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尽欢回了海城后,没有去城堡,在酒店休息了一晚,立马又坐飞机赶去了南省。
她本来是想去南省见容沉,却不料见到了谢镇司。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唐敬尧在做什么,对吧?”她直言不讳地问道。
谢镇司无奈地说道:“七妹,我真的没骗你,当时你打电话问我的时候,我是真的不知道唐敬尧在哪儿,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那个人啊,唉......”
说到这,谢镇司叹了口气。
“唐敬尧那个人,跟孤狼似的,他做什么事,从来不会跟我们商量。”
“不瞒你,我也是半个月前才知道他的计划,还是省厅下达了指令,让我们跟掸邦警察联手,我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
曲尽欢问道:“方便跟我说吗?”问完,又急忙说道,“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不说也没关系。”
谢镇司说:“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反正今天晚上就能收网了。而且我只是跟你说他的私事,不涉及工作,没什么影响。”
曲尽欢眼神清亮地看着谢镇司:“谢哥你快说。”
谢镇司被她看得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默了一瞬,笑着说:“你这一问,我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曲尽欢笑了下:“你们工作上的事情,不用跟我说。我其实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触及到法律之外的界限。”
“没有,你放心。”谢镇司拍了下胸口,“他比你想得更正直。”
曲尽欢松了口气:“那就好。”
谢镇司却问道:“七七,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
曲尽欢皱了下眉,不解地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谢镇司说:“你小时候被人推下水,站在林子边哭,有几个比你大很多的男生从林子里出来,其中一个男生还把你抱回了家,你还记得吗?”
曲尽欢怔了下,惊讶道:“不会是你和唐敬尧吧?”
“对,就是我们。我,唐敬尧,郁辛,闻启。而当时把你抱回家的那个人,正是唐敬尧。那年我们高三,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
“原本唐敬尧没什么理想,他十三四岁就已经是千亿豪门少爷了,富得流油,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钱太多不知道怎么花。”
曲尽欢笑了声,听起来很浮夸,但放在唐敬尧身上却一点不突兀,反而是他生活的真实写照。
谢镇司说:“没开玩笑,他那时候是真的很有钱。”
曲尽欢回道:“我知道,他现在也很有钱。”
谢镇司笑骂了句:“是,那丫的最不缺的就是钱。”
接着,他又说回了之前的话题。
“我们快高考时,班上除了他,其余的人都有了目标,只有他还没有。因为他太有钱了,所以没有任何追求。”
“结果就在那年,我们几个去南省旅游,阴差阳错地走进南省的原始森林,在林中迷路,差点没走出来。”
“后来因为听到你的哭声,让我们走出了林子,说是你救了我们都不为过。又因为你童言无忌地对他说了句‘哥哥,你当警察吧''。高考完填志愿,他便报考了京北的公安大学,成了一名缉毒警察。”
曲尽欢直接愣住了,她从没想过,自己跟唐敬尧竟然还有这样一层渊源。
她问:“唐敬尧知道吗?”
谢镇司点了下头:“他应该知道,在海城,那天穿着我交警服见到你时,就认出你了。后来我把他拉到一旁,跟他说了这件事,以他缜密的心思,事后肯定调查过。”
曲尽欢听完后,心里却五味杂陈,她没想到唐敬尧竟然早就知道了。
可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他们在一起的那三年,他对她却还是那么恶劣。
她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谢镇司又说:“我记得当年我们走的时候,唐敬尧把他自己戴的那条十字架项链给了你。”
曲尽欢嗯了声,从包里拿出那条黑色的克罗心十字架项链。
“是这条吗?”
谢镇司接到手里看了两眼:“是,就是这条。”
曲尽欢原本还奇怪,唐敬尧竟然没把这条一看就是男生戴的项链给扔了,原来这项链本来就是他的。
她就说嘛,以唐敬尧变态般的占有欲,不可能允许她留着别的男生给的东西。
谢镇司继续说:“当年唐敬尧的成绩,考京大都绰绰有余,然而他却报考了警校,他妈知道后,还把他骂了一顿。”
“他因为成绩优异,脑子聪明,学什么都一学就会,尤其是在刑侦方面,简直是做刑警的天才,再加上长得帅,一到警校便成了风云人物,不光各科老师喜欢他,连很多学长学姐也都对他很好。”
“其中一个比我们大两届的学长,和他关系最好,后来连我们也都跟那位学长成了朋友。那时候我们还约好了,要做新一代的刑侦八虎。”
“然而就在学长毕业的那年,一种新型毒品传进了我国境内,并且蔓延到全国各地,连小县城都有。
“为了查清楚毒品的源头,以及流入国内的途径,我们公安部派出去了好几个卧底,最后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于是学长主动请缨,去金三角做了卧底。两年后,学长成功打入到毒枭集团内部,并查清楚了毒品的源头和流入我国境内的途径。”
“受学长的影响,我们大学毕业后,唐敬尧也去了缉毒科。原本他也想去做卧底,被上面驳回来了,说他性格太狂,怕他沉不住气,没让他去。”
“十五年前,也就是唐敬尧二十二岁那年,他们收到学长反馈回来的消息后,跟随大队去南省边境缉毒,到了约定好的地方,结果他们却被毒贩包围了,很明显,是我们公安系统内部出了奸细。”
“那天他亲眼看着学长被毒贩挖眼睛,割舌头,并注入过量的毒品致死。”
“而他也在那年中了七弹,断了五根肋骨,一同去执行任务的战友,只有他活了下来,其余的都牺牲了,另外有两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战友被毒贩抓了。”
“他被救走带回京北后,向总局反应去救被抓的那两个战友,结果却被上面压了下来。他又去叶家求他外公动用关系帮他去边境救人,可那时候他外公早就退下来了,叶家在四九城也已经被剥离权利的中心,没有任何实权。”
“后来还是带他的师父,缉毒科的大队长告诉他,说东南亚有个叫唐三爷''的人,是他们唐家人,在金三角称霸一方。唐三爷不贩毒,但他的关系网却很深,不仅与东南亚的军阀有来往,跟我们上面的一些官员也有利益输送,是金三角毒枭的保
护伞,也是连接金三角和我国边境的纽带。”
“他回唐家问了他小叔,得知他爷爷的一个堂弟当年是国军的,因为没能坐上去海峡的船,后来便带着残留的一支部队去了东南亚。而那位叫唐三爷的人,是他爷爷堂弟的第三个儿子,行三,所以被称作“唐三爷''。”
“唐三爷的事,他们唐家人都知道,他二叔,他小叔,以及他的两个姑姑,全部都知道,他们也知道唐三爷跟上面哪些人有来往。”
“可他小叔却不肯跟他透漏消息,只是跟他说,要想知道唐三爷的事,就自己掌权,站到高处,手里有了权,自然就能知道更多的事了。”
“真正让他受到打击,是得知两个战友牺牲的消息。被毒贩抓走的那两个战友,因为没人去救,最终还是被毒贩折磨死了。”
“得知消息的那天,他脱掉警服,退出了警察队伍,去了国外学习工商管理,之后回到唐家夺权,掌管了唐氏集团。”
“这十几年,他跟唐家人的关系一直不好,跟叶家也不来往,就连和我们也都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厚,成了彻头彻尾的孤狼。”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终于站到了权利的高处,并且将唐三爷一家搞得分崩离析。”
“唐三爷有七个儿子,有三个在唐敬尧的操控下跟毒I枭发生了利益之争,最终被毒枭害死,有两个被掸邦地方武装军暗杀,这也离不开唐敬尧的手笔,最后只剩下老五和老七。”
“老五和老七是唐三爷七个儿子中最弱的两个,在唐三爷去世后,老五接替了唐三爷的位置,成了公司的董事长,老七很小就去了英国留学。”
“去年八月中旬,老五被暗杀,而老七,也就是七叔,在赶回掸邦的路上,被唐敬尧的人截胡了。于是唐敬尧冒充七叔,进入东枝唐三爷的公司。”
“他那人,狠狠,确实也有能力有手段,短短半年,就将东枝唐三爷的公司重新洗牌换血,几乎弄成了他自己的私人公司。”
谢镇司说得口干舌燥,正准备去接水喝,突然手机响了。
他水都来不及喝,急忙接听电话。
“什么?”谢镇司惊得骂道,“操,唐敬尧发疯,你们也疯了不成,怎么不拦着他?”
曲尽欢听到“唐敬尧”三个字,头皮一紧,急忙问道:“怎么了,唐敬尧是不是出事了?”
谢镇司喘了口气:“不知道出事没,唐敬尧那条疯狗,只身闯入了毒贩的老巢,怕是......”
他话没说完,曲尽欢已经跑了出去。
谢镇司急忙追出去:“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