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前辈??”爽朗的声音打破了夏油杰的困惑,一抬头发现是灰原,他还是那副老样子。
夏油杰叫了一声,发出的声音充斥着一股无力感,无比的疲惫。:“灰原?”
紧接着,灰原突然站直,大声且热情洋溢的说道:“辛苦了!”
看样子这里确实是高专,夏油杰松了口气,敏锐的察觉到灰原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劲。
是带着尊敬、却又陌生的眼神。
鬼使神差的,夏油杰问了句:“要喝饮料吗?”
“???真的可以吗?”灰原激动,站在自动贩卖机前左右看了看最后说道:“那就可乐吧!”
不得不说,灰原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不会像七海一样多疑,也不至于像悟那样敏感,让夏油轻易的就打听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悟和自己确实是特级,大家正在做任务之类的。
但是和记忆中的还是有点偏差,比如这个世界的总监没有死亡,纱奈似乎也没出现在高专,禅院甚尔是谁灰原就更不知道了。
还问了一句:“那是你的朋友吗?”
不,没有人想和伏黑尔那个人渣当朋友。此前一直被对方虐的夏油非常肯定。
这个梦境还真是奇怪,夏油杰由此想到,总觉得处处都透露着为何。
“踏踏踏??”走廊再次响起脚步声。
阳光被遮盖。
灰原和夏油同时抬起头。
“你就是夏油?”金发身材爆赞的女人出现,目光注视夏油,问道:“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夏油杰:哈?
对方这种无厘头的询问,让夏油莫名的想到纱奈。
“......”他该不会是不知不觉间又一次吃了纱奈的树果,导致神经错乱,所以才做了这种诡异的梦吧?
就算脑子里这么想,但夏油杰还是礼貌的反问:“您是哪位?”
而后面的事情,对于夏油杰来说简直就是进行了莫名其妙的加速。
灰原莫名其妙的离开,把他一个人甩给了这个看起来就很可疑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也是莫名其妙的自来熟。
夏油杰:……………感觉这个高专让人更难懂了。
“所以你是九十九由基?”听完对方的自我介绍,夏油杰对这个人倒是不陌生,不过也从未见过就是了,从纱奈口中听说过几次,是一位......相当不靠谱的存在。
不过现在是长老之一。
紧接着对方开始单方面输入自己的观点,听得夏油杰目瞪口呆,比如全世界的人都没有咒力就不会产生咒灵,对方说到这,夏油杰不由自主的发出提问:“......但是没有咒灵的人,身体素质远高于常人。”
他顿了下,“如果都跟禅院尔一样......”
那还不如有咒灵来的好。
夏油杰由衷认为,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都变成类似于伏黑尔那种状态,那还不如继续制造咒灵,毕竟现在的情况,咒灵所带来的伤亡远小于之前,而伏黑尔这家伙带来的伤亡……………简直可怕!
“啊!”九十九由基愣了一下,随即陷入沉思:“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
总之一场莫名其妙的谈话。
而天色似乎也在一瞬间发生改变,大雨倾盆,所有的光亮都被乌云覆盖,雨声把蝉鸣都覆盖,两人的聊天内容变得奇怪。
夏油杰听到自己的声音。
“因弱小而高贵,因弱小而懦弱......”
他有一种感觉,此刻在说话的人是自己又不是自己,而被他禁锢在心底的那只野兽,咆哮的声音越加嘹亮,让他忍不住升起一种恐惧。
恐惧野兽在下一秒就要挣脱囚牢,被彻底释放。
太奇怪了,这场梦实在是太奇怪了。
而他甚至有一种自己逐渐被影响,情绪也跟着变得烦躁的错觉。
似乎这具身体同样能够影响他一样,梦境影响现实吗?
夏油杰本能的感觉不对劲,那种窒息感死死的束缚着他,很快,与九十九由基的交流结束,而他似乎也重新获得了这具身体的活动权。
雨幕打湿窗户,在下完雨后,空气随之变得清新。
站在高专后门隧道内,夏油杰意识到这个梦境和自己的世界迥然不同。
在这个梦境里,天内死了……………
伏黑尔也死了......
完全不一样。
是因为纱奈?
但梦境并没有因为雨停而结束。
昏暗的地下室,准确来说是停尸房,夏油杰止不住瞪大眼,难以置信。
“明明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二级咒灵讨伐任务......”压抑着痛苦和哭音的嗓音响起,“可恶!”
七海狼狈的坐在角落,嘴里呢喃着:“那是因信仰产生的土地神啊,是土地神啊。”
声音随之变得低沉而狼狈:“那是一级任务。”
在这一刻,听到七海的呢喃,夏油杰再次陷入一种玄妙的境地。
又是一个从非术式丑恶内心诞生的咒灵吗?和盘星教一样来源于堕落的迷信。
天内的死、灰原的死。
都是来自这非术式丑陋的信仰。
那只野兽变得更加残暴,凶残的想要挣脱牢笼的束缚,彻底的毁灭一切,他勉强的将它关压,很清楚,这样并不能维系太久。
在野兽被收押的瞬间,梦境中的夏油杰此刻内心潜意识反问了自己一句:【如果在终点看到的,是同伴们的尸山血海呢?】
会崩溃的。
他意识到,如果放任不管,梦境里的自己会崩溃。
紧接着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放幻灯片,这一回他再没能掌控身体,他看到自己接受了一个任务。
偏远山庄,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咒术师小女孩,满身污秽和伤痕。
村内口耳相传的“神隐”,因恐惧而诞生的咒灵开始猎杀人类,而村民把村内接二连三的死亡归结与两个孩子。
肚大腰圆的男人还在开口:“这两个人脑子有毛病,一直用奇怪的力量攻击村民。”
“不是的!不是的!”
“我的孙子也被她们害死!”
“不是的,是他自己??"
“闭嘴!”
男人女人污秽的声音,孩子痛苦的声音,所有的一切全部交织在一起,梦境中的夏油杰感受到头痛,他不停的用手触碰额头,试图缓解这种痛苦。
而野兽??
野兽的咆哮似乎变得更清晰了。
“爸爸??”
“爸爸!”
“啊啊!”
夏油杰猛地惊醒,止不住的喘息。
“爸爸。”迷你杰歪着脑袋,伸出手抱住在颤抖的“父亲”,许久,颤抖平息,迷你杰歪着脑袋,那双纯洁无垢的眼神中充满疑惑:“爸爸??是噩梦吗?”
眼前是一片血光。
夏油杰甚至已经有点记不清梦中的场景和内容,但本能的,他对梦境莫名感到熟悉。
“啊?杰,你这么大人竟然还会做噩梦吗?”嘲笑声响起。
坐在床上的夏油杰僵住,僵硬的抬起头,在他床上还坐着一位意外来客,绷紧的情绪在他所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变得舒缓,夏油杰揉了揉因噩梦而胀痛的神经:“我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啊。”
“哈?”明明好心前来,结果却被吐槽,五条悟微妙的眯起眼,充分发挥未来295“稳定”的性格,双手一摊:“哎呀,毕竟某人睡觉的时候一直在说不要,还哭了,吓得孩子都直接打电话给靠谱的成年人,生怕自己的爸爸死掉~”
充满调侃的话语响起,夏油杰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小小杰正窝在他怀中。
好像在梦里,他也听到了小家伙的声音。
神情骤然变得温柔,夏油杰抬起手,搭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他软软的短发,小声说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爸爸??”迷你杰疑惑的看他,用脑袋蹭了蹭对方。
五条悟当机立断,拿出手机一顿咔咔咔,为夏油杰记录下“父子温情”的一幕。
很好,温情暂时放一放,夏油杰现在又想揍猫了。
“好了,不要逗杰了。”纱奈的声音传来,从厨房走出来,把蜂蜜水递给杰,“你刚刚的状态很差,像是梦魇了。”
没想到纱奈也在,夏油杰接过水道谢。
“是梦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她问到。
喝完蜂蜜水,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得以平息,情绪也趋于平静,整个人温和下来。
夏油杰长舒一口气,正准备开口,他发现梦境里的内容已经变得模糊,只记得那种试图自我毁灭的欲望一直很强烈,隐约还记着一些。
“......好像是关于灰原。”
他有点迷糊,摁着额角,记得不太清楚。
“又好像是一个村子。”
“还有个女人。”
听起来完全是联系不到一块去的内容。
“......总不能是灰原带着女人去村子共度余生?私奔?”五条悟摸着下巴,稳定发挥不靠谱属性。
纱奈冷汗,“你是在玩什么组词填空的游戏吗?”
这种事情一听就是不可能啦!
“那就是灰原把女人绑架到小山村!”五条悟再接再厉。
夏油杰毫不犹豫拿起桌上的饼干塞到他嘴里,“你可以闭嘴了。”
房间的灯光过于明亮,让人有点恍惚。
“难道我说的不好吗?”五条悟不满,凑到纱奈身旁,亲昵的贴在她的肩膀上,试图把自己伪装成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咪。
很好,感觉头更痛了。
不过因为这家伙的打岔,夏油杰觉得自己的心情应当没有那么糟糕。
“不,完全不可能是那么一回事。”毫不留情的吐槽,夏油杰拧眉深思:“倒是感觉,像是很糟糕的事情。”
很糟糕的事情?
五条悟和纱奈对视一眼。
灰原能被说之为糟糕的事情只有死亡吧?
但是灰原的死亡和女人没什么关系,夏油杰提到的女人又是谁?
“感觉可能只是个噩梦而已。”思索无果,夏油杰倒是显露出无奈笑容,最起码,他现在感到很轻松,并没有梦境之中那种压抑的情绪。
纱奈有些不放心,“真的没问题吗?”
毕竟咒术师做噩梦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她思考了一下认真提议道:“要不让悟陪你睡觉吧。”
“不要!”
“不要!”
两人同时开口。
夏油杰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五条,“不,我还想好好休息。”
“我才不要和杰一起睡觉。”谁会有老婆不抱,去跟挚友睡觉啊。
见这两个家伙态度强硬,纱奈也没了办法,在离开前给夏油杰点了熏香,是可以安抚情绪的。
直至两人离开,屋内陷入安静,夏油杰看向已经累的睡着的小家伙,刚才的梦境里,他好像被影响了什么,但一直听到小家伙叫爸爸。
“......啧,糟糕的梦。”即使忘记梦境内容,但夏油杰本能的感到厌恶,重新躺下,视线落在安睡的小小杰脸上,不自觉露出微笑。
低语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