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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杜思苦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遇到的保卫科的同志已经不见人影。

怎么走得这么快。

看来她得自己想办法了。

杜思苦心中握紧保卫科小同志送的棍子,耳朵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心里已是警惕万分。

先去女工宿舍。

宿舍人多。

她一边走一边警惕随时会出现的人。

一路没什么动静。

离女工宿舍只剩一百米了。

快到了。

暗处相反的方向传来了呜咽声,像是女同志的声音,杜思苦放下背上的东西,朝声音发出的方向扔过去。

她朝女工宿舍的方向喊道:“风敏,我东西丢了,能出来帮帮找找吗?”

声音很大。

这边正对着西边,要是余风敏没睡,应该能听到。

她就是引人过来。

此时之前发出声音的地方,突然传来了很大的动静。

杜思苦听到了一个惨叫声,男声,又像是怕被人听到,硬是不敢叫出声,憋回去了。

杜思苦快步走过去。

手电筒一晃。

找着位置了。

矮个在下面,在反抗,用脚踹,高个子在上面,挨了一下。

杜思苦的短棍对着高个子的脑袋,直接砸过去。

砰的一声。

没砸中脑袋,砸到背了。

那高个哐咣倒下,可很快又以更快的站了起来,拔脚就跑。

这人腿长,跑得特别快。

矮个子喘着气,眼中惊恐不定,她下工的时候去了二叔家吃饭,回来比平常晚一些,就看到有人从女工宿舍二楼往下爬。

本来她都要去找人了,不知怎么的晕了过去。

再等挣开眼睛,就是刚才,有人指着她的嘴往外拖了。

“你没事吧?”

女工宿舍,二楼。

余凤敏耳朵好,听到杜思苦在外头喊她。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穿上鞋子拿着手电筒就往外头走,手电筒是早上她妈给她装好的,铺床的时候她发现的。

“等等我。”

袁秀红可不想一个人留在屋里,赶紧披上衣服穿了鞋跟了出去。

余凤敏腾腾腾的往楼下跑,快得很,“张阿姨,帮我开一下门。”

人没到,声音先到了。

等了她下来一看,女工宿舍的大门早就开了,张阿姨已经到宿舍门口了。

宿舍大门口有个大灯,跟路灯是一条线,后半夜才会熄灯。

人跑了。

杜思苦没追,追也追不上,那人跑得太快了。

她没听错,刚才发出呜咽声的是个女同志,这会躺在在地上呢,没什么事,就是受惊了,刚才被那“坏人''捂着嘴了。

杜思苦关了手电筒。

“别说我在这。”女同志神情紧张的抓着杜思苦的胳膊。

“你等会怎么办?”杜思苦问。

“我去我二叔家,他家在厂家属楼。”女同志声音急切的说道,“宿舍那边有人过来了。”

她刚才咬了那坏蛋一口,还踢了一脚,现在头发乱糟糟的。

要是被人撞见,可就说不清了。

遇到这样的事本来就够糟心了,她可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话。

“这外面挺黑的。”杜思苦不知道厂家属楼在哪,之前那人虽然跑了,但万一没走远呢?

回宿舍其实更好一点。

“厂家属楼就在那。”女同志往女工宿舍北边指了指。

很近的。

杜思苦见女同志坚持,就没再劝。

她把手电筒关了,塞到女同志的手上,“注意安全。”保卫科的同志给的短棍她也一并给了女同志。

并道,“明天你记得还给保卫科。”

女同志点点头。

“思苦,你在哪呢?"余风触大声喊。

杜思苦往前走了一段路,跟女同志拉开距离,“我在这。”她找了找,找到自己的搪瓷盆等东西,往肩上一扛,往余风敏那边走。

余风敏听着声过来了。

两人很快就就碰头了。

“怎么样了?”余凤敏问,“东西找着了吗?”

“东西找着了。”

余风敏深信不疑,拽着杜思苦往宿舍里头走,“你怎么才来?都熄灯了,还好我有手电筒,要不然你得摸黑洗了。

到了女工宿舍门口。

宿管张阿姨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她仔仔细细打量着杜思苦,衣服干净,头发梳得光滑,神情也不慌乱,应该是没遇着坏人。

“没事。”

张阿姨身后还站着几位年轻姑娘,都是住在宿舍的女工,突然不知谁问了一句:“有没有碰着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怎么这么问。

杜思苦往那几人看去,还真看不出是谁问的。

她慢慢说道,“来的时候碰着人了。”

宿管张阿眉头一皱。

杜思苦看着那几个年轻姑娘,一边观察表情,一边慢慢说道,“刚才半路上碰到保卫科的同志了,还叮嘱我注意安全,鬼鬼祟祟的倒是没看到。”

原来是保卫科的啊。

大家顿觉安心。

倒是其中一个大眼睛的姑娘,在听到保卫科三个字的时候,神情跟大家不同。

“没事你刚才在外头嚷嚷什么?”又有人问。

杜思苦不急不缓:“来的时候保卫科借了我一个手电筒,刚才摔了一下,手电筒不见了,我就想着喊人过来帮忙。”

难怪呢,丢了保卫科的手电筒,可是要赔的!

手电筒可不便宜。

光有钱还不行,还得工业,电池也不是时时有货的。

“好了好了,都回去歇着吧。”宿管张阿姨赶人了,“都半夜了,明天还要上工呢。”

是不早了。

有人见没什么热情,就回宿舍去了。

有人热心建议:“那明天可得早点起来找,不然被人捡走了。”

有些同志就是爱占便宜。

手电筒上可没写名字,你怎么证明它就是你丢的那个呢?

“散了散了,闹哄哄的。”张阿姨沉下脸。

杜思苦跟余凤敏回到206宿舍,袁秀红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刚才她一直站在宿管张阿姨的身后。

没出声,也没什么存在感。

余凤敏把手电筒对着杜思苦的床铺,床边一圈都亮得很。

这样就能看到了。

余凤敏道:“暖水瓶里有热水,我盆里有凉水,你兑着洗洗。”女工宿舍是新修的楼,一楼有个小水房,牵了两根自来水管,里面还有个炉子烧热水。

烧热水费煤,现在煤价不贵,机修厂可以免费让员工使用一暖水瓶热水。

要是到了冬天,煤涨价了,这热水就收费了。

一楼水房炉子封炉了,这会可没热水。

自来水倒是有,只不过要去接水的话,可能会挨张阿姨一顿骂。

“凤敏,你真好。”

杜思苦心里把余凤敏的地位又往上升了升。

这不比亲姐妹差。

“咱俩谁跟谁啊。”余凤敏脑子一热,“你那手电简明天要是找不着,拿我的去还。以后等你发工资,买了再还给我。”

还落一新的,多划算。

杜思苦:“你再这么说,我感动得都要哭了。”

假装抹了把泪。

余凤敏被逗乐了。

袁秀红看着两人,眉眼弯弯的笑着。

外头传来敲门声。

谁啊?

杜思苦去开了门,宿管张阿姨递了根点燃的蜡烛过来,“拿着用吧。”又看了眼余凤敏的手电筒,“省着着电。”

谁家手电筒的电池经得起这么样啊。

“谢谢张阿姨。”

这宿管张阿姨长得严肃,人倒是挺好的。

杜思苦把蜡烛倒着,滴了三滴蜡到桌上,然后把蜡烛底部按到滴的蜡上,蜡烛放稳了。

屋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杜思苦拿出搪瓷盆子,这才看到上面摔掉了一块瓷,肯定是她扔出去的时候太用力了。

杜思苦有点心疼。

这瓷掉多了盆子可是会漏水的。

赶紧倒水进去试试。

好在没漏。

一楼。

宿管张阿姨回屋,就有人来敲窗户了。

“什么事啊?”

“阿姨,我肚子疼,您开开门,我去趟厕所。”

“那里有痰盂,去最后头的杂物间用,明天早上记得倒掉,把痰盂洗洗。”张阿姨语气冷淡。

“阿姨,我肚子疼,这.......味肯定有点重,会着您的。”

“把门给关好了,就用不着味了。”

张阿姨不为所动。

今天晚上宿舍这门她肯定是不会开的。

一来,保不齐有混水摸鱼去找手电筒的,二来,她担心外头有什么情况。

虽然小杜身上看不出什么破绽,但是张阿姨总觉得小杜有什么事瞒着没说。

她不能放人出去冒险。

等明天她找个机会跟小杜谈谈,要是不行,让保卫科的吴队长单独问问小杜。

铁路家属大院。

杜家老三回来得有些晚,隔壁沈家早就睡了,这自行车只能明天再还了。

他把自行车推进自家院子,锁好车。

悄摸的正准备进屋。

门开了。

杜母黑着脸跟门神似的站着:“去哪了?”

杜家老三:“给二哥寄粮票去了。”

杜母一愣,随既瞪着他:“这寄粮票能寄到半夜?唬谁呢?

杜家老三转移话题:“妈,我明天不去医院送饭了。”

杜母更火大了,“怎么,给你姨送饭委屈你了?”

之前杜奶奶把钱给弄走了,怕她用钱贴娘家妹妹,这会儿子也嫌她娘家人,这一个二个的都把她娘家当洪水猛兽似的。

她娘家就那么上不了台面?

杜家老三:“晚上我送饭的时候,小姨说菜太素了,没肉。”

又加了句,“说隔壁床都给送鸡汤了。”

杜母这心跟被大石堵了似的,得喘不过气。

杜家老三打着哈欠往屋里走。

骑了两个小时的自行车,他累死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

杜母关上门,追过去,进了老三的屋子。

"老四说找着工作了,这事你知道吧。”杜母追问。

杜家老三躺下了,没一会就传来了呼噜声。

"起来,洗了再睡!”杜母拍着杜家老三的头。

老三这一天来来去去的,累狠了,睡得跟死猪似的。

怎么叫都不醒。

次日。

机修厂,维修部。

拖拉机的司机师傅天一亮醒了,就等着维修部的人过来修拖拉机,这等啊等。

等到太阳老高了,还不见人过来。

昨天那位徐组长跟他说好的,今天一定把拖拉机修好。

这人怎么还不来?

他都说了,大队要秋收,急着用拖拉机呢。

“小同志,你们徐组长呢,在哪里办公?”

徐组长不来,司机师傅自个找过去了。再一问,说徐组长上午不在,去哪了,不知道。

这不是糊弄人吗!

方师傅直接在维修部大闹了起来,“叫你们领导出来,昨天答应得好好的,说给我们大队修拖拉机,今天就翻脸不认了!”

女工宿舍。

天刚亮。

杜思苦就听到走廊里有声音,机修厂八点才上班,这天色最多六点半,怎么起这么早?

窗户外头也有声音。

“你去那边找,这边是我先来的。”

“这又不是你的地,凭什么我不能找。”

袁秀红的床是挨着窗户的,听得真切。

她一下子就醒了,赶紧起来喊杜思苦,“杜思苦,别睡了,快起来,外头好像有人在找你昨天弄丢的手电筒。”

要是被别人找着了,要是愿意还的,那还好说,要是不愿意还,藏着不给,那杜思苦可就麻烦了。

手电简得几块钱呢。

“杜思苦,杜思苦!”袁秀红使劲摇晃着杜思苦的胳膊。

杜思苦半梦半醒,迷糊的睁开眼:“怎么了?”

累。

困,不想动。

“你快起来,”袁秀红跑到窗户边,扒开窗帘往上头看,“有四五个人呢。”她还看到拿着枯枝往地上戳的。

外面声音挺大的。

好像是找着什么东西了,起了争执。

一楼的宿管张阿姨起得早,女工宿舍的门就是她打开的。

天刚亮,几个女工就陆陆续续的出了门。

她们想干什么张阿姨心知肚明。

她不急。

等会找着东西了,要真是手电筒,就让上交。昨天晚上丢了一个手电筒,今天捡着一个,不是小杜的是谁的?

外头闹哄哄的。

找着了?

张阿姨抬脚往外走,往最闹腾的那边去。

“找着什么了?”

那五人本来在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在听到张阿姨的声音后,一下子安静了。其中一个利索的把东西藏到了口袋里。

“什么都没有。”五人说辞一致。

张阿姨都看到了,脸一沉:“拿来。”

藏东西的那个脸色难看,在张阿姨锐利的目光下,依依不舍的拿出了找着的东西:一块手表。

还是上海牌的,这搁在商店,得一百二十块钱呢!

到二手市场也是有人要的。

这是极好的东西。

竟然不是手电筒。

张阿姨脸色凝重,"给我看看。”

"是我的。”拿出手表的正是昨天半夜说肚子疼的曾小花,后来张阿姨不开门之后,就回屋去了。

"是你的?收据呢?”张阿姨道,“是你的把收据给我看看,那你就拿走,要不是你的,你信口开河,我就去找保卫科的吴队长。”

丢了东西捡了东西,都是送到保卫科。

要是偷偷捡到了,没人知道,那藏着也不会有人说。

可这会是大家都瞧见了。

把东西昧下来,那可就难了。

二楼,206宿舍。

“杜思苦,她们好像找着东西了,你快去看看。”袁秀红比杜思苦还着急。

杜思苦已经起来了,大腿跟小腿都酸。

天迁户口,来来回回的,一天不知道多少趟,太费腿了。

“秀红,别急,要是谁找着了,等会去问问就知道了。”杜思苦打着哈欠,拿着牙刷去楼下小水房了。

对了,昨天把余凤敏的热水用了,她再打一瓶热水上来。