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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赴苍琅

“你在胡说什么?!”他色厉内荏道,“分明是涯剑山偏袒于你,才会逼得我家小姐不得不离开!”

怀生瞥着他,不禁笑了一声。

“你家小姐根本就不准备拜入涯剑山。在独鹿堂弄那么一出,一来是为了旧事重提,借当年之事指责涯剑山,好光明正大地拜入元剑宗。二来么,因为我导致涯剑山失去她这么个天骄,我即便能在涯剑山留下,日子也不大好过。她没把你带走,

便是为了盯着我。你们一直在追查我爹的下落,是也不是?”

朱丛面色霎时一白,想起了小姐昨日离开涯剑山时说的话。

南怀生,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怀生端详朱丛的神色,心知自己是说对了。

丹谷虽避世,但消息灵通得很。应姗作为族长,那些潜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涌,又岂会不知?

这些年萧家与元剑宗走得那样近,明眼人都看得出端倪。

云山萧家地处中土与西洲的交界,作为如今最强的世家,想要脱离日薄西山的涯剑山,与如今的第一宗门结盟,自然需要师出有名。

萧池南的死,便是那个“名”。

她笑看朱丛:“这么紧张作甚?我又不会阻挠你家小姐拜入元剑宗,你只管把我的话传给她便是。至于你嘛,你爹的恩情我权当还了,但下回你若再偷袭我??”

怀生脸上的笑慢慢散去,五指握住刀柄用力往下一掼,充满杀意的刀气飞快扫过朱丛脖颈,“那我便只能杀了你了!”

明日还要挑战断剑崖,算好该算的账,说完该说的话,她撤回阵剑,起身离去。

朱丛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阴晴不定,思忖片刻后,终是拿出了一枚传音符。

西洲,若愚楼。

萧若水摩挲着手里的传音符,垂眸不语。

她身后的张雨冷冷一笑:“和小姐你合作?凭她一个双窍不开的修士?哪来的自信!”

萧若水没应声,放下传音符,行至窗边,朝一个精致的约有双掌大的瓷碗浇灵液。

那瓷碗刻着繁复的聚灵阵,碗中铺满灵气馥郁的灵土,土壤中央种着一根只有半指长一指宽的木头。

这木头拥有极浓郁的墨绿色泽,打眼望去,竟有种似玉非玉,似木非木的质感,瞧着很是不凡。

萧若水认真照料着灵木,半晌,方淡声问道:“确定云杪真君就在西洲?”

张雨颔首:“是,这是元剑宗查到的消息。

萧若水想了想,将吸饱灵液的灵木连碗一并收入芥子手镯,道:“先去元剑宗,待得择剑礼结束,再去追查云杪真君。”

怀生寻朱丛打架的那会儿功夫,辞婴已经来到独鹿堂,把涯木册归还陆平庸。

“这三十七道剑意为何没有标明具体的剑法?”

陆平庸指尖点着涯木册上的最后一栏,那里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数字。别的名字旁边,不仅有数字,还会列明涯剑山七套剑法下具体的剑意数。

通常剑意数最多的那套剑法,便是那名弟子最适宜修炼的剑诀。

当然,这并非绝对。在择剑礼上,除了消失了一万多年的无双剑,所有适宜该弟子的剑都会出列。出列的剑峰主剑只要超过一柄,该弟子便可选择自己最向往的剑峰。

辞婴朝涯木册上看了一眼,懒声开口:“这破书没记录上,怪谁呢?只能怪它年纪太大,老眼昏花了。”

涯木册:“......”

陆平庸没再纠缠怀生的具体剑意数,阖起涯木册,一板一眼道:“这一期弟子的择剑礼就在三日后,你作为万仞剑的主人,又已进阶丹境,可择选弟子入万仞峰。”

辞?淡淡“嗯”一声:“知道。

陆平庸看他反应平平,想了想,又道:“你有伤在身,若不想选弟子,也无妨。云杪师姐说了,你在涯剑山的地位等同剑主,万事都不可勉强,一切以你的心意为重。”

要不怎么说辞的地位在涯剑山特殊?

云杪真君虽不在涯剑山,但对这位硕果仅存的亲传,可谓是又纵容又溺爱。

辞婴半搭下眼帘,“我什么时候能见师尊?她这些年行踪不定,究竟在忙什么?”

陆平庸道:“云杪师姐的事我们都不得过问,你若是有事要寻她,让掌门师兄替你传话便可。涯剑山里唯一能联系上云杪师姐的,只有掌门师兄。你问我,我也答不出来。”

何不归比眼前的陆平庸难套话多了,辞婴见问不出什么,干脆起身告辞。

出独鹿堂时,怀生已经离开了剑壁,与初宿、松一同前往修竹林的弟子舍。

辞婴始终分了一缕灵识在那,见她神色轻松,身上亦无伤,便收回那一缕灵识,回了万仞峰。

星河从他灵台出来,绕着他走了两圈猫步,边走边道:“黎辞,我发觉你这仇报得还挺卑微。”

“谁说我找人是为了报仇?”辞婴看着星河,眼神带了点危险的意味,“又想被我锁回灵台了?"

星诃在他脚边趴下,撇撇嘴道:“就算不报仇,又是扎发又是替她问你便宜师尊的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黎辞婴吗?”

“还用问?”辞婴道,“灵台都成碎片了,怎么可能还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你就叭叭吧。等哪日你完全恢复记忆了,指不定要猛抽自个两耳光。”星诃把尾巴扭向一侧,道,“你怎么不去找那霸王献殷勤了?"

辞婴揉一揉眉。

他灵台碎裂,每回放出灵识,都要经受一番针刺般的痛,这会的面色相当不好看。

“佛心道骨在那,我现在状态不好。”

星诃:“?”

佛心道骨在那,怎么就不能去了?而且,这与他状态好不好有个麒麟屁的关系呀?难不成还要跟人家比美不成?

星河贱兮兮地埋汰:“真是一生好强的辞上仙啊!”

一生好强的辞上仙懒得搭理他,心念一动,万仞剑便“喀''''''''''''''''砍下了一大片枫香木。

他?取一块半人高的木条,指尖凝聚剑气,开始慢慢切割,同时问着:“我从前是不是经常动手炼器?”

“不知道啊。反正我认识你的那六千多年,没见你动手炼过什么。你那时不是在闯秘地,就是在闯完秘地后的养伤中,哪有这闲工夫?”

星诃好奇地凑上前去,见辞动作熟稔,一张木椅不过须臾便在他手里成型,不由得纳罕。

“该说不说,黎辞,你这双手还挺巧。不过......这玩意儿怎么瞧着那么眼熟?”须臾,星河睁大一双狐狸眼,“这这这,这不就是豆芽菜小时候躺的那张木椅吗?”

好家伙,一生好强的辞婴上仙不仅给人扎发,还给人做木工。

星诃正要开口嘲讽,忽听辞婴淡淡道:“你若是能安静半个时辰,我可以考虑给你做个魂体也能用的爬架。”

“......”作为一只毛茸茸,星诃选择乖乖闭嘴。

不过两刻钟的光景,一张做工精巧的躺椅正式完工。辞轻轻拂躺椅上的木屑,垂眼打量自己的手。

他似乎......很懂炼器。

指尖微一动,一簇幽蓝的火焰蹿出。

方才凝聚剑气削木条时,脑海里闪过了这簇火焰以及一些炼剑的片段。

那把剑旁边似乎放了一个木埙。

辞婴神色凝了凝,幽火散去,指尖再度凝聚剑气,依照记忆快速削了一个木埙。

“我以前是不是有一个类似的?”他举起手中的木埙。

星诃凑过去看,认真回忆片刻,道:“还真是有这么一个木埙,听不言不语说,那木埙还是用古神木做的呢,但你从没吹过。这次来下界,也没见你带上那神木埙。说起来,你虽然一身灵宝全都毁在了虚空暴中,但你其实存了一样东西在我的

腹中乾坤,你从前总喜欢把这东西缠在你的左手腕,去哪儿都带着。”

辞婴狭长锋锐的凤眸微微一转,看向星诃:“哦?”

星诃双爪捂着肚皮,仔细搜刮起来,很快便有一道碧光从他腹中飞出。

“在这!”

那道光在空中悠然转了两圈之后,便亲昵地缠上辞婴的左手腕。

辞?微微眯起了眼。

这是一条碧绿色的发带。在他那短得不能再短的记忆里,也曾出现过一条一模一样的发带。

大荒落仙域,金仙红豆落在百仙榜擂台,后又被他碎成粉的,便是这么一条绸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