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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说到此处,丹卿也有些不高兴了:“我以前只当你是朋友,是一辈子都能相信的人,可如今,你与汗阿玛的约定未曾问过我,却又来要我的承诺,这公平吗?”

孙天阙松开了手,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丹卿。

“对不起公主,可皇上问到跟前,我实在舍不得不应,”

孙天阙不敢再去抓丹卿,只能望着她,满眼哀求,

“我知道我不配,可那噶尔臧更不配,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将你许给他!你若是生气,要打要罚我都认,你只当,只当我是个退路可好?若将来你有了喜欢的,便去嫁他,若实在没有??”

那就回头看看我,行吗?

丹卿有些无措,不知他这么说到底是出于感恩和忠诚,还是当真早对她有了心思。

可他从前从未曾露出分毫啊,所以即便是旁人会时常拿他来打趣,她也素来不认,只说他是朋友而已。

“孙天阙,做我的额驸,没什么好处的,”

丹卿干巴巴的说道,“我这人自私又霸道,从不知什么三从四德,即便将来嫁了人,也不可能安于宅院,必是要随心而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我的额驸却不能随心所欲,需得想我所想,做我叫他做的,而我,却决计不会为他去求高官厚禄,更别说军权。’

丹卿的神色愈发郑重,“孙天阙,你若只做我的侍卫,我的朋友,但凡你想要,但凡我所能,我都愿意助你走一条青云路,便是我不能,汗阿玛面前,我也会努力帮你去争取一个你想要的好前程。”

“你当知道我的性情,我这么说绝非故意考验你,而是真心实意劝你,莫要走错了路,将来后悔。”

孙天阙静静的听着,原本羞怯的红色逐渐褪去,只留下苍白和无助。

他之前设想与丹卿交心的场景有多美好,此时此刻就有多痛。

他一生之中所能珍视之人太少,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从小就认定了他心思不正,必会走上歧路,动则打骂甚至恨他欲死,叫他曾生出自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的念头。

而就在他沉入深渊之时,是眼前的她,他的小公主,向他伸出了手。

或许对她来说,对他的好与养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分别,可却是他此生唯一的温暖,他拼了命的想要去靠近他的太阳,终于遍体鳞伤的走到她面前,她却叫他不要走错了路。

难道她像他的母亲一样,都觉得他是个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人吗?

那她为何还要救他护他,为何还要让他觉得自己有机会,为何不干脆放弃他,任由他沉入深渊呢?

眼泪顺着孙天阙的脸颊滑落,他一动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落泪。

他的眼睛里不是控诉,只是由惊讶委屈渐渐变得幽暗失神。

丹卿心中颤了一下,只觉得有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心,一股酸楚袭来,也红了眼眶。

“对不起,我不是??”

她开口想要道歉,然而孙天阙却是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磕头道:“是奴才逾矩了,公主只当奴才什么都没说过,奴才先告退了。”

说罢,他硬撑着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还没出门,迎面就撞上了端着药进来的禾苗。

“你站住!”

丹卿追出来,“把药喝了。”

孙天阙应了一声,拿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禾苗惊道:“那药可热,孙侍卫他不怕烫吗?”

丹卿气得踢了一下屏风:“叫人跟着他,晕了就抬回来!”

什么人啊,一言不合转头就走,当真是惯的!

他想走,且看她答不答应!

不多时,几个太监抬着孙天阙回来了,重新将他放在了榻上。

禾苗一脸不明所以,丹卿却哼道:“我叫安太医给他下了足足的安神药,就是头牛也能放得倒。

*:......

我的公主,您确定这是安神药,不是蒙汗药?

“禾苗,去将安神香找出来点上,阿满,你看着他,他要是再想跑,给我直接敲晕!”

丹卿吩咐道。

又不是演韩剧呢,男主没有嘴,有误会不说清楚转身就跑,非要等几年之后才想起来后悔?

她刚刚是话说的不怎么好听,可那不也是丑话说在前头么,又不是真的不要他了,怎么就不能好好听她把话说完呢?

哼哼,既然他不想听,那她如今还不想说了呢,且好好睡着吧,等她什么时候高兴了,再问问他还跑不跑!

夜里,康熙终于送走了所有蒙古人,缓过神来才想起来问问丹卿那边的情况。

梁九功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神色:“回皇上,四公主那儿倒是没闹,就是,就是留孙侍卫在她营帐里歇下了。

康熙腾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敢!朕去看看他长了几个脑袋!”

梁九功赶紧拦着:“皇上,皇上,您听奴才说完,孙侍卫是留在四公主营帐里了,可四公主不在,她去了二公主那儿,说是舍不得姐姐,这几日都要与二公主同住。”

康熙:“......狗奴才,有话不会好好回?!”

梁九功赔笑请罪,又小心翼翼道:“奴才瞧着四公主好像不大高兴,据说孙侍卫是被敲晕了抬回去的。”

JER: ......

咳咳,闺女打了孙天阙,应该不会再冲他来了吧?

他也就是没提前问问她的意思,便答应了给孙天阙机会来着,这不也是为了给她争个颜面么?

不然以她那护短的性子,提前跟她说了,她哪肯叫那小子带伤上阵!

“四公主这是心疼姐姐,那就叫她好好陪着二公主吧,这几日就不必到御前请安了。”

康熙略尴尬的重新坐了回去,“去叫太子和大阿哥过来。”

闺女是受了委屈,明着胡闹他也管不起,但那两个混蛋小子,平日里争来抢去便罢了,今日这样的场合还敢叫底下人胡来!

若不是漠北那个敦多布多尔济识大体,怕不是真要叫他们搅和了大局,也是他这些时日纵容太过,该叫他们紧紧皮了!

丹卿听得外面来报说太子和大阿哥被叫进了御帐,许久未能出来,对着二公主得意的一笑:“如何,我赢了吧?二姐姐你快把彩头拿来!”

二公主褪下腕上的一只紫玉镯,套在了丹卿的手上,摇头道:“你今儿得的彩头还不够,竟还来讨我的好东西,当真是,贪得无厌。”

丹卿笑嘻嘻的凑过去躺在二公主的腿上,举起手腕欣赏,二公主顺着她的头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也常带着一对儿紫玉细镯,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十分动听。”

“那是我刚到慈宁宫的时候,太子送我的生辰礼,”

丹卿把玩着镯子回忆道,“有一次我忘了因为什么跟他吵架,不小心碰碎了一只,觉得不吉利就把另外一只也摘了。”

二公主点头:“我知道,可是后来太子不是又送了好多镯子给你赔罪吗?我记得那会儿你还摆出来让我们姐妹来挑,我妆盒里有一只红翡镯子就是那时从你那儿得来的。”

“是啊,后来我又有了好多镯子,可便是看起来一模一样,也再没有如当年那对儿带着那么合适的了。”

丹卿感慨道。

二公主失笑:“你啊,就是人大了,好东西见多了,眼光也毒了,哪里还能像小时候那般,一块糖糕就能哄来的?”

“我以前就最担心你,你的性子是汗阿玛惯出来的,看似跟谁都好,其实摸起来就跟那刺猬一样,谁碰扎谁。”

丹卿噘嘴抗议,却被二公主按了回去,“但刺猬的内里最是柔软,你总是将在乎的人都护在怀里,也得小心内藏利刃,被人在你最软弱处捅上一刀。”

这话可不像是二公主说的,让丹卿不由得有些诧异。

“二姐姐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丹卿直接问道,“你与我直说便是,我能顶得住的。

二公主摇了摇头:“我整日闷在这儿,能听到什么?不过是瞧着今日那比试,有感而发罢了。”

是啊,连二公主瞧出不对劲来,也不怪康熙这么晚了还将胤是和胤?提溜过去教训。

可便是狠狠教训一顿又有何用呢,将来该斗生斗死之时,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三妹妹说羡慕你能留在京城,我却担心你今后的日子还不如往草原上去来的安稳,”

二公主温柔的给丹卿梳着头发,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心,“孙天阙是不错,可他的出身??我总怕回去之后,还会有变数,你得有个准备,莫要一头扎进去,今后情难自处。”

丹卿握住二公主的手:“二姐姐这般疼我,为我担忧,我可是当真舍不得你跟了那乌尔衮回去。”

“傻话,”

二公主轻笑,“女子长大了总要有嫁人的一日,我这婚事是求来的,他对我也好,我会好好珍惜,如今只盼着妹妹们也能称心如意才好。”

称心如意吗?

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心意,又何谈称心呢?

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