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夏天,出奇的热,才五月的天气,京城就已经像是处在大蒸笼里面一般。东方灏也已经热的搬进清凉殿中去住了,清凉殿筑于水上,四周空廊迂回曲折,殿后面有竹帘低垂,早晚显得缊静生凉,可是中午不得不放置大的冰块。
放置在殿中的大冰块渐渐融化,水珠不断往盘中滴。东方灏自梦中醒来,额前涔涔汗意,濡湿了额前的几缕头发,粘腻的贴在鬓侧。最近几天中午极难入睡,就是勉强睡着,一会也会被热醒。
殿外能听见一声声若有似无的蝉声,好像蝉也被热的口干舌燥,叫声也没那么清脆了。刺耳说不上,听久了让人说不上的烦躁。东方灏从床上坐起,额鬓的汗顺势淌下,一旁执扇的宫女扇的更加卖力,可是丝毫也没有让他多凉一分。
“高德安,传我的话,迁往江南丽都行宫避暑,下去准备,三天后出发。”东方灏从床上起来,吩咐高德安下去准备。
三天后,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因为是避暑所以皇上携众家眷,这几年东方灏后宫基本没加什么人,子嗣就惗儿一个,所以队伍不是很大。从运河直下,到了杭州再行陆路转往苏州。
七七八八耽搁,宫眷起驾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浩浩荡荡舟楫相接,无数锦帆楼船,首尾相接,夹杂着大大小小的内管及御营护卫的船只。迤逦达数十里,缓缓沿着东河顺流而下,蔚为壮观了。正值初夏时分,水势饱满,河道也宽阔,船只行的很平稳,又顺着水势向下,速度很快。
河风凉爽的吹着,两岸绿堤上垂柳依依,远处的墟里人家,炊烟袅袅,近处垂柳村廓,如一卷无穷无尽的画轴,在舱窗外缓缓铺陈开来。
东方灏站在船板头上,河风缕缕的带起他的鬓发和衣袖。惗儿扭动着肉肉的小屁股,往东方灏的方向跑来,后面的太监奶娘跟着一齐跑出来,生怕他出事。
“父皇,父皇。”奶声奶气的叫着东方灏。五年过去了,这个小东西不知不觉也六岁了,再加上是东方灏亲自照顾,越来越有东方灏的样子。
“惗儿,怎么了?”东方灏伸出手,等他自己跑过来,拉过他,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
“父皇,你曾经说过母妃在行宫养病,这次去能见到母妃吗?”他仰着头,认真的问着他的父皇。记得又一次他知道了娘亲的概念,就跑去问父皇自己怎么没见过母妃呢,父皇指着墙上的一幅画告诉他这个就是她母妃,她病了在行宫静养呢。
“惗儿,只要我们坚信,就能见到的。”不知东方灏是不忍告诉他,还是觉得连自己都能见到他思念已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