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临脸皮厚了二十多年,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是被妹妹撞到和男人调情的童云千算是彻底坐不住了。
她红着脸一脚用力踹在他腹肌上,趁着邵临往后趔趄的功夫从厨台跳下去,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往楼上逃去。
邵临捂着被她踹过的腹肌,流连触感似的用手指摸了下,抬眼看了眼楼上。
又给她跑了。
或许是跟邵临的那场拉扯太过消耗心力,童云千逃回房间以后窝在床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因为和他接吻,间接吃到了一些酒气,她做的一整个梦里都被酒味环绕着。
但梦里的酒味,跟邵临身上的那种醇香清冽截然相反。
酒精经过不同人的身体散发出去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在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身上散发的就是醇香,而她梦里的那股味道,浓厚,粘稠,令人窒息。
开了瓶的酒,香气会迅速蔓延到整个闭塞空间。
她一直忍受着这样的味道睡着,直到忍无可忍,皱着鼻子,睁开了眼。
可一睁眼,她却陷在梦境的画面里。
又是那间没有光的屋子,门被紧紧锁着,窗帘盖住了窗外所有光线。
她被禁锢在墙角,没人绑她,也没有物品阻碍前路,可她就是无法动弹,一次次被梦里不同的可怕东西惊扰。
有时候是源源不断的脏血,有时候是蟒蛇臭虫,有时候是不知道什么人的摔砸吼叫,尖锐恐怖。
听到那样的尖叫声,童云千吓得捂住耳朵,“没事……………没事……………”
是做梦而已,醒了就好了。
“你个臭娘们!我非活剥了你!”门外的人嘶吼,下一秒门板嘭的一声巨响被什么剧烈撞击。
童云千吓得眼泪连串掉,只想赶快醒来,在某个瞬间,又真的怕这一切不是梦。
常年被相同的噩梦场景所笼罩,她有时真的觉得似梦非梦。
分不清到底哪一边才是现实世界。
童云千抱着自己抽泣,一向习惯了自己推着所有恐惧的她,第一次希望邵临能闯入梦里,把她救出去。
如果他真的能进到她的梦,以他的强大,一定能救她的。
就在她正以邵临的形象来缓解对噩梦的恐惧时,一阵濡湿漫到她脚下。
有什么一滴滴地从顶部垂落在地板上。
童云千触碰地板上的水,抬手一看,指腹一片鲜红。
是血。
......
她缓缓抬头,看到房间上空吊死着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女人。
童云千瞳孔猛放,尖叫:“啊!!!”
猛地惊醒,她从床上弹起来。
噩梦散去,眼前是邵敬之先生的别墅的卧室。
童云千哭得崩溃,用被子死死围住颤抖的身体,不敢有半点皮肤裸露在空气中,第一次被梦吓成这样。
她病态颤抖着,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半晌,不由自主地喃喃出某个名字。
是半个月前,马背上坐在自己身后打电话的邵临吐出的那个名字。
念出那个姓名之后,童云千自己都愣了一下。
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她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难道是因为......邵临打电话的时候说那个人很可能是个已经过世的女性,她才会梦到刚刚那个画面从而吓自己吗?
她无从论证,只能找机会去问邵临试试看。
童云千抱着自己,一味地重复那个名字,嘴型翕动着,无声记忆着。
【赵汐,赵汐…………………
然而?临哪怕跟着舅舅来了厦城也一直在忙,第二天没能等某个落荒而逃不给答复的人起床就跟着助理出了门。
一忙就是一整天,等再有时间歇气,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电梯上行,邵临看了眼表,对旁边的临时助理说:“你下班吧,把文件扫描完给邵董的秘书对接就行了。”
因为考虑到赵姿单身带着一个小丫头,他就没让她跟着自己到外地。
眼前这个临时助理是邵敬之安排的。
“好的,您一会儿什么安排,需要我为您提前准备司机吗?”助理问。
“邵董今天在源汇温泉那边谈生意,我吃完饭过去找他。”他说。
助理点头,下电梯后和邵临分开。
邵临拐进餐厅,找了个靠窗能俯瞰城景的角落位置。
这家顶层中餐厅看着还行,没吃东西,光是环境和风景就值这个价格。
没谈过恋爱,更没想法子哄女孩。
但此刻坐在这儿,他觉得可以回头带某个呆瓜再吃一次。
她估计会喜欢这儿的夜景。
服务生为他定制了今天的晚饭餐品,给他倒了柠檬水后不再打扰。
邵临仰窝在餐椅里闭目养神,很浅地假寐一会儿。
与他料想的没错,童云千是他的解药。
昨晚简单相处了那么一会儿,回了他睡得格外舒服,差点耽误了第二天的行程。
这是他半个月以来睡过的最好的一次。
邵临眯开眼,睨着窗外,任由自己的贪欲在饱胀。
他在想。
如果她就躺在他身边,感觉会不会更好?
又合了眼,邵临自顾自想象童云千熟睡时的模样。
她穿着暖色睡衣,眉眼舒展,发丝柔软,整个人团着像猫似的靠在他身边睡着的画面生动地浮现脑海。
这时,他感知着有股风笔直又迅速地逼近自己。
邵临睁眼,差点没反应过来要挨上邵贺新的这一拳。
他眼疾手快,躲过去后迅速抓住对方的手腕。
两兄弟力气都很足,愣是在半空对峙得不分上下。
邵临蹙眉,“你疯了是么。”
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厦城的邵贺新满眼愤怒,破口质问:“疯了的是你才对!你到底对云千做什么了!?”
餐厅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争吵,有些不安。
邵临腮颊绷了绷,甩开他的手腕,“坐飞机飞过来找架打是吧?”
邵贺新不依不饶,被甩开以后又上前,一把住兄长的衣领,语气压着愠怒。
“我查了酒店的监控,生日那天,她在你房间。”
那天马场邵临说到一半被童云千红着眼打断的话,他一直耿耿于怀,正好那家酒店的老板和他母亲关系不错,他借关系到监控室亲自查看了走廊的记录。
那天晚上他一直没找到云千,结果人竟然在他的房间。
而且,云千是早于他进去的,也就是说......他进了邵临房间,和他说话的时候,自己寻找的女孩就在对方的卧室里。
云千......在他卧室里......那么久的时间。
再加上那天童云千生怕临泄密,慌乱委屈的表情。
邵贺新根本不敢遐想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揪着对方领子的手抖动,“你到底......到底对她做什么了?”
邵临双手抄兜,任由他这么揪着,下巴抬着,傲慢又得意:“与你无关。”
“不管发生什么。”他强调,“都是我三番五次询问,而她没有拒绝的结果。”
“你个混蛋!”邵贺新瞬间就误会到了某个最严重的情况,挥拳就要揍,“你敢对她……………!”
两兄弟在餐厅当中扭打在一起。
餐厅服务生们围在四周都不知道该怎么劝。
“全世界最没资格揍我的人就他妈是你。”邵临格挡他这一拳,眯起眼,“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有没有该对我交代的事儿?”
邵贺新被愤怒冲昏了头,早就听不进去他说的,一味地进攻,往日的得体和温柔全都不见踪影。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最信你人品的人!结果你对她下手?你还是人吗!!"
邵临觉得讽刺,拽着他的衬衫,连纽扣都一并扯落。
“我只是抢你的人。”他心冷得想笑:“你连我的命都要。
“邵贺新,咱俩谁是王八蛋?”
邵贺新一愣,动作停住试图确认:“你说什么?”
“你到底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瞧见他这副装傻的样子就生烦,邵临推开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文件夹,无情甩在他身上。
邵临衣衫被扯乱,加上阴鸷的眉眼,令路人毛骨悚然。
暴走前的法外暴徒,戏剧里的致命角色。
像
他眯着眼笑。
“你知道这几年找我茬的人,都什么下场吗?”
邵临冷下了脸,嗓音更低。
“我只是要你一个童云千。”
“已经够给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