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话题。东大又怎么样?我们家都是请最顶尖最优秀的教书先生......”
亚里纱点点头:“所以你的文凭是?”
直哉:“一对一精英教学......”
亚里纱:“所以你的文凭是?”
直哉:“......”好烦人一复读机!
直哉破防,直哉无能狂怒,直哉无言打出六个点。
目睹一切的伏黑惠心生绝望,感觉已经凉了半截的心,这下连剩余的一半也彻底凉凉了。
他捏着笔,悲哀地想:难道咒术界没人了吗?还是说,这就是成为咒术师所要付出的代价?
上不了学,半道肄业,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文凭,连入学证明都需要犯法伪造.......
昨天学校交待的作业里,有一篇命题作文,题目叫:我将来想成为的职业。
大多人写的是教师,宇航员,警察......一些耳熟能详的岗位,伏黑惠随波逐流,将自己融入其中,就像孔雀努力收尾羽藏进了麻雀群中,他随便挑了一个岗位,随便写了一篇普普通通,挑不出错的作文。
然而实际上,他偷偷在心底期待着,撕下一张纸,悄悄塞进了枕头里。
上面只有一行字:我、我想成为咒术师。
中间的顿号代表了他犹豫且纠结的心情,在经历包括不仅限于咒灵面条、献祭玉犬、伪造东大身份等一系列离谱事件后,小海胆头仍悄悄心存着一丝向往。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大多怀揣着一些中二的英雄梦。
伏黑惠也不例外。
他听亚里纱描述十影有多么多么强,以后会有多么多么厉害的动物伙伴,还有跟高达差不多的最终奥义:魔虚罗,心底忍不住开出一片小小的花田。
而现在,伏黑惠想,是时候掐断这片花田了。
他决定将枕头里藏着的那张纸撕掉。
如果成为术师,代表着不得不成为文盲??
那这累赘的术式,不要也罢!
伏黑惠,六岁,小学一年级在读生。写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同时,默默坚定了要考上大学的决心。
一通鸡飞狗跳,乱七八糟的侃大山后,亚里纱送走禅院直哉,习惯性打开了伙伴界面。
一是的,尽管赏金订单已经受挫,但伏黑尔仍然不得不将这件事暂时抛到脑后,勤勤恳恳为她打工。
当然,亚里纱自问也不是那种完全泯灭人性的黑心资本家,自从遇见小惠,她本已为数不多的良心忽然被微微刺痛了那么一下。
''好吧,留守儿童也需要一点关照………………她这么想着,小手一挥,在给伏黑尔仅有的几个小时休息时间上,加了两个小时的探亲假。
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举动。
平白无故多放了两个小时假的伏黑甚尔,并没有选择回到家中与许久不见的崽崽们相拥而泣,上演《回家的爸爸》戏码。
恰恰相反,他选择了..…………
去!赌!场!
亚里纱震撼极了。
这是怎样的一种冤种精神啊!
亏了,但还要去;倾家荡产了,再接大单挣钱,最后又全数上缴给赌场老板。
她看得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一颗心犹如在火上烹煮,就差揪着甚尔的领子问:
同样都是老板,凭什么只给赌场上供却不给她交钱?!
肥水不留外人田,既然决定了要当冤种,为什么就不能只当她一个人的冤种呢!难道冤种还要分个阶级差吗?
一想到她身为老板,却在免费给员工养儿子,亚里纱顿时更不好受了。
但下班时间的伏黑尔她无法干涉,亚里纱只好干巴巴瞪着眼,生气地盯着系统日志。
正当她无能狂怒,打算关掉界面之时,眼前忽然跳跃出两行系统提示:
【Attention!(雇员)伏黑尔身受重伤,进入濒死状态!】
………..…啊?怎么就突然死了!
亚里纱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匆忙抄起钥匙往门口走。
情况紧急,系统特地在地图上用红点标注了伏黑尔所在位置。
她路过伏黑家时,小惠正好推门出来倒垃圾,见她行色匆匆的模样,本能追问了一句:“姐姐,你要出门吗?”
亚里纱脚步不停,随手按了把小海胆的刺刺头,碎花连衣裙轻轻在空气荡出温柔的弧度,她的声音也很轻。
“有点急事,你先回去吧,我能解决。”
伏黑惠莫名生出点不安。
他从来没见过亚里纱这么靠谱稳重的一面,这就像磁铁两极,亚里纱越表现得像个成熟可靠的大人,伏黑惠就越感到紧张。
他直觉是出了什么大事,忍不住跟着追了两步,赶到亚里纱身边小声说:“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亚里纱看他一眼,手放在小海胆背上,将他轻轻往屋里的方向一推。
“小孩子家家,哪来这么多问题。高考卷写完了吗?”
伏黑惠:“没......”
“那就去写。铁打的东大,流水的学生,难道你想当被流掉的水,在东大门口牺牲自己滋润他人?”
伏黑惠:“我没......”
他还想再说什么,然而亚里纱已经摆摆手,快步离开大楼,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伏黑尔的定位在一处偏离市中心的废弃工厂,她让师傅在离定位约有五百米的地方停了车,自己快速跑完了剩下的路。
裸.露着荒草的土地上有道长长的、血液拖行过的痕迹。顺着这些血迹往前走,亚里纱很快看到了背靠混凝土的伏黑尔。
男人仰着头,湖绿色的眼微微涣散。他左臂有不协调的半扭曲感,另一半身体则像被抽尽了生命力的植物,变得枯萎干巴。
昼夜交替时分,暮色如一张血红的头纱,盖住他半张英挺的侧颜。
伏黑尔察觉到了脚步声,慢慢转过脸来。
亚里纱这才发现他唇间衔了一支烟。
他生了一副好相貌,眉眼深邃,鼻梁流畅如绵延的山脉,因此即便是溅了血也不显狼狈,反倒格外有种野性魅力。
伏黑尔平静地注视着她。
对视的第三秒,他漫不经意地勾起一个笑。
那双湖绿色的眼一如既往,含着点慵懒的味道。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危急处境,以一副浑然无所谓的态度,娴熟且略带轻佻地,朝亚里纱搭话:
“??有打火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