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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声音的主人是徐骋。

应缇抬头见是他,一时久久看着他,并无其他反应。

那边工作人员也过来关心她,忙问她有没有事,随后见她腿上划了个口子,血正往下流, 那工作人员忙让其他同事拿来止血的工具。

虽然应缇今天出门做了措施,穿衣风格偏休闲,头发也放下来了,又带了假刘海以及眼镜和口罩,但难免怕被认出来,到时又成了别人热议的对象,她和工作人员说了不用,又为打破东西道了歉,随即拎着两袋东西就要走。

却被徐骋拦住,他看了她两秒,低头附耳,用着别人看着很亲近实则很有距离感的方式,说:“应小姐,为了避免多余的事端,我送你去医院。”

应缇很不理解他怎么就认出自己了,但走神间,自己手上的两袋东西已经被徐骋拎走了,剩下比较小的一袋,还是由她自己拿。

一旁不小心撞到她的男人,一直在道歉,随着人的目光越来越往这边聚集,应是知道,眼下只能先走人。

她再次和工作人员道歉,随后同徐骋离开。

她的车停在地库。

一到了车库,她就和徐骋说:“谢谢你帮忙,我车就在前面。

她开的是一辆紫色的经典款大G,比起她纤细的身形,这辆霸气的大G倒是和她有点不符。

在徐骋看来,她开一辆轿车或者是超跑才更为符合他对她的第一印象,随即又想,他是不是有些先入为主了。

他从前从不这样的。

到了停车的位置,应缇解了锁,又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到车后座,就要过来拿徐骋手上的。

徐骋把东西交给她,但还是说:“你腿上受伤了,手臂也划到了,为了确保有没有玻璃残渣在里面,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下检查。”

大概是没伤到重要位置,小腿和手上的血已经干了。

妹妹还在等自己过去接,应提顾不了那么多了,说:“我还有点事,回去再处理,今天谢谢您。”

徐骋还要坚持,应缇却是朝他笑了下,然后坐上车。

隔着玻璃窗户,徐骋见她把口罩、眼镜和假刘海都摘了。

脱去这些外在的装扮,她倒是和上一次见面时一样了。

温柔的、安静的,但也有股疯狂生长的盎然劲。

尤其是她那双眼睛。

刚才得以在超市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因为那双眼睛。

应缇开出车位,经过他身旁时,她降下车窗,再次和他说了声谢谢,便开着车走了。

这次她再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

徐骋朝那大G离去的方向看了会,也坐上车朝她的方向跟过去。

他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都很不对劲,他应该停下才对,可时间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

街上,车来车往,徐骋跟在她身旁对角的一个车道。

他倒是想知道,她这么不管不顾地究竟是要去找谁。

楼淮吗?

可他上午分明才听周序吐槽,楼淮最近在外地出差,投资公司那边的事全推给他处理,人快忙得没时间休息了。

不到十分钟,应缇就接到了应慈。

她坐在金融二街路口的凳子上,身后是聚合资本所在的办公大厦,庄严而浩大,而妹妹小小的一个人,低着脑袋,肩膀垂落着,同身后的庞然大物比起来,她实在太渺小了,渺小得一点挫折就将她打击得七零八落的。

应缇看了她一会,朝她走过去。

应慈太悲伤了,就算她走到跟前了,也没察觉到她的到来。

应缇在她面前蹲下,拿出纸巾帮她擦眼泪,又说:“面试没过也没什么,有些企业就不是那么慧眼识珠,他们经常看走眼。”

其实应慈手上有几个拿到手的offer了,但是因为不怎么满意,她还想着再找找。

今天这场面试她是最有把握的,却被打击得一无是处。

应慈泪眼朦胧的,忽然抱着她哭,说:“姐姐,我痛恨死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王八了。”

应缇轻柔地安慰她:“发生了什么事,和姐姐说下好吗?”

应慈这才说今天下午面试的时候,有个男的面试官突然因为她的衣着开始百般刁难。

她说:“穿得太好了,他们就是觉得我是大小姐过去体验生活的,穿得太普通了,又觉得我不能为他们所获益。我是来工作的,又不是来选美的。”

今天应慈身上这套西装是应给她买的,纯手工制作,一套下来要五位数。这个价位的服装,对于楼淮根本不够看,他的服装动不动都是两位数走起,但对于还尚未出社会的应慈而言,可能就是天价之物了。

应缇没想到自己好心办坏事,忙道歉。

应慈说:“没关系,我又不一定是非要去这家公司,他也不过如此,表面看上漂亮光鲜,里面也是一团糟。”

应缇说是,心里却想这面试没通过的理由,和当初查询到的信息怎么不一样。

应慈情绪好了些,然后这才注意到姐姐身上有血,问她怎么了。

应缇说:“没事。”

应慈低头一看,就看到了她小腿的伤痕,虽说不大不小,但在修长白皙的小腿上,看着很是吓人,忙说:“不行不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应缇说不用,但耐不住应慈坚持。

想到这事说不定能为她转移面试落选的注意力,应缇也就没再说什么。

姐妹俩往外边走,好巧不巧遇到往这边走过来的徐骋。

徐骋并不是特意路过,虽然他公司就在身后,但是他看到姐妹俩,和应慈点了下头,又去问应,说:“应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吧。”

应缇不明白他为何那么执着送自己去医院,正要说不用,那边应慈已经抢先说了:“不用。”

说着就挽着姐姐走了。

应缇回头和徐骋笑了下,表示歉意,又问应慈:“怎么对人家那个态度?”

应慈没好气:“他刚刚面试把我刷了。”

应缇提醒:“面试官不是他。”

应慈说:“他手底下的员工,一言一行不就是代表着他吗?”

应缇没说话,只当她这会因为面试的事还生着气。

气撒完了,应慈心里舒坦了许多,很认真地说:“谁知道他安什么好心,怎么就刚好出现在这里。”

应缇笑着说:“刚才在超市遇到,他还帮我提了东西去车上。”

想到上回见面,这徐骋就把一双眼睛盯在姐姐身上,愈发觉得这姓徐的哪里不对劲,但她又说不清,只说:“姐姐,你别把什么人都想得太好。”

应缇没说什么。

应慈又说:“你看看那个姓楼的,当年救了你,还不是只想把你生吞活剥了。”

应慈用词虽然不是很典雅,但是表达得到位。

楼淮后来确实把她生吞活剥了,但也并非强制性的,应缇是心甘情愿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念在作祟,她才刚想起这个人,他就打来电话。

接到他电话时,应缇正在医院清洗伤口。

经过医生的检查,伤痕上确实沾了些玻璃碎片,送来得还算及时,要是放着一直不处理,任由其发展,也是件麻烦事。

伤口其实蛮长的一个口子,刚受伤时没什么感觉,等到医生将那消毒药水倒下冲洗伤口,应缇不由皱眉嘶了一声。

楼淮那边听到了,便问:“你怎么了?”

应缇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医生和妹妹不要出声,然后笑着说:“刚吃了个冰淇淋,有点冰,冻牙齿。”

应慈当即翻了个白眼。

医生则是摇了摇头。

应缇看了眼那长长的一道伤口在药水的冲洗下,肉都翻白,她别开眼,咬牙忍着痛,说:“你现在没在忙公务吧?”

楼淮笑了声,并没有回答,而是问:“你现在在哪?”

应缇觉得他问得莫名,说:“刚才不是说在吃冰淇淋,那当然在家里了,随即又撒娇道,“你又不让我吃这种东西,可不是得等你不在家,吃个痛快。”

楼淮语调懒懒地说了句:“是吗?”

应缇说谎一点儿不心虚,毕竟演技就是这么练成的,“那是当然,”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楼淮轻轻笑了声,声音浑不在意的:“想我了?”

身旁还有妹妹和医生,应提红了脸,手摸了摸脖子,轻轻地嗯了声,说:“很想你。”

楼淮说:“那就来给我开门。”

话题突然这么一转,应是直接惊呆了,说:“你回来了?”

她惊讶的同时,腿也缩了下,医生这会正在对伤口进行第二次清洗,她这么一动,棉签不禁弄到她伤口上,她再一次嘶的吸了声气。

但她仍然佯装淡定,说:“你在哪个家?”

楼淮淡淡答了声:“金融街这边。”

应缇心跳极快,说:“啊,我在望京新景这边。”

话落,那边即刻传来一道淡淡的笑声,随后楼淮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我的应应什么时候也学会对我撒谎了?余助理说你没在那里。”

果然,老狐狸还得是他。

应缇顿时不作声了。

楼淮毫无起伏的声音自话筒那边慢慢传过来。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现在人在哪?"

应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边期待楼淮赶紧忙完公务回来,等人真的如她期待的那般回来了,她又觉得他这回来的时间不太凑巧。

恰好赶上她受伤,恰好她对他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