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不要我?”
面对这声询问, 余助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有的只是沉默。
不止楼淮困惑,他也是。
应提有多喜欢楼淮,恐怕没人比他清楚了。
过去这几年,但凡两人因为工作忙碌见不上面,应提总能想方设法找到楼淮身边。那么爱意清晰、纯粹的一个人,竟然有天也能做出不要淮的举措。
余明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哪个节点错了。
他不清楚,也就不敢妄下断论。
尤其这会楼淮问这么一句话,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自己只是凑巧在现场罢了。换做是其他人,也会被这么问一句。
想明白这点, 余明再次沉默。
电梯到了一层,门开,但淮站着,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他不动,余明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出声。
这会的楼淮正是愁闷困惑的时候。
余助理想,平时再棘手的工作,自家老板都不会这么忧愁。
可见,这次自家老板并不能像两年前那样轻松地,将情侣间的摩擦化险为夷。
不然不至于刚才应缇先一步离开。
这阵子自己还是夹紧尾巴做人吧。
别往前触眉头了。
电梯开开合合,如此好几次,淮像是回过神了,他伸手按下上行键,没一会电梯门开,他走进去,余明赶忙跟上。
楼淮却是按住了开门键,说:“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余明放心不下:“您有阵子没回来这边了,我跟您上去看看,有什么需要也好方便您随时叫我。”
余明自觉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好了,完完全全一副为自己老板着想的样子。
随即便听到楼淮说:“有阵子没回来了?”
余明:“......”
又说错话了。
楼淮说:“先回去吧,有事周一上班再说。”
余明有些忐忑:“我跟您上去看看,没什么事我就回去。”
“不用了。”
简短的三个字,余助理就这么被拒之门外。
电梯缓缓上行,数字逐次递增,余明站在电梯门口想了会,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从电梯出来,楼淮看着紧闭的大门,好长时间都没有上前解锁。
这套居所是他当年用投资赚的第一桶金买下的,原本也没打算买,他常年出差,居所不定,比去家这种地方,他一年到头,住酒店的次数倒是占了大头。
后来是母亲周芳礼说他。
有家不回,一直住酒店对外影响不好。
他便买了望京新景这边的房子。
图的就是个安静。
那几年他很少住这里,后来把应缇从临城带回来,由于家里多了个人,还是个胆怯怕生的人,他回家的次数倒是多了。
后来,随着应缇在这边居住的时间变长,随着两人的关系发生变化,这里才逐渐真的有了个家的模样。
而不再是一个暂时的,随时可以空置的居所。
可现在,这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楼淮摁下指纹解锁,门推开,扑面而来的是一阵空寂。
再没有人,会听到开门的声音后,从屋里小跑出来,见是他,再小声惊呼着上来抱住他。
再没有人,会为了等他,坐在沙发彻夜等待。
再也没有人,会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坐着等他回家一起享用。
他在玄关换了鞋,然后走到客厅。
沙发空空如也,除了几个枕头。
餐桌,依旧是空落落的,除了倒扣等待被使用的玻璃杯。
卧室,那更是空白得可怕。
那晚离开的时候,应是已经将她的东西全部收拾了干净。楼淮目光扫过一圈,不得不说,应提的记忆实在好,这个屋子基本被她恢复了当年的模样。
简单的、冰冷的,不像是人居住的样子。
这套房子,属于应的痕迹,已经被她抹得一干二净了。
楼淮站在门口,目之所及,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看了一会,心里的那种愁闷越变越浓,他走到衣帽间,推开门。
平时他和应缇的衣服都是挨着放的。
一本正紧且严肃的男士服饰旁,总能挨着几件温暖的、各式各样的女士服饰。
而现在只剩下前者了。
要说什么是视觉的冲击力,那么眼前这般就是了。
楼淮垂眸看了许久,找了一身家居服进盥洗室。
快一个小时过去,他从盥洗室出来,吹完头发,又去书房忙了会工作,他回到卧室。
冷冰冰的一个空间。
比他办公室隔壁休息的套间还要来得冰冷。
而这样冰冷的气息,并不是只有今晚。
按照应是今晚说的那句??淮,是我不要你了。
那必将是往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要面临这样冰冷的、安静的、没有一丝生活气息的空间。
躺在这张床上,楼淮没有感觉到一丝温暖,反而有的只是阔别已久的孤冷。
这个夜晚,他失眠了。
几乎是一夜未眠的,次日清晨,淮换上运动服饰出门。
一个小时后,他全身都是汗地回来,指纹解锁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屋里传来声响。
他有片刻的怔住,随后轻声朝屋里走去。
是孙姨。
正在厨房做早餐。
楼淮是失落的。
他喊了声孙姨,随后回到房间换衣服。
再出来时,孙姨招呼他过来吃早餐:“这阵子又忙了?看着瘦了许多。”
楼淮说:“没什么变化,您多想了。”
“你真确定没什么变化?”
楼淮不做声,默默舀粥。
一顿早餐,吃得很是沉默。
唯一比较清晰的声响是汤匙碰到瓷碗而发出的清脆声。
用完早餐,楼淮收拾完餐桌,将碗筷放进洗碗机,就回书房了,孙姨看着他,叹了声气。
一个小时后,楼淮开完会从书房出来,倒了杯水刚喝了两口,就被孙姨叫住。
她说:“这些行李你看看要怎么处理。
孙姨站在储藏间门口,看着他。
楼淮走过去,随即便看到偌大的储藏室里放着十几个收纳箱。
几乎不用多想,他便知道这是这些年他在金融街那套房子的所有东西。
原来不过两三年,他在那边居住留下的东西就能收拾过这么多个箱子。
箱子外面贴着一个楼字,字体写得板板正正的,一笔一画,就像应对生活的态度,规规矩矩的,未曾有过一丝偏颇。
孙姨说:“小缇说联系不上你,只好来找我了。”
楼淮想笑,她并不是联系不上他,她分明就是没想过联系他。
他说:“您应该给我打个电话。”
孙姨说:“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