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和云寒的谈话并没易莜笙想象中的那么久,不过进出洗手间的功夫,就看见云寒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
待人走远后,易莜笙回到餐桌上,看白香脸色不太好,问她没事儿吧。
她强挤出一个笑脸摇摇头,目光落向玻璃窗外,那边云寒刚刚上车,头也未回。
“他是来和我道别的,他也要去前线了。”
易莜笙吃惊不小,不是说云寒才回国不久,不适宜上战场吗?怎么……
她虽有千万个疑问,也知道从白香这里问不出分毫,便就默默吃饭。
二人皆是低头填肚子,自然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郑老板正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盯着她们两个。
这晚,易莜笙都没有等来前线的电话,其实近段日子,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电话的稀少,她心中那股子不安开始骚动不已,她隐隐猜到战事多半吃紧了。
沪都日报她每每都在看,关注着沪军打到那儿了,想象着孔岚枉今日又可能遭受什么样的枪林弹雨,每每思及此处,心中都是一阵绞痛。
渐渐到了后期,她连一个电话都接不到了,心中的惶恐更是到达了顶峰,好在没有报纸报道沪军惨败,少帅受伤的消息,否则她真的会疯的。
不过这种情况她也不太能接受得了,日日愁眉不展,备受煎熬,连门的不想出了,白日里都窝在家中。
一直到六月初的一个晚上,电话铃声再次在屋中回荡,连珠来报是少帅打来的时候,她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冲下了楼,握着电话的手都有所颤抖,好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是孔岚枉先说:“你是激动得说不出来话了吗,都是我不好,前一个月敌军袭击,炸毁了通讯系统,这才没联系到你,让你担心了。”
久违的男音还如记忆中一般低沉悦耳,只是更加虚弱,透着浓浓的疲倦,仿若不眠不休了好几日的人。
易莜笙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两只手紧紧用力才把电话筒握稳,双眼也迅速集聚水雾,颤巍巍问:“你没受伤吧?”
孔岚枉回得风轻云淡,“都是小伤,无碍。”
易莜笙心知他是故意往小事的说,但也没想到他所谓的小伤其实是腹部中弹,要不是云寒带人赶过去救得及时,他早就失血过多而亡。
但饶是她不知内情,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孔岚枉听到她在哽咽,还换过来安慰她,易莜笙听此才抹干净眼泪,最后说:“你可要保住你这条命,我可等你回来娶我。”
孔岚枉本是有气无力的窝在床上,听到这里立马蹭了蹭身子,郑重道:“好!”
后来易莜笙也从他哪里得知了云寒的具体情况,原来这云少爷被白香有孕一事打击不小,回家颓废了好一阵子,云夫人拿他都没办法,只好挂电话到前线,孔岚枉百忙之中抽出空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何该为一个女子低迷不已,最后还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上战场来历练。
他想了两日两夜,还想到了江封年所说的出去走走,最后下定决心,奔赴沙场,也就是出发了前一天,他在餐厅遇到了白香和易莜笙。
说起这些,易莜笙才想起自己也有大半个月没去看过白香了,第二日就提着大包小包给未来干儿子准备的礼物去往齐公馆。
怎想连白香的人影都没有见到,下人说她近日嗜睡,还请易小姐不要去打扰。
易莜笙虽有疑惑,但也没有多想,放下礼物就走了。
其实说起近日来令她最大的困惑还数潘锦绣,虽然连珠仍旧常说不时就看到潘家的轿车在小洋楼外面晃,但潘锦绣却是从来没有派过一个人来为难她,弄得她都快觉得难不成这潘锦绣是不想当孔家儿媳妇了?
莫不然她为何不趁孔岚枉不在沪都的这段时间,为难死她?
想到这里,易莜笙就吩咐连珠去留意潘锦绣的动向,看看她近日到底在忙些什么!
这日,江封年又来找易莜笙,说要带她去看看上次所看到的那片破烂砖房的现状,易莜笙实在没什么心情再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口拒绝。
但是江封年是谁啊,三寸不烂之舌把你说得晕头转向,什么他已经找风水先生看过了,那边可是不可多得的宝地,但凡在那边的某棵树下拜拜,就能保父母安健,幼子茁壮,爱人平安。
易莜笙当然知道他在吹,但是管不住易母要信啊,而且用了一个她不能反驳的理由:“我的身体一向不怎么好,白香也快生产了,还有孔先生,他在外面征战,需要人求平安,你就去跑一趟吧。”
易莜笙服了,江封年说的那三个,简直活脱脱为她打造的嘛!
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收拾好正往外走,连珠就急匆匆跑来,大喊:“小姐,小姐,不好了,潘家小姐去了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