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们看那里??”七海突然紧张的开口,指向倒在地上的佛像。
黑黢黢的佛像?里似乎浮现出淡淡的金色。
黑色的灰痕一点点掉落,有一种在蜕变的既视感。
“墙上也是!”灰原的声音传来。
四周的墙壁上,那些如影随形的黑色灰烬在一点点往下掉落,呈现出侧殿原本的模样。
“嗯?寂静岭现实版?”对此异样丝毫没有恐惧的夏油杰评价,甚至觉得有些有趣。
第一次跟对面三人脑回路对不上,五条悟看向四周,有什么变化吗?完全没有吧,还是脏兮兮的。
“接下去不要随意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比起自我主义者五条悟,夏油杰对两个后辈如此说道。
他有预感,这将是他遇见过最强大的咒灵。
眨眼间。
整个被火焚烧过后的侧殿变得焕然一新。
地板是刚上过松子油的木地板,正前方是一尊佛像,供桌上点燃着油灯,香炉蜡烛,木鱼,一一摆放。
殿内的圆柱也重新立起,就像是从未被焚烧过一样。
“变了。”灰原呢喃:“变成崭新的一样。”
崭新的?
五条悟看着眼前的残骸断壁,怎么都不能和灰原所说的“新的”联系到一起,他看向灰原,毫不留情的吐槽:“难道你已经被吓到神志不清了?”
他真诚询问,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七海和夏油杰脸上同样流露出惊讶。
嗯?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被排挤了?
“悟,能看透什么吗?”夏油杰本能的感觉这可能是咒灵领域的影响,但他很难排除这种影响带来的感觉。
五条悟摘下小圆墨镜,大脑内被各种信息所充斥,清晰的感受周遭的一切,他扬起眉梢,眼神中透着一点点惊讶,他大概知道杰他们是怎么回事了。
“有东西试图改变我大脑的认知。”
在一堆正确的信息中又塞入一堆错误的信息。
但很显然,他的大脑会自动帮忙剔除掉错误选项。
“什么?”夏油杰惊讶。
“还真是有趣。”少见的,被勾起兴趣的五条悟对这个特级咒灵产生了好奇,五条悟补充了一句:“我们眼中的景象不一样。”
不一样?
“大脑可以改变眼睛对事物的认知,就像是吃掉毒蘑菇中毒后会看到奇奇怪怪的景象。”五条悟认真解答完毕后,又跟着补充了一句:“你们现在大概就是吃完毒蘑菇之后的状态。”
“你是说,这个侧殿没有变得崭新,而依旧是被火燎烧后的模样?”夏油杰立刻了解了他的意思。
五条悟抬起眼镜,冲着夏油杰竖起拇指:“恭喜你~答对了。”
“这个时候请不要用,柏青哥游戏胜利后的调调说这种话啊。”依旧没忍住吐槽出口。
灰原和七海听闻,立刻条件反射的闭上眼,再次睁开,眼前的侧依旧是崭新的、没有被火燃烧过的模样。
“这看起来完全就是崭新。”灰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油杰打断,意识到再这么下去,大脑的影响会越来越严重,夏油杰当机立断:“分开行动,寻找咒灵的痕迹。”
他怀疑,影响会越来越严重。
吃蘑菇中毒的人最后可是会肾衰竭死亡。
被咒灵彻底拖入领域,大概会比肾衰竭还惨。
“我带七海。”五条悟果断优先选择。
他自然清楚不能选择夏油杰,不然这两个后辈大概率活不过今天,啊要是被纱奈知道……………
嗯,五条悟拒绝思考这个可能。
夏油杰倒是没想到五条悟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他以为这家伙会拒绝带后辈,见他这么爽快答应,夏油杰反而生出一种欣慰的念头。
就是那种:啊,孩子终于长大了,变得成熟起来。这样的念头。
当然,这样的念头还没彻底升起,五条悟先一步提溜起七海,就像是提溜着猫脖子,三两步直接跳远,顺带留下一句:“咒力覆盖眼睛。”
“?????“七海发出意味不明的语气词。
看到七海那么一个少年被像猫一样提溜,夏油杰叹了口气:“悟果然还是老样子。”
刚叹完气,他看向灰原露出笑容:“那么我们也开始寻找咒灵的踪影吧。”
“啊,是!”反应过来的灰原立刻跟了上去。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无论是应付总监部,还是去祓除咒灵,都是非常辛苦的工作。
而此刻,纱奈无比了解,为什么悟会想弄死烂橘子们了。
“我再、再、再说一遍!这些东西对普通人没有任何伤害!!!”纱奈觉得自己好像化身为霸王龙,她真的好想拍桌子啊。
如果可以,顺带撬开他们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不然怎么会听不懂人话呢?
东京高专用来议事的阵屋内,陷入死寂。
一张纯木质的长桌,左右两边分别坐着高专院校代表,夜蛾正道、乐严寺嘉伸,以及部分高专派咒术师,而右边则是总监部派下来的代表。
目前总监部的咒术总监叫加茂圣一,也就是加茂家的人。
而御三家一向不和。
“那么五条纱奈小姐,你能百分百确定普通人吃下食物,不会因为里面含有的咒力,刺激到身体,从而造成死亡吗?”加茂家的代表再次提问,他显然是不希望五条家成为独大的存在,更不希望推广这些食物,“你能对普通人万一吃下这些食物,
导致死亡而负责吗?”
纱奈深呼吸,捏紧拳头,在夜蛾担心她会直接掀桌的时候,她反而平静下来,露出微笑:“那么这位加茂家的??”
“加茂纯。”有人提醒道。
“哦,加茂纯先生,我建议你改个名字,叫加茂蠢比较好。”纱奈彻底开启AOE大招模式,接连炮轰,不给对方一丝喘息机会:“难道推广芒果的时候,考虑到了芒果过敏的人吗?或者吃花生会死掉的人为什么不直接起诉种花生的农民,或者生产
厂家?"
“这么怕死,你为什么还要吃饭,你怎么能避免吃饭被噎死的可能性?”
“出门也有被车撞死的危险性,那么万一发生车祸,干脆起诉车企公司吧,毕竟你不生产车子,就不会有人被撞死。”
“拜托,动动你矜贵的大脑,这撑死就是变得更好吃的大米,你家大米能毒死人?”
总监部代表中五条家的人莫名生出:啊,不愧是少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攻击性呢。这样充满敬佩的念头。
加茂纯涨红了脸,试图反驳,憋了半天,在对方微笑的表情下,突然找不到反驳的点,毕竟每年有那么多吃饭噎死的人,他总不能无理取闹到,让五条家为吃饭噎死的人负责吧?
憋了半响,他狼狈道:“是,我没问题了。”
有幸被拉来做会议记录的硝子亲眼见证了纱奈的杀伤力,她忽然觉得:......有点酷。
“咳咳,那么关于高专进行农作物耕种一事,现在谁还有异议。”负责会议的是普通人,他环顾一周,点点头:“那么,现在就是无异议,关于土地保护和农作物补贴会按照正常农民补贴发放政策……………”
听到农作物补贴,硝子顿时生出一种:这真的是咒术界会产生的话题吗?这样窒息的感觉。
与监督部的会议内容竟然不是关于咒灵,而是关于农作物的补贴和耕种面积,实在是太离谱了。
离谱的会议还在继续,
直至正午过半,那离谱的会议终将落下帷幕。
最后由夜蛾老师和对方签下协议,后续还需要和林业部再签订林下作业的合同。
弄完这一切,总监部众人和高层准备离开,京都校长乐严寺一反常态留了下来。
这倒是纱奈没想到的。
纱奈对于乐严寺所有的认知都来自于原著。
比如:对方是个保守派,悟很讨厌他,武器是吉他,流行乐器都能使用,最后和宿傩决战的时候,悟开始信任对方,甚至让他成为下一届总监部的咒术总监。
虽然按照原著来说,经过大决战,御三家剩下的人所剩无几,但选择保存实力的五条家和没被屠杀的加茂家,能够允许乐严寺这个“外姓”成为咒术监督,还真是奇迹。
当然后者能够说明悟本身变得更圆滑,开始懂得“政治”的平衡,一个团体中,有不同的声音不是一件坏事。
而保守派的存在本身就不是一件坏事。
“我没想到,乐严寺校长竟然愿意耕种农作物。”纱奈微笑的同他搭讪。
乐严寺看了眼对方,顿了下,“我只是希望咒术师的伤亡可以减少。”
纱奈笑了:“那可真是个好的愿望。”
夜蛾在看到纱奈和乐严寺搭话的时候,其实有点紧张,经此一战,他发觉,比五条悟更难搞的应当是五条纱奈才对。
这家伙比起五条悟的不着调,更恐怖的就是:她能够合理运用规则达到自己的目的。
比起不遵守规则,只能依靠强硬的实力压众的人,显示是能够合理运用规则,甚至能带动大多数人的利益,并且让人心服口服的家伙才更恐怖。
“那么夜蛾前辈,植物园搭建好之后,我们可以等天气暖一点进行初步的育苗……………”纱奈开口已经在规划植物园。
骤然回神,夜蛾看向她,又看了眼乐严寺,声音压低:“好。”
并不知道纱奈的威名已经彻底在咒术界打响名气,五条悟此刻拎着七海,两三个跳跃,穿过残破的、烧了一半的围墙,这里大概是和尚睡觉的地方。
但在七海看来,眼前的无名之地却是相当温馨。
到处都是诵经的声音,细细密密的萦绕在耳边,即使捂住耳朵,那声音还是无法被隔绝。
“大悲咒。”七海的眼神之中闪过茫然,动了动唇,不由自主的跟着那声音念道:“?阿婆卢醯。卢迦帝。迦罗帝。夷醯?。
“喂,你在念什么鬼东西。”五条悟听到声音,蹙眉,无下限发动,但七海还在念。
他松开手,腾空的七海产生瞬间的失重,身体本能产生高空坠落时的恐惧感,精神和意识猛地回过神,耳边的颂念经文的声音瞬间消失。
“砰??”沉重的一声随之响起。
倒在地上的七海茫然抬头,经文声短暂的消失,光线被遮挡,视线逐渐对焦,迎面对上一张过于漂亮精致的脸,那双湛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声音逐渐变得空洞:“五条.....学长?”
五条悟半蹲下,小圆墨镜半掉不掉的挂在他的鼻梁上,伸出食指,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什么………………
额头间感受到指尖的冰冷,七海恍惚间回过神,在意识模糊的瞬间,五条悟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用咒力,覆盖全身。”
本能的顺着对方的声音做出行动,咒力包裹身体,大脑空前的清明,浑噩感顿消,奇怪的诵经声终于消失不见。
甚至于,眼前原本是一派祥和的寺院后殿,在眨眼间变成残破凌乱的庭院。
一样是被火燎烧过的痕迹。
土地是黑啾啾的,没有绿意,甚至没有落雪,空气中是火焰燃烧过后的黑色灰尘。
“嘶??”七海被眼前黑黝黝的景象与格外浓郁的咒力吓到,倒吸一口冷气。
不自主的往后仰,抵在地上的手掌似触碰到什么,他低头往下一看,半截人类的手臂正好被他的手掌摁住。
是已经带有尸斑的手臂。
瞳孔猛缩。
“恢复了?”五条悟说完站起身,六眼平静的扫过四周,太奇怪了,如果是特级咒灵,那么它的咒力就应该像是黑暗中的灯,别说是六眼,就是普通咒术师也应该可以清晰的感受。
但这个鬼地方,恶念十分明显,但咒力并没有特别汹涌,反而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
“是、抱歉。”七海回过神,站起身,压下跳动极快的心脏,咒术师本该习惯这样的场景,他是这么说服自己。
即使在此之前,作为邀请入学的他并未经历过与任何特级战斗的经验。
正常来说,咒术界大概80%的咒术师,都没有与特级战斗的经验。
就像人类在面临深海会不自觉的产生深海恐惧症,在面对特级咒灵时,那种压抑和恐惧,完全不是面对一般咒灵能够比拟的。
七海的手都在颤抖。
他故意把手放在身后,不想暴露出自己的恐惧。
“害怕的话??”随意的插着兜,五条悟环顾四周,口吻淡定而冷漠:“躲在我后面就好了。”
啊?七海露出诧异的表情。
五条悟微微侧目,湛蓝的眼眸落在他的脸上,带着强大的自信与从容,“我和杰可是最强的,不会让你轻易地死掉。
“......”他是在安慰人吗?七海一时间没有弄懂,但显然,因为对方的这句话,他沉重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最起码,他确定自己不会被丢下。
但显然,把生存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也不是七海的性格,所以他回应道:“我会努力适应的。”
“走吧。”所有的温柔也仅限于此,五条悟才不是会温柔安慰人的个性,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他倒要看看这个寺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了几步,想起还有个人。
“快跟上??”他头也不回的说道。
风中咒力的气息再次变得古怪而斑驳。
七海深吸一口气,吐出嘴里浑浊的气,大声应道:“是!”
他快步追了上去。
躺在黑色地面的半截手臂下的泥土微微拱起,一截黑色悄然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