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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收到应缇发来的微信消息时,楼淮正陪老爷子在中医院检查。

老爷子年纪大了,行动总有不便利的时候,昨晚夜里睡觉,睡到半夜觉得口渴,起来倒水喝,可能是刚醒,思绪还浑浊着,就磕着了,本以为无事,今早起来才发现膝盖肿了。

跟随在老爷子身边的司机王叔已有多年,不敢多耽误,一边将老爷子送到医院检查,一边打通话通知楼淮。

一番检查下来,并无大碍,无非是年纪大了,淤血散开的速度没有年轻人快。

考虑老爷子有高血压,近年来心脏也不太好,楼淮干脆让医生做了个全面的检查。

期间他免不了要接几个工作电话。

老爷子见他这样,说:“真这么忙,安安静静陪你爷爷我做个检查都这么难?”

闻言,楼淮停住打字的手,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您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忙不忙您心里最清楚。”

老爷子哼了声。

做完最后一个检查,楼送老爷子回病房休息,见他并没什么事了,就要离开,老爷子又说:“你能为她空出半天时间陪她过来看医生,就没时间陪陪我?”

楼淮笑了下,说:“还让人看着我呢?"

“不看着能行吗?再不看我都怕你忘了哪边才是你该惦记的家里人。”

“我不像您,年纪上去了,心胸还没跟着上去。”

两人含沙射影地互嗤了会,楼观棋知道这孙子的性格不像家里其他小辈,凡事对他言听计从,眼前这个人主意大着呢,不然能从争过那么多人,从他手里接过这楼家大权?

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和我说会话,说明白了,你就可以走了。”

楼淮应得也干脆:“单纯陪您老人家说说话当然可以,但要是谈结婚的事就免了。”

楼观棋想,不愧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一毫一厘都带着不屈的傲性。

别人要想许久如何婉拒的话,到了他这,轻飘飘的几个字足以。

楼观棋问:“真不想和温家喜结连理?”

楼淮本不想久留,听到这话,他左右看了下,捞过一把椅子,在老爷子身旁坐下,然后从一旁的水果篮挑了半天,选了跟香蕉,一边剥,一边说:“楼家那么多人,哪个不能传宗接代了,我是坐上了这个位置,但我可没有坐一辈子的想法,也不

觉得将来这个位置一定要传给我的孩子。’

说着,他看了老爷子一眼:“现代文明社会了,有能者胜任。”

说到这里,他稍微停顿了下,将剥好的香蕉递到老爷子面前,淡淡笑着:“您说对吧?爷爷。”

他眼中笑意太淡了,整个人又是极其惬意的,倒衬得这会的他格外胸有城府。

对视数秒,楼观棋从他手里拿过那香蕉,说:“所以,你还是不想走我说的那条路对吗?”

楼淮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当年您让父亲一定要娶母亲,后来他们两人什么情况您也知道了。”

说着,他稍作停顿,整个人往后一仰,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老爷子,知道我为什么要从你手中拿走这个位置吗?”

楼观棋浑浊但如狼一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说:“为什么?”

楼淮定定地看着他,半晌,他说:“为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了下。

楼淮止住话,点开屏幕一看。

是应缇发来的信息。

【应应: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楼淮凝神看了数秒,抬手在屏幕上飞快地打了几个字,消息发送出去的同时,他极淡地笑了下,从椅子上起身,然后走向门口,拉开门柄的那一刻,他说:“当然是为了不走你选择的那条路。”

话落,他拉开门,走出去。

背影极尽干脆利落。

因为住的高级病房,尽管门半掩着,但外面的走廊却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楼观棋手中的香蕉并未动分毫。

楼淮剥好时是什么样子的,它现在仍是什么样子的。要说唯一不同,便是果实在空气暴露久了,氧化了,表层浮着淡淡的黑。

楼观棋看了数秒,毫不留恋地丢到一旁的垃圾桶,碰撞声过大,一直在外面的王叔听到声音推门走进来。

楼观棋问:“他还是不愿意见温家那边的人?”

王叔说是:“工作方面也不见,都让助理代为处理。”

“看来还真的是要和我作对到底啊,这点确实不像他那个懦弱无能只会逃避现实的父亲。”

王叔眉眼微垂,不作声。

楼观棋说:“他母亲也快回来了。”

王叔说:“夫人她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左右回来。”

“那就这样吧,把我准备的东西给那孩子送过去。”

王叔不由抬眼,“给小淮身边的那女孩?”

楼观棋往向窗外,声音寥寥的:“希望她知趣点,就此干净地退出去,也不枉她尽心尽力陪了他五年的时间。”

从中医院出来,楼淮驱车离开,回酒店前,他先去了趟公司。

老爷子事出突然,他临时终止了会议,这个点再回去开会恐怕是有些不讲人情了,况且应就在酒店等他回去吃晚餐,加之老爷子刚刚给他不痛快,他也无心加班。

处理了几份紧急的文件,楼淮就要离开。

路过茶水间的时候,正好听到里边的谈话声。

前台秘书说:“余助理,你就老实招了吧,什么时候谈了个那么年轻漂亮的大学生了?”

余明直呼冤枉:“我一天二十四小时仅老板听从,哪有时间谈恋爱?再说了我这个年纪,找个大学生也不合适。”

人事那边的专员说:“这有什么,就差个几岁,又不是差几十岁。”

前台秘书说:“就是就是,我们老板和他恋人不就差了几岁。”

“要死啊,这话是能说的吗?”余明赶紧止住话题,“下班了不回家好好休息,就会在这边说闲话。”

说着,他拿上咖啡赶紧溜了。

身后是悦耳的笑声。

只是他刚走出茶水间,就看到了淮,一时间连忙挺直脊背,就要喊人,楼淮朝他摇摇头,余明闭上嘴。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下楼,到了车库,余明才说:“我送您回去。”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后车座的车门。

楼淮弯腰坐进去,余明轻声掩上门,然后绕到驾驶座,坐上车,系好安全带,他心里天人交战一会,转过头,说:“楼总,她们就是闲的,您别放在心上。”

天知道,为什么自家老板会在下班时候杀回来。

好巧不巧,正好就听到茶水间的八卦闲话。

楼淮没理睬这些,只是问:“你谈恋爱了?对方还是个大学生?”

余明实在冤枉,下午因为楼淮那边临时有事,会议突然中断,所有的事情都压在他身上,正忙得手忙脚乱的,前台秘书拿着个来访登记表说是有位李小姐找他,余明哪里认识什么李小姐,前台秘书直说有,人就在外面等着,等他跟出去一探究

竟,除了空荡荡的前台,哪有什么李小姐。

他实在忙,只当是开玩笑,继续忙碌去了,好不容易忙完了,那前台秘书非要他从实招来。

他单身狗一只,招什么。

这会被自家老板问起,他只当是对员工的关心,说:“楼总,我真没女朋友,光棍一个。’

楼淮又问:“不想找?”

随着楼淮工作了这么些年,这还是他第一次问自己私人事情,余明说:“您也知道,我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在读书,压力太大了,就算我想结,也得有人愿意啊。”

楼淮听着,倒没继续往下问了。

余明瞧着他,想到茶水间里几个同事八卦他和应提之间的事,又想到他这些年身边来来往往就只有应是一个人,虽然老宅那边并不喜欢应这个人,但也没怎么出手阻扰,两人的感情挺稳定的,想了好一会,才说:“我时常羡慕您。”

楼淮懒懒抬眼,觑了他眼:“羡慕什么?”

“羡慕您拥有应小姐全心全意的爱,”他打心底里羡慕应对自家老板的喜欢,“每次应小姐看到您,那双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好像您就是她的全世界。”

楼淮想,有这么夸张吗?

见他神色温和,明显是说到心里去了,余明又说:“如果我遇到这样一位把我看作是全世界的人,我一定赶紧把她娶回家。”

话落,他感觉有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

让他实在如芒在背。

这是拍错马屁了?

余明想着,迟疑抬起头,随即就看到楼淮缀满冷意的一双眼。

余明深呼吸着,却听到他淡声问:“为什么要娶回家?结婚就那么重要吗?”

余明斟酌着,说:“这么好的人当然是娶回家藏着才安心,晚一步万一不属于自己岂不是后悔极了。”

“是吗?”

淮轻飘飘地反问一句。

明显并不认同。

余明想这是当然,爱一个人,但并不想和她结婚,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随即想到,自家老板和应缇在一起也有五年了,但好像从未谈过结婚的事,而且最近这段时间,老爷子一直在安排自家老板和温家大女儿接触。

他想,果然是豪门,结婚这种事,讲究的还是个阶级。

哪怕自家老板抵抗了五年,家里人还是不认同应缇。

这个念头刚起,就听到自家老板说:“余助理,你好像对感情婚姻很有一套见解。”

余明:“?”

“想转行做情感咨询师吗?”

"???"

并不想。

他很珍惜现在这份薪水丰厚的工作,能为解决现实中的很多难题。

知道老板这是不想继续聊下去了,余明很有自知之明地闭嘴,立即发动车子送他回酒店。

抵达酒店,下车前,楼淮说:“余助理,想结婚了提前打报告,我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不是,这话怎么听起来充满威胁呢。

余明立马表忠诚:“我不结婚,再说了,您都没结婚,我哪儿能结婚在您前头呢。”

话落,余明顿时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正想说些什么补救下,就听到楼淮说:“是吗?那你就做好孤家寡人的准备吧。

???

还未等余明想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那边楼已经转身大步离去。

他站在原地寻思了好一会,良久,他瞪大眼。

老板这是,打算就这么和应小姐耗下去。

这是......真的想耍流氓到底?

楼淮回到酒店的时候,屋里空无一人,他环顾了一圈屋子,最后被厨房那边传来的声音吸引去了目光。

看来提前发微信问他是否回来,是因为今晚要亲自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