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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74

应慈今天没有外出的安排,便说:“姐,你开我的车上班,晚上我自己坐地铁回去。”

应缇说:“晚上你下班了给我发个消息,我过来接你。”

应慈犹豫了数秒,说好。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这会正是大家出门上班上课的时间段,车子走走停停,应慈很是愧疚,说:“姐,你车子的事我来和余助理联系。上次他们和我们公司有个合作,我有他的联系方式。”

应缇说:“你忙自己的事,我晚点自己联系他。”

应缇目视前方,神情极为平静,应慈看着她,却不能平静。过了许久,当车子因为前方红绿灯停下来时,应慈忍不住转过脸,看着她,说:“姐,他什么时候把那套房子买回来了?”

应缇手紧了紧方向盘,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应慈想了下,又问:“你会原谅他吗?”

听到这话,应缇不由侧过脸,见应慈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她笑了笑说:“怎么问这个问题?"

“就是,”应慈揉搓着食指,说,“我是很不希望你原谅他,但是一段感情,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其中滋味,旁人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能说的都是自己的见解,”

应慈苦苦地笑了下,说:“那套房子当时那么快就卖出去了,买房子的人当时也很喜欢那套房子,可是早上我们都看到了,那套房子屋里的摆设还是当年的模样。”

应缇脸上的笑意淡淡散去。

应慈却说得有些哭腔了,她说:“姐姐我不是在为他说话,我只是觉得,一段感情,彼此如果都曾在意过,是比单向没有回应的感情要幸运许多。毕竟,你为他付出的那几年时光,并不是你的一厢情愿。”

应缇盯着妹妹看了数秒,她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良久才问:“你和徐骋,你们......”

应慈眼里含着泪光,她笑着摇头:“姐,我和他,只能他是他,我是我,远称不上一个我们''。”

此后一路沉默。

一直到了金融街大厦D座,车子缓缓停下,应慈已经缓和好情绪,她笑着和应缇道别,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应缇放心不下她,也跟着下车,她走到应慈身旁,拉住她的手,说:“如果他不是那个对的人,咱就及时放手,如果尚有一丝可能,咱就再努力一回。”

应缇看着她,不知道为何竟然像是在看当年的自己,当年那个深陷在情感迷宫里,难过但却有一腔孤勇的自己,她看着应慈,看着应慈明明已经难过到不行却还要强撑笑意,她不由红了眼眶,她按着妹妹的肩膀,说:“感情都是这样的,当你在

最无能为力的年纪喜欢上一个和自己方方面面差距太大的人,就注定这段感情不可能是一片坦途。我们能做的就是想明白自己要一个什么结果,是要继续沉溺在这种看不到尽头的幻想里,经年累月地挣扎;还是就此给自己一个干脆,去追寻更重要

的东西。自古以来,感情和生活,就比如工作和生活一样,都是很难两全的。只是多年以后当你的理智胜于情感,你再回想起这段岁月,没有遗憾,没有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再努力一把,那样你们之间的情况是否会有不同,这就足够了。”

应缇说完这段话,应慈已是满脸泪水,她抱住应慈,让她的脸颊埋在自己肩膀,说:“哭吧,哭出来就都好了,以后你还有更广阔的天地可以去追寻,你的身后还有我和妈妈在,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你。”

应慈一边点头,一边不断咬牙哭泣。

五分钟后,应慈平静下来。

她看着应缇,说:“姐姐,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你都会支持我吗?”

应缇抚摸着她因为哭泣而涨红的脸,点点头,说:“会的,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永远支持你。”

应慈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姐,我要去上班了,我们晚上见。”

应慈头也不回走进大厦。

应缇在门口看了会,等应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她才转身坐回车里。

楼淮等了应缇一上午的消息,都没等来她的只言片语。

更别说将他的微信号从她的私人微信号中拉出来。

他给她的私人微信号发消息,得到的便是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提醒,而上一次这样的提醒是在两年前。

楼淮等到了晚上,正想着下班后把车开到西堤一街还给应缇,虽然他多少想趁着这个时候再离她更近一点,但想着她最近忙,正是需要用车的时候,他还是不用在这种时候给她增加麻烦了。

想罢,楼淮给她的工作号发去一条信息。

等了十来分钟也没有回复。

楼淮干脆拿着她的车钥匙下楼,坐上车刚系上安全带,周序给他打来一个电话。

周序说:“我陪你姐来见一个客户,怎么好像看到应提了,哦,应慈好像也在,不对,徐骋也在,应慈看着好像挺激动的。”

楼淮略皱了下眉,问:“他们在哪?"

“就徐骋公司这边。”说着又责怪道,“你说你也真是的,昨晚我喝那么醉,你把你姐叫过来干嘛,嫌我凉得不够快,你都不知道你姐早上对我多冷淡,我......”

周序话还没说完,电话那端就断了。

他嘿了声,再拨回去,铃声响不到两声就被挂了。

周序:“......”

重色轻友。

他骂了几句,又转回去找楼如愿了,至于应是他可关心不上,有谁在呢,他凑什么热闹。

楼淮日常在金融大厦A座工作,A座离D座并不远,他走了大概五分钟,就来到了聚合资本所在的23楼。

这会离过去下班时间已过去一个小时,整个23楼却还在加班中,工位上不时传来键盘敲击声,以及电话通话声,前台人员认得谁,便问他是不是找徐总。

楼淮说:“我有点事找他,他人在办公室?”

前台人员一脸抱歉,说:“徐总刚刚下楼了。”

楼淮便问:“他有其他外出行程安排?”

前台人员有些为难。

楼淮也没追问,谢过前台,他一边下楼,一边给应的工作号打语音电话。

响了好一会,那端摁掉,就在他要打字时,应提发来一段消息。

【应缇:车子我明天找你取。】

楼淮快速在键盘上打了一行字发过去。

【楼:你在金融街哪个位置,我过去找你?】

那边大概也没再纠结,给他发了一个咖啡厅的定位,然后附带一句。

【应缇:那就麻烦车子顺便开过来。】

她倒是能顺便,却不知道他为了这个顺便,等了她快一天的消息。

咖啡厅就在D座下面的二楼,正好此时电梯在这楼门口,楼淮摁下数字2的按钮。没一会,他来到二楼。

按着指示牌一路看过去,看到咖啡厅的名字,正要走进去,余光却看到了站在走廊窗户旁的应缇。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这会正抱着胳膊望着窗外,身影很是孤寞。

与此同时,她身旁还放着一个纸箱子,里面有几份文件竖着放。

楼淮对这种纸箱子并不陌生。

常只要有人离职,都会抱着这么一个纸箱,里面装着的全是自己离职又或者被解雇后允许被带走的东西。

金融街这一带驻扎着最多的便是和金融相关的企业,而金融行业历来压力大,人员流动也相对要快速许多。

周序每看到有人抱着这么一个纸箱离开大厦,都要开玩笑说,又一个金融人做不下去了。

他盯着应缇看了一会,朝她走去。

兴许是应缇太过投入思考事情了,他走到她身边了,都不见她有所反应。

见她这样,楼淮又折进咖啡厅,买了两杯拿铁,再次来到她身边时,他递一杯过去。

应缇见自己视野里多了一杯咖啡,目光顺着那只手看过去,见是淮,她也没太意外,说:“谢谢。”

楼淮问:“你在等谁?”

应是倒是有问有答,说:“我妹妹。”

楼淮一下子就明白了:“你旁边的纸箱是你妹妹的东西?”

应缇嗯了声,但没多说啊。

楼淮想到昨晚自己在酒吧听到的话,问:“她要离职?”

应缇又嗯了声,情绪并不高。

淮便没再多问,安静站在她身旁。

应缇说:“车钥匙给我,你看看洗车和那套衣服总共多少钱,我转给你。”

钱钱钱。

楼淮每天都在和钱打交道,但却是第一回这么讨厌钱这个字眼。

楼淮说:“应缇,真的不要和我这么见外,也不要算得这么清楚,我们不至于要算清楚到这个地步。”

应缇看了他一眼,眼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意味。

楼淮只好转移话题,“你妹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是她想继续做投行,我这边有合适的职位,她随时可以过来。”

应缇说:“谢谢你好意。”

你这是拒绝我吗?”

“不是,”难得的,应提和他多解释了句,“我准备送她出去读书。”

见楼淮诧异,她说:“你那边很好,但她在这行的学历还是不够用,她还年轻,多出去读两年书再回来,对她未来的职业有所帮助。”

楼淮立即说:“有想去的学校吗?我可以帮忙安排。”

“不麻烦你了,还是初步决定中,要看小慈自己的意思。”

楼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好些会,他说:“当年我本来也打算......”

打算什么,他没继续往下说,而应是自然不会去问。

大概在咖啡厅旁边的走廊等了二十来分钟,应慈终于从咖啡厅里出来,与她同时出来的,是落后一步的徐骋。

楼淮看到他,眼眸微眯。

应缇看到应慈,忙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说:“可以了?”

应慈嗯了声,说:“我们回去吧。”

应缇松了口气,便要去抱地上的纸箱,却见那纸箱已被楼淮抱着了。

楼淮说:“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时候应慈情绪很是低落,想必和徐骋谈得并不愉快,应缇只好说:“麻烦你了。”

三人准备离开,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徐骋的声音,他喊了声:“应缇。”

应缇回头,同时皱眉,很是不明白这时候他叫自己做什么。

徐骋的神情也很是凝重,他没看一旁低头不说话的的应慈,也没看一旁要用眼神剜他的淮,他只是看着应缇,说:“她情绪不太稳定,离职还是太冲动了,如果她不满意公司调她到上海那边的方案,我放她一周假,她回去好好想想,麻烦你还

多疏导她。

应缇就要说话,就在这时候,应慈忽的抬头,看着他,说:“徐骋你不敢往前却也不敢面对我,你就是个懦夫,彻头彻尾的懦夫。”

应慈声音并不高,但字字铿锵有力,应听了有种妹妹是在字字泣血说出这几个字的。

徐骋忽然就笑了,他说:“应慈,我是懦夫,算不上光明正大,但针锋相对并不是我要的结局,你看你现在把局面弄得这么糟糕,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这次回答他的人是应缇。

应缇将仰着头就快要情绪崩溃的应慈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看着徐骋,说:“徐总,我不清楚我妹妹和您到底聊了些什么,但如果是因为感情上的事,你突然要把她调到上海,她和您以及公司层面交涉无果,自愿提出离职,于她的层面已是能做到

最好的方式了,哪里来的糟糕一说?更何况临时调岗本来你们也没询问过她的意见。”

徐聘说:“你觉得我感情用事?”

“我只是觉得,你们将调岗一事的责任怪罪到我妹妹身上,实在不公平。”

“不公平?”徐骋笑了下,看向她身后的应慈,说,“应慈,我逼过你吗?”

应缇能感觉到手中一紧,是应慈抓住了她的手,抓得格外紧。

随后她听到应慈说:“你是没过我,一切都是我自愿,是我犯......”

后一个字还未落地,就被应缇打断:“小慈,我和你说过,永远不要妄自菲薄,不论在任何事情上。”

应慈咬唇不说话。

应缇看了看她,捏了捏她的手,再次看向徐骋,“徐总,过去这几年很感谢您对我妹妹的培养和关照,只是我妹妹和您的公司无缘,今天所有的离职手续都已经谈完,还请您和人事通融一声,帮忙落实下之后的所有离职手续。”

话落,应缇倒也没再和他说下去的意思,她带着应慈离开。

徐骋就要跟上,沉默了许久的楼拦住他的去路,说:“这时候你跟上去得不到你想要的,只会让她们更反感你。”

徐骋和他对视数秒,说:“淮,我并未想过打扰她。”

他没有明说她是谁,但两人心知肚明。

楼淮说:“今天你已经算是打扰她了。”

徐骋笑了声:“我什么都还没开始做,这就是打扰了?”

他说,“你在害怕什么?”

楼淮抱着那纸箱,神情格外平静,甚至是有些意气风发的。

他看着徐骋,淡淡笑着:“本来在这之前,我还认为你会对我有所威胁,这段时间我都在想,要怎么找你谈谈。可是徐骋,就在刚才,你做了一件彻底触犯她底线的事情。”

徐骋一脸困惑:“什么事?”

楼淮似乎觉得把答案告诉他也没有什么,“你动谁都不该动她的妹妹,我不知道你和应慈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和应在一起的那五年多里,尽管应慈每次都不遗余力地给我脸色看,甚至无数次都在劝她的姐姐离开我,我从来都不去招惹她。”

他一字一句说。

“徐骋,我在害怕什么,你无需在意,但是你,彻底被出局了,这才是我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