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条大路通罗马,他家就在罗马。
别人出了事可以说上面有人。
而陈家,上面没人了。
钱权势名,哪一样都拉满,出生即爽文。
这辈子除了摘星取月,还有他做不到的事吗。
甚至如果他想,去太空溜达一圈都不是不可能的。
“有。”陈祉说,“很多,很多。”
想要很多很多,他现在没有的东西。
她唇齿间清冽的薄荷香气溢满,含糊不清,“你现在最想要做什么?”
他说:“想带你散心,希望你开心一点。”
听着简单行动困难。
连觉都睡不好。
她前面那些年过得太糟。
要养她很多年才可能养成他满意的样子。
当初,他就不该说那句话。
她这些年的主要矛盾是在于别人,可人总会抱有假设的幻想,假设不说那句话会不会好一点,会不会给她减轻一些噩梦。
她刚开始的悲剧是和他没关系,父母早亡,寄人篱下,受人屈辱,心上人另有所爱,桩桩件件和陈大少爷没半毛钱关系。
但万一呢。
万一那句话就是压死骆驼的稻草呢。
他们刚开始对她的针对,就是荒谬至极的事情,何必和一个小女生计较,那时候的她父母双亡,周今川是对她最好的人,她不和周今川好还能对谁好,对他们一群混蛋吗?
没人知道最开始的针对到底源于何处,是大少爷因为她发生人生第一次滑铁卢,还是受泊闻那损嘴挑拨离间。
有时候陈祉宁愿她抓狠一点。
狠一点吧,再狠一点,给年少轻狂减轻一些罪孽,让他找一点平衡,顺其自然靠近。
可南嘉认为,他没必要这样在意。
知道他带她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玩,把爱马牵出来助她赢注。
冒着被抓老干的风险,帮她赢沈泊闻的牌局,都是弥补那句话造成的伤害。
事实是,无论有没有他说的那句话,都无法改变她当时的处境,她没理由将怨恨一股脑堆给他。
“那你......”南嘉忽然问,“要不要抽空陪我去看个电影?"
现在不知是谁哄谁了。
她试着努力地,接住他的好。
怕他落空,怕他处心积虑的惊喜打水漂。
所以要询问他,要他“陪她”。
陈祉没看出她用意,对电影兴致乏乏,“你想看什么?”
“朋友说陆导最近有个电影很火。”
“不是有家庭影院吗。”
“电影院的氛围和家庭影院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在家里我怕你看到一半,对我图谋不轨。
“在外面我就是个好人了?”
人怎么可以自知之明到这种地步。
不喜欢看,陈祉也应允下来,约个时间去接她。
考核将近,舞团各个训练厅挥汗淋漓。
“对就这样......阿拉贝斯......左右开弓,后腿转得真好,保持住,不要掉脚尖,好样的。”张老师给南嘉一对一教学。
南嘉的发挥太稳定,第三幕变奏每次训练都能当做教学模板。
标准到张老师确定她这几年在国外没有松懈过,只有每天不断训练才能保持水准。
“太棒了。”张老师和她击掌,“挑不出一点毛病。”
“老师过奖。”南嘉颔首。
实力证明一切,先前看不惯的几个小姐妹团偶尔乐意搭几句话,她们家境优越,不跟着白思澜混,只做中立闲散的吃瓜群众。
白思澜身边少个何鸢,跟班少一半,但也有人想攀附着讨好。
她有阵子没跟着大部队训练,发挥水平一般,架不住硬吹。
她早已看穿,笑吟吟的,“最近有点累,水平下滑,没你们说的那样厉害,可能过不了考核。”
“过不了就算呗,思澜姐要做大明星的,比我们这些人风光多了。”
“话说,思澜姐为什么会累,难不成………………
姐妹群众一种掩嘴哄笑。
白思澜佯装脸红,“你们不要胡说八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子,我和他没到那个地步。”
“哎呀,都什么年代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们嬉笑,“周老板可真是好男人,给你拍了佳士得的珠宝,又给你换了新的Birkin,鳄鱼皮的,他真的好会宠女朋友。”
“毕竟姐姐是他追求很多年的白月光,好不容易追到手,肯定要一心一意对人好咯。”
“什么时候能带我们见见周老板,听说真人长得比明星还要帅。”
被她们包围叽叽喳喳讨论,很有众星捧月的感觉,白思澜轻笑,“他今晚下班后可能会来接我看电影,想看的话你们就在远处看一眼,不要打扰到他。”
语气里满是小女生的娇羞。
那边的八卦声,若隐若现传来,小乔不得不把配乐声调高,撇嘴嘀咕,“好吵,恋爱中的女人都喜欢秀吗?”
喜欢炫耀各种各样的东西,炫耀男朋友的宠爱。
南嘉没太关注秀了什么,对白思澜和想秀的人没兴趣,对珠宝和铂金包更没半点兴趣,家里这些都不缺,Vera给她准备的衣橱间,化妆室里,两面墙都是限量包,眼花缭乱到她没进去过几次。
她不是非要背帆布包穿牛仔裤的小白花,陪陈祉出门的话会挑个限量包充场面,来舞团训练的话更习惯低调简便。
南嘉开小乔的玩笑:“没准你恋爱的话也这样。”
“我才不是。”小乔脸红,“嘉嘉你呢,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没见你谈恋爱。”
"......"
“你知不知道每天都有人往我们舞团寄情书和礼物,都是男粉丝送给你的。”
“我结婚了。”
“啊?”
南嘉抬手,落落大方亮出无名指上的素戒。
就是小乔上次陪她买的。
小乔记得当时买的是对戒,狐疑多看两眼,“你是嫁了个穷光蛋吗。”婚后戴的戒指居然如此简单,还是女方买的。
“应该不算穷吧………………”南嘉思忖,“他晚上来接我,回头带给你看看?”
小乔点头,但抱有怀疑,南嘉才二十三岁,看不出来英年早婚。
训练结束,南嘉回更衣室,从抽屉里拿出崭新的一盒药膏。
这是舞蹈生常用的药膏,对平日里磕着碰着的伤口有奇效。
家里的药膏没有拆封就被扔在茶几上,不知是不是不管用,所以陈祉没碰,她想给他换个疗效更好一点的。
离他来接她的时间快了。
手
里攥着一盒药膏,南嘉忽然想到什么。
朝小乔问道:“你有没有指甲剪?”
“有啊,我拿给你。”小乔从自己的储物格里翻来覆去,“怎么了?你要剪指甲吗?"
“嗯”
南嘉抬起手,十根指盖上涂了冰肌透明美甲色,没有贴甲片,指甲是自然生长的,定期打磨修剪,不长也不算短,所以挠人容易带出伤痕。
小乔递过去后,看到她手指,“咦,这么漂亮的指甲你不会想剪掉吧?”
“嗯。”
“那多可惜啊。
“太碍事了。”
说话间,南嘉已经剪掉一枚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