介绍一下,这是屹松集团的陈先生。”苏令贞说,“这是我的学生,温书晗。’

陈言肆伸出手:“你好。”

书晗把手迎了上去。

两人象征性握了一下。

一秒,陈言肆在她掌心使坏了一下。

她不服地掐回去。

苏令贞注意到他们暗中使劲的手,视线在上方停留片刻,淡淡移开。

既然来都来了,秦伯尽地主之谊,带陈言肆参观教室和校舍。

温书晗也跟在一旁充当个解说员,转了一圈之后,秦伯邀他们进办公室休息。

刚坐下,发现沙发旁的桌案上摆了个铜炉子。

秦伯正在倒茶,陈言肆坐在沙发上懒洋洋支着下颌,扫了一眼那个炉子。

三足炉,敞口,上方有一对栩栩如生的兽型耳。

秦伯注意到他的视线,喜悦地笑了笑,主动介绍说那是正儿八经的宣德炉,是先前一位华侨亲戚赠的礼,放在家里怕小孩子砸坏,就摆到这儿了。

看似很宝贝它。

陈言肆没说什么,自顾收回视线。

温书晗坐在一旁,觉察到一丝微妙,凑近他耳边,特别小声地问:“是假的?”

他惜字如金:“嗯。”

她小声“啊”了一下,更靠近一些,用气音谨慎地问:“那要不要跟秦伯说?"

她没有意识到,彼此的距离格外近。

要是他转过脸来,她差一点就能吻到他。

她说话时拂落的热意,还余留在他耳朵上

第二次比第一次更暖一些,带着浅浅的香气。

陈言肆无动于衷,沉下一声回答她:“不用。”

温书晗心领神会,低低地“哦”了一下。

彼此拉开距离。

他好像从来不干涉事情发展,至于一个东西的命运,无论是价值连城还是一文不值,只要与他无关,他就永远不会插手。

所以有时候,他会给人一种没什么执念的清风霁月感。

就连分开时也是......轻描淡写的,一口就答应了。

然当时那么洒脱,那现在为什么要强行把她留在身边呢。

温书晗越来越看不透他。

苏令贞老师已经回教室看孩子们练功,办公室里只有三人,秦伯还在处理茶叶,背对着沙发这一隅。

温书晗忽然意识到,自己坐在陈言肆身边是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

她悄然往边上挪了挪。

陈言肆瞥来一眼,突然伸手揽着她的腰,往回一带。

她呼吸漏了一拍,整个人被他掳回原位。

秦伯泡好茶转身的前一刻,陈言肆忽然凑到她耳边。

她躲闪不及,刚想把脸拗到一旁,陈言肆已经浑不正经地按住她后颈,说话时的疏懒热气烘烫她耳垂:“其实是真的。’

只是为了诱哄她靠过来,贴着耳边多问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