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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

待她弄好花篮,想着第一批咸?子也差不多了,赶忙开封了一坛,捞了几颗,叫枣花送去给大厨房的吴婆子煮了。

待晚膳时分,枣花提着食盒回来。

林稹取了一颗煮熟的咸?子,鸭蛋青的壳在清漆案上轻轻一磕,咔擦一声,蛋壳连而不碎。

林稹伸手,细细剥了,露出雪色的蛋白,又拿竹筷一戳,油汪汪地往外涌,沙红的蛋心,一抿,入口即化。

“娘子, 你真厉害。”枣花凑在林稹边上,眼睛亮晶晶的。

别看咸?子不起眼,但腌得好照样是一门手艺,多少小户人家就靠着这些不起眼的手艺发家呢。

“说得好。”林稹恬不知耻地自夸,“以后我靠咸?子发了家,大伙都得管我叫咸?子西施。”

枣花被逗得哈哈直笑。

两人说说笑笑,又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将头一批咸子收拾好。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枣花打着领早膳的名义,去吴婆子那里送咸?子,好叫她得了空去外头叫卖。

用过早膳,林稹带上枣花,照常去给祖母请安。

大概是咸?子的事挂在心头,林稹双眼亮晶晶的,很是兴奋。

奈何有人比她还精神抖擞。

一进松鹤堂,就听见钱氏细声细气道:“听说昨儿那韩家郎君来给珍娘送礼了?”

上首的祖母点了点头,难得有些笑意:“小儿女嘛。”

“果真?送的是什么?”馥娘有些惊诧,笑着好奇道。

女儿问了,殷氏就勉强扯出个笑来:“一篮子鲜花。”她也不是对林有意见,可周家郎君和韩家郎君一比,她总免不了懊悔。

当年要是给馥娘定的是韩家......

“是好事呀!”馥娘很是为林镇高兴。

就连一直傻吃傻喝的娇姐儿都有些好奇,问林镇:“那花篮好看吗?”

“花篮有什么好稀奇的?又不是没见过。”窈娘不屑一顾。

坐在她身边的姐儿听得韩家十二郎送花篮,已是面色发白,咬着唇,忍不住道:“韩家富贵,送来的花篮势必好看。”

馥娘便笑起来,凑趣道:“如此好看的花篮,妹妹也不请我们去瞧瞧?"

林稹尴尬的笑了笑。

她就知道,今儿是个人都得打趣她一番。

林稹只好佯作腼腆,温声道:“不值当什么。那花放在篮子里也就摆着看看,几天就枯了。要是不嫌弃,我送你们几朵。夏天到了,正好在头上。”

“好呀。”娇姐儿点头,“不过我要挑一挑。”

钱氏打从知道韩家郎君送了花篮给珍娘后,只觉胸闷气短,偏娇姐儿还凑趣,气得钱氏瞪她一眼。

娇姐儿就噘着嘴,不说话了。

林稹假装没看见,打圆场道:“那一会儿都去我院子里,一道挑挑。”反正花过几天也就枯了,还不如拿出来做人情。

馥娘便?趣应了,就连一贯骄横的窈娘嘴上说着没意思,到底也想去看看。

唯独闰姐儿没说话。

林稹这样招呼旁人,以一种主人的姿态,叫她们去挑拣韩家的礼,态度轻松又理所当然......姐儿瞧了,心里哪有不酸涩的?

更别提珍娘之前还告诉她要退婚的,怎么过了没几天,十二郎就给她送礼了?

什么退婚,难道都是骗她的不成?

细细想想,若不是珍娘一直鼓动她香囊传信,她也不会在韩四那里越陷越深,丢尽了脸!

闰姐儿胸中一股郁气四处冲撞,手指甲都快掐进掌心了,勉强道:“说来也怪,这婚约都有许久了,怎么韩家郎君之前不送?偏偏刚赴完宴就送了?”

全场一静。

这是指她趁机在宴会上跟韩十二私通传情呢。

她固然跟韩十二见了一面,可哪来的传情?

林稹脸上的笑也淡下来,轻描淡写道:“这我哪儿知道,不如有机会我帮妹妹问一问?”

闰姐儿脸一白。

她原本就怯,问出这话不过是冲动而已。这会儿林稹一问,她又缩了回去。只低头,不讲话了。

殷氏恼得厉害,不会说话就别说!成天叫她收拾烂摊子!

奈何婆婆还坐在上头看着呢,殷氏心里再恼,也得打圆场:“便是要问也得见面罢,说起来这韩家十二郎还没来家里拜访过呢?”

一旁的钱氏便细声细气附和:“是,还不曾见过女婿呢。”送个花篮有什么,也不知品貌如何。

保不齐有疾,或是性情暴戾,那韩家之所以要低娶珍娘,也就解释的通了。

“说来寿宴的时候,可要叫夫君给韩十二郎下帖子?”殷氏顺势将话题岔过来。

余氏摇摇头:“只给韩家女眷下帖便是。大比将近,那韩十二郎只怕跟淮哥儿一样,都得考试。”

“翁婿同中进士,也是一场佳话。”殷氏凑趣道。

林稹一听,不由的感叹,她这位叔母可真会说话。

就连钱氏脸上都带出点笑意来:“借弟妹吉言。”

话题已转到了考进士上,殷氏便顺势问道:“说起来考试在八月中上,大哥得早早回原籍备考,只怕赶不上寿宴了。”

余氏的寿宴在七月底。

“没办法。”余氏叹了口气,“前程要紧。”

钱氏细声细气道:“娘,夫君不在,寿宴还有我呢。”

殷氏浑身一僵。这是什么意思?合着现在就要掺和寿宴了?

她赶忙蹙眉,为难道:“大哥要赴庆州解试,准备行囊、打点仆婢、设宴践行......哪个不要嫂嫂操心?寿宴的事,我也想过了,只管包出去,交给四司六局办了便是。”

汴京行当多,只要出钱,宴会都能外包。

殷氏更是个心狠的,为了不让钱氏插手,宁可包给别人。

闻言,钱氏当场色变,勉强道:“母亲的寿宴是要尽孝心的,哪儿好包给外人?”

殷氏就笑:“嫂嫂初来京里不知道,多少人家都是这么干的,又省心,又省力。”

这是暗指她乡下人,不懂汴京风尚呢!

钱氏面色铁青,揪着帕子还想开口:“全包给外人,固然少操心,可寿宴不是小事,总得要家里人多上心才是。”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想沾手寿宴,一个坚决不肯,不断的打机锋。

场中气氛越来越僵。

一旁的林稹虽不说话,却听得头大。

看罢,这还不是大家族,仅仅只是两个妯娌相处而已。

真要是嫁给了韩旷,全家上下光妯娌就有十几个。

她仅仅想一想都要叹气。

上首人老成精的余氏更是深呼吸一口气,打断道:“好了!”

正说话的钱氏被唬了一跳,殷氏更是浑身一僵。

“寿宴就交给采娘办罢。”余氏下了决断。

殷氏喜上眉梢,脆生生道:“是,娘。”

林稹下意识去看钱氏??

四周这么多小辈都坐着呢,钱氏顿时又羞又气又委屈,怎么这么偏心!

她嘴唇嗡动,两眼泛红,竟是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恶劣的气氛,傻子都看出来了。

几个小辈被唬得不敢说话,一旁的林看了看钱氏,心里叹气,正想打圆场,忽听得??

“馥娘,你不是要去珍娘那儿看花吗?”余氏看也不看钱氏,只管对着馥娘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姊妹也一道去亲香一二。”

馥娘微愣,想劝,张口喊了声“祖母??”

林稹当即站起来,笑道:“祖母,我们这便走了。“说着,还凑趣道,“明儿也给祖母捎一朵来。”

余氏就拿手指她,对着身侧邓妈妈笑道:“你瞧,就她话多。”

林稹就笑,还凑趣地问:“祖母要什么颜色的?红的、黄的、我都有。

“黄的罢,人老了,哪儿还能戴红的呢。”余氏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