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摸索过,并未感受哪里藏匿着书信。
她想,或许是公子记错了衣衫颜色,于是又拿出其他几件白衣寻找,还是没有。
正困疑之际,鼻息间忽的嗅到一股异香,时浓时淡,不可忽略。
她谨慎回头看向落下门闩的房门,蹙眉探究这香味的来源,正准备起身去瞧一瞧,可刚一站起,身影不稳,头脑也觉一阵昏晕。
身子没有稳住,她踉跄着瘫软跌倒,半倚在床架边,唇瓣张张阖阖,额头更冒出虚汗。
“怎么回事......”
白?低喃着,意识越发不清,最后眼皮发沉,死死昏了过去。
一根戳破窗纸而进的香线燃尽后,门外有人用薄刀片作工具,小心翼翼又不惊扰旁人地将门闩熟练勾开。
房门大敞开,一身着绛紫色绣金纹锦袍,脚踩登云履的公子,手执赋词折扇进门。
看到美人瘫软在地,状态迷迷??,方伦几步上前蹲身查看,越看越觉我见犹怜。
他原以为邺城美人多,出海四方云游,也未见得有比本地醉花楼的花魁更勾人的姑娘,却没想到返程路上,有幸与一位貌比仙姝、身姿娇的美人结缘。
既然有缘分,他没有放过的道理。
方伦无法无天惯了,反正一切有他老子兜底,什么荒唐事都做过,如今也不差这一遭。
他也不琢磨白娅身边有人执剑锋利,此时完全色欲薰心,只想与美人共度良宵,至于后面要应对的麻烦,他只想一切拿钱摆平,根本不放心上。
于是起身,含笑作吩咐:“将人带去我别院中,动作轻些,别伤到美人。”
手下人殷勤应声,也有面露难色的,试图再劝一劝。
“公子,方才在仙姑酒楼你也看到了,与他们相约会面的是段家老爷,段家老爷经营茶叶生意,与咱们家合作密切,如今我们冒然动他的客人,会不会……………”
方伦拂手,不耐烦道:“不管是段老爷还是贺老爷,只要不是他家里人,我动谁又与他有何干系,再说,此女一辨姿态面貌,绝对还是在室女,与那剑客不过逢场作戏罢了。既如此,小爷我就是一眼看上了,还能有放过的道理?再说,事后我可
同意纳她为妾,负责任就是了,你们莫要再说废话,快快动起来。”
闻言,手下人也不会再相劝,只好听命行事。
方伦痴痴看着白她一身酥骨,最外面却裹一套朴素男子衣装,实在看得不顺眼。
他当然还是喜欢在船上初见时,她罗衫款款轻薄,身形曼妙勾勒的样子。
“去把醉花楼里负责给姑娘们梳洗打扮的妈妈请来,美人这身衣服......得换。”方摸了摸那衣料,嫌弃地松了手,随后恶劣一笑,又道,“还有,把从闽商那高价买来的药丸取来,听说给姑娘用上,能叫她们彻底放开,比醉酒黄蛇还会扭,小爷
我今日亲自试试药,看看砸不砸他们招牌。”
".......
另一边,宁与段刈达成共识。
宁准备后便走海路南下,眼下却纠结如何安排白娅的去留。
留她在邺城等,宁?不放心。
遣她回季陵,路程遥远,她根本顾不了自己。
带她一起去南闽,前路未知凶险太多,也不是个好主意。
一时间,宁有些头疼。
段刈主动帮忙分忧,言道可以安排白娅暂时住他府上,等宁从南闽回来,再将人接走。
这倒是个主意。
宁?想了想,没有立刻应,准备先与白?商议一番,听听她本人的意见。
段刈有意做东,准备好好宴请宁一顿,当做践行,也当庆祝旧友重逢。
宁却不给面子幽幽言道:“你是我师父的友人,如今再与我称友,岂不是差了辈分?”
段刈讪讪一笑:“我可不敢以长辈自居,怕你一剑刺死我。”
宁挑眉:“段掌事倒有自知之明。”
他还是习惯用以前的官职称呼段刈,可这个称呼只私下能叫,若有外人在场,便不得不多些顾忌了。
段刈吩咐手下人去叫小二准备上菜,再顺便将宁公子带来的人从楼下大堂请上来。
对方应着前面的话,听到后面一声困疑:“那玉面小公子不在了呀。”
段刈:“去了何处?”
手下人摇摇头,一脸茫然:“我与兄弟们结伴去如厕,回来后发现小公子已不在原位,跟小二打听,对方说小公子前脚刚刚离开客栈。我们以为小公子是与宁公子提前商量好的,所以才提前离开了。”
宁?站起身,逼视段刈,像在无声质问。
段刈一脸受冤枉的表情,神情只显焦急:“我们洽谈顺利,原本也是一条船上的,我有何动机去你的人?先别把事情往坏处想,莫不是她等得乏累,想自己先回客栈歇一歇?”
依宁对白娅的了解,这种可能性很小。
她向来是顾虑周全之人,即便真有倦意,也会为了怕他担心而原位坚持,怎会一声不吭就走?
此事必有蹊跷,宁着急赶回水云间客栈寻人。
段刈与他一道去,一进门,异香未散,静嗅能闻。
宁?唤来店小二,查问情况。
店小二面露难色,面上闪过转瞬即逝的心虚,宁?敏锐察觉,伸手一把攥住他的领口,将人狠狠抵在一旁墙壁上,逼迫质问:“我再问你一遍,我的人呢?”
小二原本已经收了封口费,可眼前这位公子气场太强,好似他不老实说,就会被一剑捅死,他老老实实做工,偶尔靠封口费赚个外快,可不想为此赔上性命。
他偷瞄了眼宁的佩剑,有意交代,可也不敢直说方公子大名,毕竟他爹可是邺城商会的总会长,若得罪了他们,自己以后哪有好日子过。
于是斟酌言道:“我见那伙人去了城东,为首之人身着锦衣,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说着,又与段刈对了个眼神。
品性。
段刈在邺城混得久了,与各路牛鬼蛇神都打过交道,见小二当下的提示眼神,立刻会意对方是谁。
“我大概猜出对方身份,那人是邺城内出了名的浪荡公子,怕家里老子管,专门在城东买了个偏院,平日里,那院内养着的莺莺燕燕绕着飞,他却还不消停地总想招惹良家女玩弄。模样长得文文弱弱,像是有点墨水的,可内里简直是实打实的烂
宁右手握紧手中剑柄,臂上青筋暴起。
他努力纾缓出一口气,眼眸深晦,咬牙挤出一声:“你,带路!”
段刈心头一惊,连忙挥手示意手下听从行动。
他自己紧赶慢赶跟在后面,眼看着宁运作轻功,健步如飞,暗自替那方伦捏了把汗。
心头更有对南下计划的担忧。
他们刚刚才洽谈好,若是眼下生事见了血,那南下计划还如何隐秘低调地进行……………
但显然,宁?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看他刚刚犀利寒凛的眼神,不是要去杀人是什么?
上次见他时,他刚二十出头,不通感情,不知世俗,好似司徒手中一把极忠心又极锋锐的快意杀剑,只为师父师娘尽忠而生。
而如今,不一样了。
他另有了想守护之人。
若是司徒还活着,看到他天赋异禀却不擅与人混迹的徒儿如今也有了感情牵挂,一定会觉得欣慰吧。
眼下不是感慨的好时机。
先救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