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信的前未婚夫,被迫害的危机与惶恐。
还有和盛从渊不算平和的开始,而导致生出的僵持与隔阂。
这些梦境像是在疼惜她。
知晓她已是经历过一次这样的痛苦,所以在如今展现的梦境中,便将那些苦痛一笔带过了。
留下的,是她记忆中被美化过亦或是原本就很美好的画面。
是她和盛从渊。
是他们相伴在一起。
天亮苏醒。
入目是从梦境中走向现实的真实面容。
近在咫尺,双眸紧闭。
浓长的眼睫漂亮得像个姑娘。
但若睁开眼来,漆黑的瞳眸又像一汪深潭,深邃得像是要将人吸进去。
宋衿禾看着盛从渊的睡颜眨了眨眼。
还未来得及多感受这般睁眼就见到他的奇妙感觉。
身前的人眼睫微动,就要转醒。
果不其然,盛从渊很快醒来,睁眼对上她的视线,被褥里的手臂下意识就收紧了些。
完全感受到仍然将她抱在怀里,他才哑声道;“小禾,早。”
宋衿禾脸蛋一热,也不知一句“早”,怎还能让她就要红脸。
她连忙轻推了一下,作势要起身:“嗯,什么时辰了?”
这话问出口,宋衿禾又觉得自己犯傻了。
盛从渊分明醒得比她还要晚一瞬。
刚睁眼,她不知时辰,他自然也不会知晓了。
不过盛从渊闻言倒是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根据天色,他大抵推断:“应是辰时左右,时辰还早,不睡了吗?”
宋衿禾已是坐起身来了。
睡过一晚的寝衣有些凌乱,乌黑的发丝如瀑般披散在身后。
“今日不是要去新房,既是醒了,就早些起来吧。”
“嗯。”
盛从渊动作也快,应了声便起了身。
他下榻将她的鞋子摆到合适的位置,随后自己穿了鞋和外衣,道:“我唤人进来伺候你梳洗,我先去沐浴一番。”
宋衿禾:“大清早你沐浴干什么,你......”
话未说完,她视线一转,似是看见了什么,又连忙移开目光。
这下,她的脸蛋是彻底红了。
眸子里盛着几分不可理喻的羞恼,好半晌才把没说完的话接下去:“你怎么......总这样啊。”
不知晓的,还以为她当真让他日日吃素了。
盛从渊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着宋衿未看过的方向也垂眸看了一眼,脸上这才浮现出几分不自然的羞赧来。
这是正常的反应。
他们同榻而眠,又是清晨最为躁动之时。
若非是昨夜被榨干,否则怎也是会有些生理反应的。
而他方才也压根没想着这事。
只是他身为男子,早晨起来本也没有女儿家那般繁琐的装点。
不过是洗把脸漱个口,?便让身子清爽一阵。
所以,盛从渊无论季节,大多都是早上顺着沐浴一并把自己清理干净。
如此费不了多少时间,他也乐得轻松。
盛从渊薄唇翕动,略有尴尬道:“沐浴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早晨有这个习惯罢了。”
宋衿禾眸子一颤,压根不知他说的是早晨有起立的习惯,还是沐浴的习惯。
而她也不想知道:“别说了......那你快去吧。”
盛从渊微微颔首:“我很快回来。”
没多会,明秋带着几名丫鬟一同入了屋,开始伺候着宋衿禾梳妆打扮。
今日是宋衿禾和盛从渊一同搬入新房的日子。
这事虽是急促,但也准备得很是充分。
该有的习俗皆有照顾到,该有的仪式也一项不少。
待到他们一同坐上马车离开盛府时,也已是花去了不少时辰。
好在今日起得早。
他们顺利在吉时抵达了新房。
除去那些繁琐的流程,其余之事便显得随意简单了些。
这地方宋衿禾也提前来过了,更莫说梦里梦到过数次。
当真搬进来后,她丝毫不觉多少陌生。
且还有她更为惦记之事。
“快,不是说把你此前寄给我的信拿给我看吗?”
盛从渊无奈地笑了笑:“走吧,顺便还有那些原本早该送给你的礼物,也该是时候让它们找到归宿了。”
如此一说,宋衿禾眼眸便泛起了亮光。
安安儿时寄给她的信。
还有那些早就勾得她心痒痒的小礼物。
宋衿禾突然感到十分开心。
这些都是属于她的。
不是别的什么人。
也不是她原以为即使是别人也无所谓的心情。
原来是她,是真的会让她感到十足高兴的。
盛从渊似乎是发现了宋衿禾雀跃的情绪。
她一路轻车熟路地往收藏室走去,并未注意他频频侧目看她的视线。
她的心思不在他这儿,他便略有放肆地把她的手抓在掌心里把玩。
直至两人走到了收藏室。
宋衿禾想也不想就直接抽走了自己的手,抬手便推开了收藏室的门。
盛从渊掌心落空一瞬,不由有些不舍。
但再抬眸瞧见宋衿禾已是满眼泛光地走进收藏室,面上表情无一不在表露着对内里所有物件的喜欢和好奇,又让盛从渊一颗心瞬间被填满。
她喜欢。
还好她喜欢。
盛从渊不知自己何时唇角扬起了笑意,连带着眼尾也是笑盈盈的。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宋衿禾,好似过往的那些年想象过无数次的画面,终是在此刻有了具象化。
将礼物送给她。
将自己的心意表露给她。
让她开心,让她喜悦。
让她也因自己而有着情绪变化。
盛从渊看得出神,也未发现自己一直是站在门前没有动过。
直到宋衿禾回头,急切地催促他:“还愣着干什么,那些信在哪儿啊,快拿出来呀。”
这下,盛从渊轻笑出了声,也回过神来迈步随她走了进去。
收藏室里的每一件礼物,都是他曾精心挑选的。
十年过去了,这些礼物已是将这间不算小的屋子摆得满满当当了。
但每一件礼物都被收整得无比完好,也一尘不染。
有的好似都未曾留下岁月的痕迹,仍旧崭新如初。
盛从渊问:“不先挑一件最喜欢的吗?”
宋衿禾闻言,理所当然道:“什么挑一件,这些不都是我的吗?”
盛从渊:“......也对,不过我想知晓你如今的喜好,不知是否和以往有了变化。”
如此说来在理。
毕竟那会她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如今的喜好自是会有些许变化的。
宋衿禾顺着盛从渊的话,又当真在架子上寻找起来。
若
说她不知这些东西都归她所有时。
她最喜欢的,自然是那把漂亮的小扇子。
可
是,现在不仅扇子是她的,别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
要让她挑一件最喜欢的,这可把她难住了。
宋衿禾视线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周。
突然,她视线一顿,猛然回过神来:“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啊?”
盛从渊:“......"
宋衿禾眉头一皱,上前两步凑近盛从渊,目不转睛盯着他一副好似被戳穿了意图的神情。
“你莫不是在不好意思?”
这话一出,盛从渊耳后诡异地泛起一片红润。
但藏得隐蔽,并不易叫人察觉,且他嘴里也说:“没有,本也是写给你的信,如今能让你看到,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但多少还是带着些许不自然。
毕竟是过往的信件。
过去这么多年,曾经的心思或多或少都显得幼稚又天真。
且还要当着收信人的面,看着她阅读这些信。
盛从渊敛目一瞬,在宋衿禾又要开口说什么之前,先一步转向,直直朝着收藏室里侧的角落走去。
几
排架子之后,摆放的物件逐渐稀少。
有的架子还空缺著位子,好似在等待主人购置了新的小玩意,再填满它。
也因着后几排的架子没有摆满,看上去便不似外侧那般引人注目。
盛从渊的这间收藏室不论是此时在新房,还是以往在盛府时,都不是禁地。
他从不掩藏自己心中的思念,家人可以知晓,下人也能知晓,就连来访的访客也是能够前来参观的。
所以,因着后排还未摆满,若是有人走进此?,便大多不会走到如此深?来。
盛从渊就把信件放在了这里。
宋衿禾探着头看了看。
盛从渊从里面的架子高处拿出一叠信件。
连这些信件也被收整得极好。
有些纸张能看出泛黄的痕迹,但也平整无褶,过去多少年都还被人珍惜着。
盛从渊道:“这些也并非那几年全部的信件,毕竟是未能寄地址的信,我也是在之后来到京城后才找回它们,有的在路上遗失,有的也被人销毁,如今能找回来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盛从渊说着,便把这叠信递了过去。
但宋衿禾刚伸手接过信件,视线飘忽一瞬,忽的注意到角落一个不怎么显眼,但又防备意味十足的上锁的箱子。
那个箱子看起来平平无奇,若非刻意走到此处,几乎不会被人发现。
更莫说这后排本也没什么人来。
但越是如此,这个箱子出现在此处就越是显得违和。
毕竟不管是盛从渊这些年为她准备的这些礼物,还是他找回的这些信件。
全部都大大方方地摆在外面,精心打扫,供人参观。
唯独这个箱子。
宋衿禾拿着信,却并未低头拆信。
她视线锁定那处,忽的向前迈步。
在她还未开口前,一旁的盛从渊脸色微变,整个人顿时就紧绷了起来。
直到她双唇微动。
盛从渊已全然心虚又反常地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宋衿禾微眯了下眼,仰着头,将他的古怪尽收眼底。
而后颇感兴趣的问:“安安,那个箱子里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