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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037

下人和盛从渊皆是一顿,转头看向她。

宋衿禾咽了口唾沫,脑子一转,随口道:“今日我要吃你做的晚膳。”

盛从渊一愣:“现在?”

宋衿禾微抬了下下巴:“你不?意?”

“不是的。”

盛从渊当然不会不愿意,但此时已是黄昏,而厨房也已将他们的晚膳都准备好了。

若是他这会才开始下厨,怕是要耽?了?点。

宋衿禾却执意道:“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盛从渊:“会有些耽搁时间的。”

他只是陈述事实,宋衿禾却自己往歪了想了去。

他在急什么东西,她又没说不认账!

宋衿禾气恼道:“我不管,我就要吃你做的!”

明显是无理取闹的发脾气,却让盛从渊眉眼霎时柔和,再无半点异议地点头应声:“好,我尽量动作快些。’

宋衿禾心头一虚,不自然地道:“也不急,反正我也没太饿。”

盛从渊不知是否有看出什么,但也并没有再多说别的。

他又问了几句宋衿禾是否有想吃的菜,这便转身去了厨房。

盛从渊走后,宋衿禾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虽是有拖延时间的企图,但也当真有些馋盛从渊的厨艺。

况且今晚还不知要被如何折腾呢,她怎不能吃些美味提前先犒劳一下自己呢。

补充好体力,夜里才不至于很快就没了还手之力吧。

如此想着,宋衿禾一?转身往屋里去,一?忍不住胡思乱想地琢磨着夜里的事。

盛从渊到底还是耽搁了些时间。

待到他将所有?菜都端上桌,早已过了吃?的时间。

屋外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前几日这个时辰,两人都已先后沐浴准备要躺上床榻了。

但今日,他们才刚坐下来开始吃饭。

待会再磨蹭一会,都不知要磨蹭到几时了。

宋衿禾坐在桌前鬼鬼祟祟地偷瞄了盛从渊一眼。

但见他神色如常,并无半点被耽搁了时间的不耐和急促。

甚还慢条斯理帮两人摆好碗筷,转头问:“要先尝尝这个汤吗,我帮你盛一碗?”

宋衿禾愣愣地道:“好。”

眼看着盛从渊熟练地替她盛?,卷起热气蔓延攀上。

宋衿禾不由疑惑,他该不会是忘了今日是第五日了吧。

这可能吗?

昨日还是盛从渊眼巴巴地提醒她这事的,总不能今日小吵了一架,他就把这事给忘了吧。

那他怎么一点不着急呢?

明明此前都猴急成什么样了,这会又是在装什么。

宋衿禾感到几分古怪,却又找不到由头。

或是想得太入神,连盛从渊将?放到了她面前,她也没反应过来。

还是盛从渊出声唤她:“怎么了,小禾?”

宋衿禾这才回神,一对上盛从渊的目光,脸一下就红了。

她连忙低头拿起汤匙,做作地搅动碗里的汤:“没什么。”

宋衿未有些生气。

若盛从渊这副模样是装的,那可就太过分了。

她也克制自己不要继续胡思乱想了,免得搞得像急不可耐的人是她一样。

她又不急。

他若不要,她便再准备个三五日就更好了。

不!

盛从渊有本事一辈子别碰她!

“他为何叫你小禾呢?”

突然窜入耳中的嗓音没头没尾,突兀地打断了宋衿禾的思绪。

宋衿禾一愣:“谁?”

“何应。”

宋衿禾:“......”

她的大脑迟钝一瞬,一时间有些跳跃不过来。

好端端的,怎突然又提起了何应。

宋衿禾抿了抿唇,总算将思绪拉到了这个问题上,回答道:“还不是和你一样,都不顾我愿意与否,自顾自就这么叫我了,他本该乖乖唤我三姨的!”

“你不愿意我这样叫你?”

“不是说现在。”宋衿禾低头喝了口热汤,鲜美的味道入喉,让她心情总算好了点,语气也放缓道,“我是说小时候,你不是说,你从小时候就这么叫我了吗。”

盛从渊眸光微动:“你......想起小时候的事了?”

“没有。”宋衿禾回答得很干脆,且味蕾被这口汤激活,再次低头喝了一口,便也没注意到盛从渊明显落寞下来的神色。

她道:“想也知道嘛,这么亲昵的称呼,不是你自作主张就这么唤我,难不成还能是我主动要求的吗?”

盛从渊敛目,默不作声。

本就是她主动要求的,但她不记得了。

一瞬沉默间,宋衿禾又有些不自然地补充道:“但是如今,你我是......这么唤我也不是不可以了。”

“夫妻”二字被宋衿禾压低了声音,像是羞涩似的含糊不清一口带过了。

但盛从渊清晰听见了,眉眼舒展开来,只有面上还看不出太多情绪地“嗯”了一声。

衿禾眼珠微动,只偷瞄了一眼,便迅速收回了视线,动筷往桌上菜肴伸了去。

心下腹诽,他还真是好哄。

只是这个话题似乎并没能因此被带过。

盛从渊仍然还在惦记着什么。

宋衿禾刚满足地吃了两口菜,就闻盛从渊又道:“那生死与共,情比金坚是什么意思?”

宋衿禾一愣:“你今日听见了?”

“就听见这一句。”

宋衿禾:“......”

那还真是,一点也不凑巧。

情前面她那般义正言辞拒绝何应的话语,都没能叫盛从渊听到。

这会他若是要让她再说一遍,那她…………………

宋衿禾轻叹一口气

叹的是自己意外多的耐心。

她居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排斥向盛从渊仔细解释这事。

或许是被这桌美味收买了,也或许是期待盛从渊听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瞬间雨过天晴的模样。

宋衿禾道:“是我刚到裕襄城时发生的事,那时我与他刚相识不久,见过几次面后便成了朋友,但我那时还不知他与我的辈分关系,那日我大哥与何大哥聚在一起饮酒谈天,他便邀约我一同去后山玩耍,结果不巧,我们迷了路,天还下起了大

雨。”

宋衿禾一边说着一边回想起过往。

时间过去已久,这件事于她而言并非记得极为清晰,但也因那时她也有十三四岁了,怎也是记事的年纪了,便能完整将此事讲述出来。

盛从渊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盛着令人读不懂的神色,但也只像是在安静认真听她诉说过往一般。

宋衿禾继续道:“因着找不到回家的路,雨天山路也不好走,我便又急又气,在山上大哭了起来,何应见状说要背着我下山,还向我保证他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盛从渊眸光一颤,袖口下的拳头不自觉缩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时脸色沉了下去。

但宋衿禾忽的转头对上他的目光,声量拔高道:“结果你猜怎么着!我那么轻!他居然背不动我!我刚爬上他的背,他一个没站稳,我们俩就一起滚到了山坡下,我全身都被泥土弄脏了,脸上还糊了不知是雨水还是泥水,把我气得个半死,从那

次后,我就和他决裂了,之后也就知晓他是我的侄子,我便再也没和他做朋友了。”

听起来很滑稽的故事,也引得讲述的人情绪激动起来。

但盛从渊丝毫笑不出来,甚后悔自己自虐似的要问出这件事来。

宋衿禾突然凑近,话锋一转:“若是你的话,一定能背得动我吧?”

盛从渊一怔,原本沉郁的神色被眼前突然放大的俏丽脸蛋所冲散。

那些将要涌上的嫉妒,阴沉,翻涌的情绪,也全然消散在她澄亮的黑眸中。

好似还没能有一瞬的低落,就被她一把从暗影中拉了出来。

盛从渊喃喃道:“我本也是可以的,我小时候背过你,很稳。”

宋衿禾讶异道:“你背过我?!什么时候?”

她怎会平白无故让不熟的人背她呢。

就算是何应,也是因着当时她实在走不了下着雨的山路,也被迷路的心情吓得腿软,才应了这个提议。

可是盛从渊在她的记忆中完全没有印象了,那只能是不熟的点头之交,何来让他背的机会。

宋衿禾这头还在一边问,一边回想会不会是自己更小的时候,记忆已经完全模糊的时候。

盛从渊却是毫不犹豫地正色道:“你八岁那年,十月二十四。”

宋衿禾:“......”

具体到年月日的吗?

盛从渊面无表情地问:“记得吗?”

宋衿禾:“......”

谁会记得十年前的十月二十四自己出现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啊。

盛从渊见状收回了视线,脸上表情淡淡地,看不出喜怒:“没关系,总归是背过的,我能背得动你。”

宋衿禾怔然片刻,也转回头去,低低地“嗯”了一声:“你那一身牛劲,怎可能背不动......”

宋衿禾的嘀咕声不知是否有被盛从渊听了去。

但盛从渊便没再说话了,且吃饭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他给自己添了满满一大碗米饭,不过三五下就迅速吃掉一大半。

宋衿禾这头才浅浅吃了几口菜,就见他又给自己添了饭。

如此反常的模样让人实在难以忽视。

宋衿禾沉默片刻,终是忍不住问:“你,又不高兴了吗?”

盛从渊手上动作顿了一瞬,转过头来一本正经道:“没有不高兴,我只是有些着急。”

宋衿禾一愣,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盛从渊很快恢复动作,将自己碗里的米饭压了压,舀走了桶里最后一口饭。

“天色不早了,今日,是第五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