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全都被堵了回去,庄晗景知道谁都改变不了岑稚许的想法,叹了口气,“那你要留着他的联系方式吗?你这个微信有没有实名啊,要是给你弄几次大额转账,再举报,很容易就顺着查过来了。”
说到这里,庄晗景脑子飞速转动,想起转账支付的时候,能看见真名的最后一个字。
庄晗景立即紧张起来,变脸波浪鼓还快,“拉黑拉黑,分都分了,立刻掉马可不行。”
拉黑只能用在好聚好散,和平分手。
岑稚许没有打算用同样的方式,她并不避讳庄晗景,耳边响起惊呼:“你就这么注销啦?!"
“反正这个号上也没什么要紧的人。”岑稚许轻描淡写地摁灭手机,就此销声匿迹。
等过一阵,谢辞序的情绪消散,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哪怕重逢再见,也会形容陌路。
解决完手里的事情过后,岑稚许连续半个月都在港岛呆着,阵地转移于她而言很是轻松。其实也没必要刻意避开,一万六千四百一十平方千米的土地,容纳了两千二百万个不同的灵魂,在形形色色的面孔里,忘记一个人,算不上什么难事。要
从千万人里,找出最绝情狠心的那一位,同样也犹如大海捞针。
港岛冬日温度适宜,加上岑琼兰钟爱的品牌驻地也在这里,岑稚许提议今年除夕在这度过时,长辈欣然同意。
维港入夜后,水面倒映着绚烂烟花的粼粼波光,盛大的烟花从傍晚持续到跨年倒计时,庆祝新年的人群依偎在一起,为上万台无人机的倒计时而默念出声。
最后一个数字结束后,如同昙花乍现般的焰火同时绽放,将深黑如蓝墨的夜空点成粉紫色的白昼。港岛政府的跨年烟花汇演仅持续十二分钟,零点过后,边归于冷寂。然而这一年似乎格外不同,焰火更加璀璨震撼,敏感度高的媒体迅速进行现
场报道,网络时代讯息传播飞速,很快,网上便出现了各种内地富豪斥巨资共庆新年“维港盛宴“最美跨年夜”等飘红词条。
“新年快乐。”岑琼兰举杯,同岑稚许轻轻一碰,站在逼近五百米的城市高空欣赏夜景,“阿稚这提议不错,港岛正好是几年难遇的暖冬,连你从不肯离家的外婆都笑着跟我说,明年干脆环球跨年,一家人到处转转。”
老人睡得早,不参与倒计时活动,佣人都遣散回去过年了,谈衍临担任成了主厨,正在岛台上一边搜索口味清新水果酒调制方法,一边用刨刀磨Truffe noire,洒在妻子点名要的奶油虾仁面上。
岑稚许存了几张照片,胶印出来,打算明天给老人看。
“新年快乐。我就是想着换个地方,也换个心情。”岑稚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转念道:“爸,柠檬放一片就够了,再多真的很酸。”
谈衍脾气是出了名的好,跟母女俩正好互补,将高脚杯推过去,“你跟你妈妈一样,可劲拿我折腾。柠檬维C含量高,对身体没坏处。”
他绝口不提刚才是按照教程三倍的量挤的柠檬汁,免得岑稚许一口都不喝,挑剔劲全是从岑琼兰那学的。
岑琼兰慵懒地倚在桌边,将他所坐的高脚凳往回勾,谈衍无奈,又怕伤着她,自觉将凳子挪过去,迎上妻子审视的视线,听她慢悠悠地吐出一缕馥郁酒香,“折腾你怎么了?这屋子里就你一个姓谈的,对我们客气点,当心得罪了谁,把你赶出
去。
谈衍笑容柔和,“是是是,干脆让我也改姓算了。"
“那可不行,谈先生的妻奴名号震天响,真要改姓,别人还不得背地里把我脊梁骨戳穿。”
夫妻俩说说笑笑,气氛一派融洽,岑稚许坐下来尝了一点新做的夜宵,嗯......味道确实一般。
她又不好意思放下刀叉,打击谈衍的积极性,索性刷起了资讯,不巧的是大数据刚好推送一条八卦秘辛过来。
今年拍卖行的一条蓝宝石项链被谢家太子爷高价拿下,他出入这种场合也算常事,这次被媒体拍到背影,身姿太过清绝,很快在网上疯传。有知情人透露,说这条宝石项链是为了哄得不到名分的情人,算是分手费,那女孩不愿意,现在还跟他
藕断丝连着。又借用谢氏并购的几个大动作举例,底下纷纷讨论得热火朝天。
[自古情种只处在大富大贵之家,古人诚不欺我,太子爷这也太恋爱脑了]
[妈呀,很明显就是钱没到位,才这样拉拉扯扯]
[跟我吃的瓜对上了!某位千金大小姐追他,他爱答不理,结果被素人玩得团团转,OMG,虐恋啊这是]
[到底是哪个姐妹这么牛,把191的浓颜大帅哥钓上了又踹了,吾辈楷模]
这层评论底下的画风逐渐偏离,跟风求开班,求教程的一大堆。
岑稚许勾选了‘不再接收此类推送''。
蓝宝石项链在她柜子里,在那琳琅满目的首饰中,显得毫不起眼。
她这欲盖弥彰的动作,逃不过琼兰的视线。
“阿稚。”岑琼兰状似不经意地说,“上次你用你爸卡里划走的那三千万,用来投资什么了?要不要我帮你把关。”
投资了分手费。
岑稚许在心底默默道。
为女儿提供场外作弊被发现,谈衍心平气和地给妻子顺气,“过年总要买些礼物的嘛。”
“一枚腕表。”岑稚许如实道。
岑琼兰猜出大概,对此并无太大波澜,轻笑:“上次也是八位数的领夹,你这分手费还挺大方。”
“......这次真不是。”岑稚许不欲多谈,含糊其辞道,至多,算是和他相赠的东西价值持平。
岑琼兰点到即止,“身外之物无所谓,只要别闹得太难看。阿雅,处理好就行。”
“我知道的。
几天过后,板块地图的另一侧。
别墅庭院里的红灯笼应谢辞序要求取下来,在地上高高堆成山,假期结束后的宴凛赶过来,正对上谢辞序毫无生气的目光。
往年春节,谢辞序都是一人过的,本以为今年会有所不同,没想到陪伴他的,依旧只有Rakesh。
他看上去消瘦不少,腰线被马甲束紧,眼下含着一末青乌黛色。
“谢总,这是岑小姐寄过来的东西,让我转交给您。”
她注销账号的速度飞快,手机也变成空号,像人间蒸发了般躲避他。
他疲于去查,烂在这座囚笼里,勉强将最热闹的节日熬过去,谁曾想,等到的是竟然是一盒物件。
谢辞序站起身,冷峻发白的面庞辨不出温度,“寄回去。告诉她,是不是非要用这种一刀两断,各不相欠的方式撇清关系。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她要是还回来??"
“这辈子都不可能。”
掷地有声的字句如冰雹般砸落,在这短短数日的光景里,没人敢靠近谢辞序,都怕触他霉头,宴凛起初还以为是谣言,此刻算是信了。
事情比传言还要糟糕百倍。
这时候,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岑稚许本人也不会再出现。
“岑小姐是拖保密单位专程派送过来的,因此无法拒收。”宴将盒子放在台上,“谢总,您拆开看看。”
房间内的人没有半点动静,夜幕深重,唯有前花园的雕塑投进一点光影,谢辞序垂坐在地上,指缝间焰火跳跃,久久未言。
宴凛走后不知过了多久,Rakesh上了楼,围着那个木盒左闻右嗅。
男人终于沉沉开口,不耐道:“Rakesh,滚出去。别在这烦我。”
Rakesh一反常态地没有听话,而是用鼻子去顶盒子。
啪嗒一声,层层包裹的纸盒滚了半圈,纯白软丝带被Rakesh咬住,谢辞序顺手去夺,最里层的软盖在两股力道的僵持下不慎打开。
赫然放着一枚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腕表,镶嵌的高净度钻石刺眼炫目。
谢辞序捻起表带摩挲,寂冷的长眸微眯。
腕表保真无疑。
却比他表柜里收藏那些表的总价加起来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